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冲喜-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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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坐了下来,轻叹道:“善良的希亚啊,妳要是知道我已心有所属,就不会有这些顾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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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雷走进齐格格郡主的宫殿时,郡主已经笑着迎上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了。”
齐格格郡主谄媚的笑容让拓跋雷觉得心中好笑,对方一定误会他是来同意亲事的吧。
他摆摆手,“郡主不必客气,我只是路过这里,随便看看,没有多余的事情,其实本不想打扰的。”
“太子殿下太客气了,微臣和太子殿下就犹如一家人,怎么能算得上是打扰?”齐格格郡主当然听出了他的话里的弦外之音,不免有些失望。
“太子殿下──”这长长的娇呼声让拓跋雷有想躲到一旁去的冲动,他知道自己最怕见的人来了。
希亚提着粉紫色的长裙,一路跑着来到他面前,还有些气喘吁吁,“太子殿下,您终于来了,希亚等您好久了。”
“等我做什么?”拓跋雷悄悄闪开身,让她企图拉住他手臂的动作落空,“希亚,妳最近没有好好地练习骑射吧?”
希亚顿足扭腰,“太子殿下一见面就笑话我。其实我有认真练习骑射啊,但是最近我找到一个特别好的老师,她可以教我好多以前我都没有学过的知识哦,所以……”
拓跋雷暗中留意,表面上故做嘲讽的挑起浓眉,“有这么厉害的老师?我倒也想见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制得住如风一般不愿意受人掌控的希亚公主。”
“想见她?可没有那么容易哦。”希亚嘟起小嘴,“我可是从多少人手里才把她抢下来的,要是让你见到她,难保你不会把她抢走。”
“哈哈,希亚,妳以为我是喜欢随便抢女人的盗匪吗?”
拓跋雷顺口的一句话让希亚听出了破绽,“你怎么知道我的老师是女人?”
“这个……”他哑口无言。
希亚的眼圈登时红了,“好啊,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来看我?原来是听说了我的这位老师,也跑来看她。赫赫有名的东辽第一英雄,居然会栽倒在美色之中,太子殿下太让我失望了!”
希亚抹着红眼圈跑掉,齐格格郡主急忙道歉,“太子殿下恕罪,这孩子是被骄纵惯了,说话没有轻重。”
“没什么,她的脾气我当然了解。不过,她的那个神秘老师到底是什么人?”拓跋雷走向议事厅。
“说起来那女孩的来历是有点奇特。”齐格格郡主笑道:“彷佛天赐给我们齐格格家的。”
“哦?怎么说?”
“那天我妻子到郊外旅游,无意中遇到这个姑娘,当时她衣衫褴褛,疲惫不堪,我妻子将她带了回来,让她休养,她深表感激。但是问起她的来历,只说她是来寻亲的,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了。
“后来我妻子染上疟疾,东辽的名医我找遍了,都不能治好,这位姑娘开了个草药方,几副汤药服下之后,我妻子奇迹般的好了。从此我们将这位姑娘奉为上宾。”
“哦?是很神奇。”拓跋雷沉思着,“这么看来,她倒是我东辽的一道福光。”
“是啊,后来她的名声传开,有不少贵族来找她看病。而她不仅给贵族看病,普通百姓如果来求她,她也会帮忙。”
“还是神女一样的心肠?”拓跋雷微笑道:“看来我可以放心了。”
“放心?怎么?您对她……”齐格格郡主这才明白拓跋雷的真正来意。
“突然冒出一个让东辽男子为之癫狂的女人,我总要来看看,以免出乱子。”拓跋雷问:“这姑娘真的美若天仙?”
“要说她的容貌,不是我自夸,比不了我们家希亚,但是……”齐格格郡主斟酌着字眼,“一见到这姑娘就会让人心生好感,忍不住想和她多亲近。”
“哦?说得我倒是很感兴趣。”拓跋雷又忍不住扬声。
就在此时,楼上传来了一缕幽幽的琴声,他抬起头,“是谁在弹琴?”
齐格格郡主笑道:“还能有谁?我们这里除了那位贵宾,还能有谁会弹天雀的琴?”
“这琴……是天雀国的?”拓跋雷蹙起眉,“好像在哪里听过。”
琴声刚起不久,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琴音。希亚公主哭哭啼啼地跑上来,一把抱住琴旁的人,“宋姊姊,怎么办?原来他的心里并没有我。”
“出什么事了?”白衣女子只好放下琴,转身帮她擦了擦眼泪。
“他来,其实是为了妳。他根本没有提亲事,一个字都没有提!”
“为了我?”白衣女子好笑地说:“那怎么可能?我又不认得他。”
“但是妳的芳名早已远播整片东辽草原了,太子殿下也一定是听说了妳,所以特意来看妳。”希亚紧张地握住白衣女子的手,“宋姊姊,妳、妳不会和我抢他的,对不对?”
“当然不会。”
“即使他是太子?”
“太子,又如何呢?”白衣女子拨了一下琴弦,“太子也不可能为所欲为,也不见得要万民敬仰。”
“他可不一样哦。”希亚本来还在生拓跋雷的气,但是此时又忍不住为他维护起来,“我们的太子殿下从十岁起就是东辽土地上的传奇了。他十岁那年,有一次自己去草原上玩,结果不小心碰到了狼群,当时小小年纪的他凭着自己的神射一下子射中了狼王的头,吓退了狼群,轰动了东辽。”
“哦?果然是很厉害。”
“是啊是啊,后来他十六岁,陛下带他上阵,他主动要求做先锋,与敌人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对阵,二十个回合之内就将对方挑落马下,以气势震住了敌军,从而赢得了那一仗,威慑四方,赢得“东辽第一英雄”的美誉!”
白衣女子斜睨着她,“看来妳是真的很喜欢他。”
“当然。”东辽的女孩子从不讳言自己的感情,但希亚又不禁伤感,“可惜从小到大,他都只是把我当做一个讨厌的小妹妹,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也许时机未到吧。”白衣女子怅然道:“或早或晚,妳都会遇到自己的情缘,只是……谁也不知道它的到来到底是福是祸。”
“嗯?妳说什么?我听不大懂。”希亚困惑地说,随即又笑着甩甩头,轻声说:“来,妳过来,我让妳偷偷看看他,可千万别让他看到妳哦。”
希亚拉着白衣女子的手,跑到窗栏旁边。从这里可以一览无余地俯视楼下的长廊以及整座前院。
“妳看,”希亚压低声音,“那就是太子。”
白衣女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下看去,触目所及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只是这个背影就让她的心头如擂鼓一般咚咚作响。
怎么?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心跳得这样厉害?不,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那个高大的背影穿着一身华丽的锦服,腰上悬着一柄同样华丽的短刀。这背影如山一般让人心头安定,就好像……三年前,某个人初次站在她面前时带给她的那种感觉。
她的心跳更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跳下楼去,奔到他的对面,看清楚他的脸。就如同感应到了她的心跳声,太子在和齐格格郡主说话的时候正好微微侧了侧身。她的心头一提,又一松──
看不清他的面容,因为他的脸上蓄满了厚重浓密的胡须,遮蔽了他的大半张脸,而他头上那顶东辽特有的冠帽又遮住了他的前额。
换句话说,她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
三年了,三年的记忆并不会像利刃刻在石头上的图画那样清晰,她能深深镌刻在心底的是他带给她的温暖,而他的容貌却在以惊人的速度从她的脑海中淡淡地褪去。
多可怕啊……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生死都已说定,她却抓不住他的容颜。誓言的意义又在哪里?
“咦?希亚,妳又在栏杆边趴着,多危险!”齐格格郡主爱女心切,忍不住出声呼唤。
希亚又气又急,拚命想做手势让父亲不要再转移太子的注意力。但是晚了,拓跋雷已经顺着声音将身子转向这边,直直的,看到楼上的人。
那个白衣女子就是这位突然出现在东辽的贵宾喽?拓跋雷饶有兴味地向上张望着,但是那位贵宾的脸色却好像大变,一瞬间,她本就雪白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苍白得晶莹透亮,她的身子一晃,似乎要跌下楼去。
“宋姊姊!”希亚一把抱住她,慌得将她拉了回去。
齐格格郡主不好意思地说:“天雀国的女人到底是软弱,没见过太子的威仪,所以有点羞涩。”
“那不是羞涩。”拓跋雷陷入沉思,“她姓宋?”
“是的。”
“叫什么?”
“这个……没有问过,她好像也不大愿意提起。”
“宋……宋……”拓跋雷反复念着这个姓氏,好耳熟的一个字。
“在天雀国,宋是四大国姓之一吧,很常见的。”齐格格郡主不以为然地说。
拓跋雷又将困惑的目光投向楼上,栏杆旁两个女孩儿的身影都已不见。但是,刚才那双乍然出现的明澈眼波却好像投入他心底的两粒石子,将他的心绪陡然搅乱成无数个漩涡。
这个姓宋的天雀少女……他一定要见一见!似有什么东西在很久之前从他的身体里遗失过,而此刻,这件东西又在重回他的眼前,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也要抓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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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蓄了那么浓密的胡须,即使他的五官看不清楚,但是他那一双炯炯有神,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依旧让她怦然心悸。
是他!一定是他!颓废地倒在栏杆下面,希亚抱住了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宋姊姊,是身体不舒服吗?”希亚还自顾自地解释,“是不是被太子吓到了?许多女人都害怕他,我应该先告诉妳一声,免得……”
“不是……”她握住希亚的手,握得非常紧,握得希亚的手都在发疼,“你们太子殿下,叫什么?”
“雷。”希亚警觉地收起了笑容,“拓跋雷。”
她的手软软地松开,轻舒一口气。没有错了,真的是他。
“宋姊姊,妳说过妳不会和我抢太子的。”
抢?这个字眼多可笑。
她想挑动嘴角,给予自己,或者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