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士-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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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去给她们上一课吧。”朱祐樘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浅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玩笑道,“反正你的职责也该为她们讲读诗书,整肃内廷。”
李慕儿却焉了,托着额头长叹一声,“你莫来调侃我,我若现在出去吼一吼,皇后还不知道给我安个什么‘正式宣告与中宫势不两立’的名头呢。”
朱祐樘又是苦笑摇头。
李慕儿知道他定也不好受,连忙收起玩笑,安慰他道:“没事儿,我脸皮挺厚的。”
朱祐樘垂了垂眼眸,才伸手捏了下她脸颊,“嗯,是厚。我真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
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逆来顺受的,你到底心有多大啊?
而朕,又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李慕儿哪里知道他的心里话,只吃痛地捧着脸颊道:“早知道会有这出,小时候我就该听话些,多学点东西。”
朱祐樘突然温柔起来,替她揉一揉脸蛋,轻声念叨:“不用。你这样很好,什么都不需要改。”
在他唇角如风动水的笑意之间,似乎还隐藏着什么别的情绪。
李慕儿感动,又不无气馁,“可是,你这么爱弹琴绘画,我却什么都不会。”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李慕儿本来确实有些灰心,听闻此言受用得很。便一指勾过他下巴,满眼堆笑啧啧道:“嗯,钟期既遇,我不奏流水又有何惭?”
“去……”朱祐樘一把打掉她的手,迟疑了下又拉过来道,“走,朕带你去个地方。”
李慕儿被他带到了仁智殿。
一走近此处,她就不自觉放慢了脚步。因为这是宫廷画师供职的场所,大老远的,就有一股墨香扑鼻。
今日只有一个画师正在作画,两人进门后也不言语,只在他背后默默地看。当然,朱祐樘是看画,李慕儿是看他。
她明白,他想安慰她。
他想告诉她,他是真的不嫌她。
她也明白,就这样陪着他做他喜欢的事,足够美好。
有趣的是,那画师正全身心地投入于自己的创作中,画得忘乎所以,如痴如醉,竟丝毫没有发现皇上在他身后观看。
李慕儿捂嘴偷笑,朱祐樘转头把食指压在嘴唇上,冲她使了个眼色。
默看了许久,画师最后一笔终于落成,一捋胡子大叫:“哈哈,吾乃天下老神仙是也!”
两人被吓得一愣,随即再忍不住,放肆大笑出声。
………………
从钱福和青岩给她的回信中也得知到,他们感情稳定,常通书信,偶有见面。李慕儿想,这样也很好。
而她,也很好。
☆、第五十二章:闹鬼事件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诸事有了方圆,便可以治理管教。唯独这人的一张嘴皮子,最是难以约束。不过,令李慕儿没有想到的是,琴棋书画事件她丢掉的面子,没过多久她就加倍讨了回来……
这天深夜,李慕儿因为白天忙得紧,便睡得格外安稳。
她这边儿睡得香,殊不知宫里某处可是闹翻了天。
“来人哪,快来人哪!”
“太后娘娘,何事搅扰了您老安睡?”
“谁?谁在那里?鬼啊……有鬼!快,快将灯火全部点燃!捉住她,快捉住她!”
这惊慌失措的声音来源于此刻正躲在床帏后瑟瑟发抖的女人,也就是门外众人口中所说的,李慕儿初入宫时打过两次照面的王太后。
在外值守的宫人和侍卫,本已齐齐跪在地上,闻言慌忙推开了门欲往里去。可门一打开,他们却怔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该进该退。
尤其是后头的两个宫娥,在开门的那一瞬已被吓得脸色惨白,差点也要失控叫出声来。
一个女人身影瘫倒在地上,就在他们面前!
之所以说是瘫倒,是因为这身影如若无骨,软绵绵地从门后飘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还愣着干什么!快抓住她!快,快进来给哀家掌灯!”
太后恐惧中带着愤怒的叫声拉回了几人神识。借着寝殿外的零星灯火,后头的侍卫与内监大着胆子上前打量,才发现那哪里能算是个身影,分明就只是件衣裳而已。
一名内监深吸了口气,似鼓足了勇气,绕过衣裳小跑了进去。
烛火逐盏点燃,整个仁寿宫从一片黑暗中早早醒来。众人站的站,跪的跪,围在床边,不敢抬眼去看煞白着脸的太后。
而太后呢,她扑在随后赶到的她最信任的一位嬷嬷怀里,瑟瑟发抖不敢抬头辨认。
“太后娘娘,是真的,”那嬷嬷继续安慰道,“您大着胆子自己看一眼就知道了,真的只是件衣服,还是您自己的衣服呢,怎么会是鬼呢?”
“不不不,”太后显然尚未平复心情,“她还同我说话了,她还同我说话了……”
“娘娘,她到底对您说了什么呀?”
“她说,”太后身子一颤,喉咙愈加发紧,导致声音听起来倒比这门口的衣裳还要阴森三分,“她说,我在找东西……去哪儿了?我去哪儿了?还有,还有水声,我听见有水在流,不,也许是血,是血……”
听了这番语无伦次,所有人顿时脸色大变。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仿佛刚才的惊魂尖叫都不过是场错觉。
难道,是真的有鬼,而这鬼,金蝉脱壳了?
“不会的,娘娘,”就在此时,刚才那名最先进门的内监又大胆道,“方才是有个宫娥在仁寿宫外寻东西,娘娘是不是听错了?”
嬷嬷嘴唇也有些发紫,却忙不迭接道,“是啊娘娘,准是这样没错,娘娘听错了,”她又转头冲内监吩咐,“明日叫人去找到那宫娥,深更半夜在宫里随处晃悠,该当重罚。”
“是是是,娘娘,我把衣服拿过来您看看,这不过是您平日里穿的一件中衣,定是被风吹到地上了。”内监故意将话说得轻松随意,倒确实让太后心安了下来,慢慢把脸挪开了些,想要探个究竟。
眼看太后就要抬起头来,房里的窗户忽然被风吹开,“咚”的一声又落回去,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太后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得再次提起,瞬间联想到刚才白影飘过的那一幕,便又失声大叫了起来。
叫声刹那间传遍四周,划破了夜的宁静。
…………………………………………
李慕儿听说这桩事的时候,正与银耳在院中晒着太阳瞎比划剑招。银耳不是块学武的料,怎么教也学不会。
“怪不得今日皇上下了朝就直往仁寿宫赶去,原来是太后受了惊。那,太后现下可好些了?”李慕儿将用来练习的树枝折断,一面侧头问坐在小凳上刚讲述完事情原委的何文鼎。
“唔,该是还没有呢。你可真够心宽的,昨晚那么大动静,你真个一点儿没察觉?”何文鼎又咪口茶,颇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味道。
“嗯,我睡得死了。”
李慕儿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脸紧张的银耳制止道:“嘘,姐姐,最近可别说这些犯忌讳的字眼,那东西脏的很,保不齐就来咱这里了……”
“哈哈,”李慕儿忍不住大笑,“银耳你还真信这些鬼神之说啊?依我看哪,八成是有人装神弄鬼,有什么好怕的!文鼎,你说是不是?”
何文鼎点点头表示赞同,“对,我也不相信有鬼,听仁寿宫的人说,可能就是场误会,太后娘娘自己吓了自己罢了。”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太后娘娘必定是有什么心虚之处才会……这话李慕儿可不敢真说出口,只放在心里头默默想着。
还没等她想出个什么花样,院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这可把刚听完鬼故事尚在联想的银耳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李慕儿与何文鼎哈哈捧腹,一齐走过去开门。
来者正是昨夜仁寿宫的那名内监。
他自介名叫林炎,是奉了朱祐樘口谕,宣李慕儿去仁寿宫的。
这事儿同她有甚瓜葛?为何要宣她去见太后?
李慕儿心中不解,婉转问道:“公公,皇上只宣我一人觐见吗?”
“哦,不是的,奴婢请完女学士,就转道去六局一司,请崔宫正和郭尚仪。”
崔宫正和郭尚仪?这两人又与此事有何关系?
李慕儿愈发困惑,只好依言前往仁寿宫。何文鼎也好奇的很,便借口去找朱祐樘秉事,也一道跟着去了。
仁寿宫外把守的侍卫似乎多了一层,看来太后果然受惊不轻。
而李慕儿却被直接带进了太后寝室。
檀香味阵阵飘来,虽不算沁人心脾,倒让闻者静气凝神。李慕儿行完礼,偷眼探看着屋内众人。
太后在床上躺着,没有什么动静;朱祐樘坐在床边一张凳上,看不清神色;皇后坐在他身侧,也是难得的默默不语。
跪了好一会儿,也没人叫起。直到崔宫正和郭尚仪到了,朱祐樘才一并说道:
“起来吧。”
☆、第五十三章:如此巧合
这厮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李慕儿暗自屈了屈发酸的膝盖,就听到皇后声音传来:“几位大人都是宫里最有才干的,昨夜的事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本宫和皇上的意思是,”她顿了顿,眼神重重看向李慕儿,“请几位好好查一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要她们查这闹鬼事件,李慕儿诧异,不由望了身边两人一眼。
她们也是一副震惊表情。
“本宫知道你们有所疑惑,若这是桩寻常案子,大可交给锦衣卫办理。可事关太后娘娘凤体,又是在后宫发生的事情,只能委托给各位大人了。”皇后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还彬彬有礼,李慕儿三人自然不能拒绝,只能低头应是。
“那好。太后娘娘喝了安神汤,睡得正熟。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这位孙嬷嬷。”皇后交待完这一切,转头对朱祐樘说,“皇上,臣妾也乏了,咱们大可宽宽心,交给她们查去吧。”
朱祐樘从喉间“嗯”了一声,真就和皇后一道走了。何文鼎没见着李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