剑客-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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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翎道:“你不了解燕家…… ”
“也许。”谢蕴如道:“你要是别人,我可以说知道,可是你是燕翎,如今我反倒迷糊
了。”
燕翎一整脸色道:“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谢蕴如微一摇头,燕翎接着又是一句:“我这颗心唯天可表,日后要是负了你,神人共
惩。”
谢蕴如拾手去捂他的嘴,可是迟了一瞬,燕翎握住了她那双手,她道:“你这是干什
么?”
燕翎道:“我要你相信。”
“我相信。”谢蕴如道:“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人。”
燕翎握着谢蕴如柔荑的两手紧了,谢蕴如一动没动,一双目光一眨不眨地凝望在燕翎脸
上,燕翎也是,四目交投,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老半天,灯蕊的轻爆惊醒了两个人,谢蕴如的娇靥上掠过一抹羞红,轻轻抽回了手,低
低说道:“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
燕翎道:“不问我到京里来是来干什么的了。”
谢蕴如道:“现在用不着了。”话锋微顿,口齿启动了一下又道:“我只想知道一样事
儿。”
燕翎道:“什么?”
谢蕴如道:“你物色到的另一个是谁?”女儿家毕竟免不了小心眼儿。
燕翎想笑,但是他没笑,道:“你可知道京里有个萧家?”
谢蕴如道:“‘大罗神剑’萧绍威,我知道。”
燕翎道:“那是我的姨父,他有个女儿叫湘云。”
谢蕴如道:“你表妹。”
燕翎道:“她比你小点儿。”燕翎话里有话。
谢蕴如又怎会不懂,道:“我不敢计较,要是她能容我…… ”
燕翎道:“要问你能不能容她。”
谢蕴如道:“燕翎…… ”
燕翎道:“我说的是实话。”
“谢谢你。”谢蕴如低了低头,道:“我一向也相信风鉴之学。”
燕翎投过感动一瞥,伸手过去握谢蕴如的柔荑,道:“我该谢谢你,我走了,别忘了,
外头的马耀挺跟我刚才说的话。”他转身要往后窗去。
谢蕴如跟上一步道:“我告诉你件事儿,白家的人真要到京里来了。”
燕翎微微一愕,旋即淡然一笑:“不要紧,让他们来吧!”
他走到桌前拿起那本簿册到了后窗前,回过身道:“我走了,为我多保重。”
谢蕴如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也一样。”
燕翎没再多说,深深一眼,穿窗而去。
谢蕴如站在窗前没动,呆呆的,痴痴的!
口 口 口
燕翎回到了八阿哥的“贝勒府”,夜深沉。
八阿哥还在书房等他覆命,当然,燕翎是先上了那座小楼一趟,然后出去又回来的。八
阿没多说什么,但看得出,他很高兴。
书房里另有个人,是八阿哥这座贝勒府的总管,四十多岁年纪,白白胖胖的,透着精明,
当然,干总管的还能不精明。
这位总管叫荣桂,八阿哥跟燕翎聊没两句就命荣柱把燕翎带出了书房,说是到燕翎的住
处去。荣桂对燕翎很客气,老弟长、老弟短的,每一句话都透着热络!
燕翎对这位总管也很客气、很热络。
拐弯儿抹角儿走了一阵,两个人停在一间精舍前,里头亮着灯,荣桂对燕翎笑笑道:
“老弟,这就是你的住处,时候不早了,我失陪了。”他没等燕翎说话就走了。
燕翎有点儿纳闷,可是只一想他就明白了几分,他笑了笑,迈步进了门。
进了精舍看,外头是个精致的小客厅,纱灯明亮,静悄悄的。
靠里另有一间屋,垂着帘,也透着灯光。
燕翎关上了门,转身往椅子上一坐,道:“好香啊,这恐怕是苏州的香粉。”
里头那间屋垂帘一掀,带着一阵香风出来位姑娘,挺美,还带着几分媚,年岁不大,娇
嫩的肌肤配上一袭合身的裙褂儿,身裁尤其动人。
她美目一瞟,未语先含笑:“白爷好厉害。”
她倒了一杯茶,纤纤玉手送到燕翎面前:“您喝茶。”
燕翎称谢接过,道:“不会每间屋里都有姑娘这么一位吧。”
姑娘摇了摇头,挪身坐在燕翎身旁:“这是八爷酬功。”
燕翎轻“哦!”一声道:“我没想到八爷是这么酬功法。”
“现在您知道了。”
“看来八爷没有知人之明,也难怪,我刚进八爷的门儿,八爷对我还不够了解。”
姑娘微微睁大了美目:“您这话。”
燕翎道:“我不喜欢这个调调儿。”
姑娘为之一怔,旋即展颜娇笑:“您不喜欢这个调调儿。”
“看来姑娘是不信。”
姑娘瞟了他一眼,娇媚横生道:“我是有点儿不信,我不信像白爷您这么个人儿,会不
懂温柔滋味,风流情趣的!”
燕翎道:“姑娘说着了,我还是真不懂。”
姑娘水葱般一根玉指轻轻地点在燕翎心窝上,笑问道:“您是嘴上不懂,还是这儿不
懂。”
燕翎笑笑道:“这儿么,跟口古井似的,不扬一点波。”
姑娘秋波一转,媚态毕露:“白爷,您这种人我可不是头一回遇上,不瞒您说,
我阅人多了,男人家骨子里都是一个德性,有的一见面儿跟三年没见过女人似的,恨不
得和口水儿把人一口吞下去,有的脸皮儿嫩一点儿,初见面儿也跟您现在一样,可就经不起
逗,一逗就现原形了,所以说您么,我也要试试,您要真能跟柳下惠一样,那我算是服了
您。”
话说完了,摔身就往燕翎腿上一躺,水灵灵的一对眸子直望着燕翎,那光采能勾人魂,
摄人魄,诱人的香唇边噙着一丝笑意,一只手解开了衣襟,扣子一颗、两颗、三颗解开了,
一块雪白娇嫩的酥胸,一角大红的兜肚,呈现在燕翎眼前。
燕翎笑了:“姑娘很懂得保养,一身肌肤凝脂也似的,这么娇嫩,难怪以往的那些人经
姑娘一逗就都把持不住了…… ”
“您呢?”
“我么?”燕翎笑笑道:“我不敢说姑娘以往碰见的都是凡夫俗子,但我却要说姑娘耍
弄的这一套,是媚术中的下乘。”
姑娘轻“哦!”了一声,两排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有这说么,白爷。”
就这么一转眼工夫,她那整个儿的酥胸已赤裸裸的呈现在燕翎眼前,这情景的确诱人,
任何一个人都难挡这种诱惑,但燕翎却视若无睹,含笑接道:“袒裼裸程,以色相诱人,那
是媚术中的下乘,我不能不承认有些人喜欢这个,但那些人却是我所说的庸俗之辈,真正的
高雅之士碰上这个,不但不会动心,反而不屑一顾,姑娘原谅我直说一句,甚至会恶心,因
为在真正的高雅之士眼中,那只是一堆肉,没有灵性的一堆肉而已…… ”
姑娘脸色微变,但她旋又娇说道:“哟,您可真会损人哪,连一个脏字儿都不带,这么
说您是高雅之士了。”
“不敢。”燕翎道:“至少我不是庸俗之辈。”
“瞧您这么说,真正高雅之士个个都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
燕翎微一摇头道:“姑娘错了,我生得太晚,展禽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是不是真能坐
怀不乱,我不清楚,姑娘该知道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始风流这两句话,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夫子尚且说食色性也,好好色,恶恶臭,这是天性,尽管英
雄本色指的是豪迈不羁,名士风流并不全关男女相悦,但古来英雄名士绝大部份好色风流,
只不过英雄好的不是俗脂,名士爱的不是庸粉而已,试想英雄迟暮日,温柔不住任何乡,大
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三国周郎是一个风流人物,铜雀春深锁二乔,曹孟德也算
得风流人物,曹丕、曹子建也是风流人物,这几位有的是英雄,有的是名士,他们所眷恋的
那一个是俗脂庸粉,锦镫张宴韩熙载,红粉膺狂杜牧之,再看那些风流冠盖,古今文豪,那
一个不是跟醇酒美人结下了不解缘,而那些美人也都深具才慧,胸蕴极丰,琴棋书画,诗词
歌赋,无一不精,有的甚至于使那些文豪自叹不如。”
姑娘截口说道:“您别说了,我懂了,白爷您来自江南,六朝金粉地,您阅人良多,在
您眼里,我是个俗脂庸粉!”
燕翎道:“姑娘有很高的天赋,倘能舍下乘而取法乎上,绝没有人敢把姑娘当俗脂庸粉
看待白玉楼也非醉倒在姑娘的石榴裙下不可。”
姑娘道:“说了半天,您还没告诉我什么是上乘呢?”
燕翎道:“姑娘是个聪明人,这还用我说么。”
姑娘沉默了一下,没趣的吁了一口气:“看来今儿晚上我是碰上高人了,行了,
我听您的,从今后要在上乘上多下工夫了。”
她挺腰坐起,一边掩胸拙扣子,一边摇摇头又道:“我奉命而来,在您这儿讨了一顿没
趣,明儿个八爷那儿也少不了一顿骂,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我这是图什么许的。”
燕翎道:“姑娘放心,八爷那儿我自有说话。”
姑娘道:“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人,八爷他就该挑一个您看得上眼的来。”
燕翎笑道:“所以我说八爷没有知人之明,还不了解我!”
姑娘一脸无可奈何的神色道:“好吧,您喝了这杯茶吧,这杯茶是我倒的,您要是连这
杯茶都不喝,那我就更交不了差了。”她端起了那杯茶,双手递给燕翎。燕翎笑笑接了过去,
道:“姑娘既是这么说,它就是杯穿肠毒药我也要喝个点滴
不剩。”
姑娘脸色一变,燕翎举杯就唇。
姑娘一双眸子里射出了异样的光采。
突然,燕翎目光一直,落在姑娘左手的无名指上,姑娘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镂花的
戒指,镂花处鼓鼓的,有大姆指甲盖儿那么大,手工细致,相当精美。燕翎放下茶杯抓起了
姑娘的左手,道:“姑娘这个戒指好美,那家银楼打的,拿
下来我看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