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书人之古宅-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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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隔着几步对峙,直到他举起双手,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为首的中年人看着他,磕磕巴巴地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话。
“你们好,我没有恶意,我是好人。”
他只能这样无力地介绍自己,为首的中年人听懂了他的京腔外国普通话,有些惊讶地说:“你能说中国话呀?”
中年人的普通话也不标准,他们沟通得很吃力,还好最后,他们还是沟通成功了。
中年人是村子里的支书,他不太懂什么叫个支书,大约是村长那样的官职?
可是他们又说他们有村长。。。。。。村长去外地找打井队了。。。。。。
中国基层的官僚体系他实在搞不懂,不过这些善良的村民给了他食物和水。
干渴地大口喝着有些苦涩的水,他吃了好几个粗糙的饼,那些饼被他咬碎咽下去的时候,甚至有些刮嗓子。
但是,这真的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餐饭。
他坐在支书家的院子里,周围围了好几层村民。
好奇的眼睛让他有点儿害怕,他甚至想,不会要把我喂饱宰了吃吧?
事实证明他那种妄想纯粹是多余,他向支书说了自己在找人,并且形容了他要找的那个地方。支书和村里的几个老人、壮年,都坐在一起给他想办法。
在村子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他拿着村民群策群力画出的一份地图,去往有可能的村子。
他给村里留了些钱,村民们都不要,但是他不能这样白白劳烦他们,在他的坚持下,他们收下了那少少的一点钱。
他们要把钱充公,去打井。
出村的时候,几个小孩子围着他走了好远,他担心走太远他们会走丢,就让他们回去。那里面有个大一些的孩子说,“我们每天打水的地方,比这里远多了!”
他顺着那个孩子手指的方向,很远的地方,看到有村民正担着水桶下山。
“水眼很小,流满一个小桶要俩小时,一上午只能等到两小桶水。村里现在只有这一个能打水的地方。”
他想起自己喝的苦涩的水,还带了一大瓶离开,心中非常愧疚。
我似乎有点理解你了。。。。。。
在贫困的日子里,也没有放弃希望地活着。
这个国家的变化,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快,最光鲜的,最黑暗的,都在这个国家里上演。
但就像你一直坚持的那样,还有一些人,没有放弃自己的信仰。
那种信仰无关宗教,是千百年延续在血脉里的,最执着的东西。
它难以形容,却总能在意外的时候打动人心。
我想你,会在这片土地的某个角落,看着这样的,你的同胞吧。。。。。。
你应该。。。。。。还活着吧。。。。。。
他满是裂痕的手擦过眼角,有些痛,很难受,止不住自己眼里的泪。
但村民善良的帮助,也没有带来任何好消息。。。。。。
他还是找不到那个人。。。。。。
他回了一趟伦敦,奥列格要他滚回去处理些事务。
经济形势越来越严峻,债务危机让欧元区越来越动荡。
美俄间谍战闪电终结,美国新总统上台后,伊战也正式告终。
全球看起来疲软地平静,大家都没钱,就没人买军火。还好中亚和非洲依旧混乱,要不他们日子也会不好过。
堂兄承受着巨大压力,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找人。
他回去的一个月,奥列格报复他一样,让他在文件堆里睡了一个月。
他犹豫着,又去找了周宗璋一回。那个一直不爱说笑的青年,越发变得没有人味儿。
明明是亲兄弟,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他在心里嘀咕,静默地端着咖啡杯坐在冰山男对面。
“我不会告诉你的,别浪费时间了。”
冰山冷冷开口,他几乎感觉到寒气扑在自己脸上。
他盯着青年的脸,黑发浓密,脸却白得渗人。明明他是白种人,青年是黄种人,但他常年在户外走动,露出来的肤色竟然比青年深多了。
你弟弟比你长得丑多了,我没当面叫他丑八怪,纯粹是因为五官有点儿像你。
还是你最好看。。。。。。不,是你最帅!
他一口干了杯子里的咖啡,抹抹嘴,笑着用京痞子口吻对青年说:“你就别告儿爷!爷还不信自己个儿找不着这么个人!”
年轻的冰山绅士显然看不惯他这幅鬼样子,皱了皱眉,瞥了他一眼。
他没付账,出了咖啡店。
我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他,让他付个帐,你不心疼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三、业火
安德烈叹了口气,从第一次见周宗璋就觉得他很讨厌,现在又给他搞出这么多麻烦,更加确定他的讨厌是正确的。
“真该早点儿干掉那小子……”
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你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不过他知道,周宗瑜那么疼爱他那个不可爱的弟弟,他要是做了什么,一定一辈子都无法得到原谅……比出轨还无法被原谅……
独自头痛的时候,外面传来闷闷的撞击声,安德烈皱着眉,勾起嘴角磨牙道:“这么快就来送死!”
姜仁之一行走到大宅子附近,这里被囚禁的魂体越来越多,四散尖叫着俯冲向他们。
姜仁之大袖翻转,几乎是来一个就碎一个,一路护着他们前行。
眼看着再十步就是那被洞穿的大门,他们却被无法再向前一步,宅院周围满是柳絮,柳絮粘附在游灵上,立刻像炸药般化作一片白光,被用作燃料的力量抽去修复宅子周围的护阵。
众人视线都集中向宅门,他们都急着想对策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里,高大的男人一身黑衣,挽起的衣袖和敞开的领口□□出苍白的皮肤。
男人抬着一只手臂,众人紧盯着,发现他手持一把细长重剑。
那人声音温柔道:“我来看看你们怎么送死。”
周家三姐弟皆是愤怒的神色,李盟皱着眉观察这些飞舞的鬼东西,姜仁之笑着对他道:“佩贤可还好?刚才有没有受伤?老实说,我一天不见他,心里就想得很。”
安德烈心头一跳,“你说什么梦话?”
“真的~”姜仁之抖了抖手里的剑,“佩贤没有告诉你么?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男人静下来,姜仁之冷笑着,刺激道:“你不在这里的时候,我都会来陪他解闷儿……”
话音未落,双剑相击声就突兀响起,安德烈怒火中烧,重剑破空而来,一身凌冽的气息穿过飘飞十几米的柳絮,生生带出一个白色的漩涡。
姜仁之被他的怪力推得连退几步,无力感再度蔓延,坐支右拙,只能勉强招架。
安德烈灰紫色的眼睛冰冷,看着姜仁之的时候,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姜仁之被打得连连后退,在安德烈干净衣着和优雅姿态的衬托下,更显狼狈。身体里气息散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把全身气劲集中。
他一失神的瞬间,手里的长剑被安德烈徒手抓住,重剑巧妙刺在他手腕,手指不受控制地松开,他失了武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考究的重剑抵在自己喉咙。
他们打得激烈,其实时间不过一瞬,周家姐弟只有周宗璋反应过来,李盟也是下意识摸枪,手按在腰上才想起来自己是休假期间,哪里有佩枪……
安德烈看着姜仁之,高大的男人居高临下,冷冷道:“你不要诋毁小瑜,他不可能对我撒谎……”
姜仁之笑了声,丝毫不惧地看回去,“他是不会对你撒谎吗?恐怕那是因为他一直活在谎言中吧?你说呢?安德留沙?”
安德烈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昵称独特的发音,只有他的小瑜才会那样叫他。
大家都注意着他二人,安德烈性情古怪,姜仁之落在他手里,大家都怕再有变数。
李盟紧盯着安德烈,准备从他背后偷袭。
“砰——”,一声枪响让紧张气氛再度升级。
连姜仁之都露出意外的神色,安德烈闪避很快,但还是被打中肩颈,子弹射入他肩窝,差一点就打到颈椎和气管。
鲜血在他敞开的领口喷涌,被雪白的皮肤衬得异常刺目。
“宗璋。。。。。。”周宗玥吓得浑身发抖,她摸过枪,可从未见过开枪打到人的景象。
李盟也十分惊讶,他们最近一起行动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枪械。
安德烈捂着伤口把姜仁之当作人质挡在前面,伤口很痛,可又没有想象中那么痛,有点怪怪的。
开枪的青年脸色冰冷,嘴角却勾起一点。
“你死了,他就能自由了。。。。。。”
他有些异常,眼神发直,恶狠狠盯着安德烈。。。。。。似乎。。。。。。疯了一样。。。。。。
众人都还判断局势时,他不顾姜仁之死活,在周宗玥哭喊的劝阻声中,又接连开了两枪。安德烈挟持着姜仁之,闪身躲在两步外的一扇大门后。
混乱的局势里,李盟抢到机会冲上去,要把他手里的枪夺走。
“别过来!”周宗璋的枪口对准李盟,惨白的脸有些扭曲,咬牙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出来!你们都别妨碍我!”
周宗玥发着抖,轻声重复:“不、我们不阻止你,宗璋,你冷静点。。。。。。那边还有咱们的人。。。。。。姜先生是你请来的吧,你不能不顾他的死活啊!”
周宗璋根本不理他姐姐的废话,只一心要走过去铲除安德烈。
忽地,那漫天的柳絮像是风暴一样增多,裹挟着火花,一瞬间就聚集着扑向他们。
“轰隆——”
情势变化太快,他们前一秒还眼瞅着杀人的白絮要飞过来,下一秒就被黑暗笼罩。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包围住他们。
他们在刺耳的声音中抱头蹲下,黑暗让他们无法知道发生了什么。
度秒如年的一小会儿之后,哀嚎声渐淡,不知谁先叫了一声,一簇火光伴着叫声闪过。
“别乱动,周围都是棉絮!沾在身上就会着火!”
说话的是周宗璟,他说话的几秒,所有人都被烫到几次。
他们克制着动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