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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女学士-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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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朝廷的势力则明着被分为几派,宦官当权讨好万氏的汪直与刘瑾之流,贡献方术谋得龙宠的李孜省与万安之流,以及忧国忧民却倍遭排挤的马文升怀恩之流……
  而身居内阁大学士的他,则一向遵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规则,没有真正地融入哪一派系。
  自从汪直升为西厂提督后,大权在握,内阁皆要看他脸色行事。所谓“纸糊三阁老”的名号,就是从那个时候叫出来的。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李孜省与他加强了来往。
  所谓朝堂,从没有永远的敌人,亦没有永远的朋友。李孜省是个圆滑世故的人物,看似与马文升政见不同,尚且可以以武会友,可再以武会友,暗地里,却照样排挤诬陷马文升。
  再说他与汪直的关系,那更是互相利用,谋取利益之至,背过头说不定就想给对方戳上几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以李孜省的心计,有利可图者自然尽力拉拢,何况是备受汪直压迫的内阁大臣?
  那日万安牵头,酒至半酣,李孜省忽然掏出了这玩意儿。
  一块令牌,普普通通,并不是大内之物。
  倒有些江湖风格。
  果然,李孜省开口解释,这是一块掌门令。
  掌门令一出,三千门众无不听从!
  他居然每人送了一块。
  江湖之事,刘吉并不太了解,几壶浊酒下肚,谁都当李孜省是醉话。等到醒来,只得了这破玩意儿,连何门何派都叫不上来,还谈什么“掌门令一出”?
  这之后种种,先帝突然离世,新帝继位,到李孜省落马,内阁其余二臣接连致仕,刘吉只求自保,当然是与他关系撇得越清越好。
  今夜这一忆起来,没完没了的,倒想起这玩意儿。不知道那两人是否还留着此物,如今自己也告老归田,图个后世无忧,刘吉心想,是断断不能留着这物什,日后给他招来祸端的。
  念及此,刘吉大步而出,意欲找人销毁令牌。
  谁料外头竟又立了那两人,一人抱胸靠在窗边旁观,手中的匕首却在月下锃亮发光。
  而女学士,则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一面向他逼近,一面重复说道:“交出来,交出来……”
  “你果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刘吉话未说完,便被一记手刀打晕。
  墨恩蹲下身来,取过他掌心中的令牌,亦面无表情地说了句:“真是麻烦。”
  起身时,余光瞄过李慕儿,发现她双眼虽无神,却直直地盯着墙上的一个角落。
  墨恩顺着望过去,虽然挂在书房正中的位置,可不过一幅普通字画,大概是她的职业病犯了,看到题字就觉得有兴趣罢?
  眼神不由自主转向落款,墨恩这才发现,原来,是皇帝的大作。
  难怪刘吉当宝。
  难怪她觉得熟悉,在御前当差的时候,怕是没少看这落款。
  不对,她连看到马骢都无丝毫记忆,怎么见着这字画,竟有了反应?
  外头又有些许动静传来,墨恩来不及多想,只知此地当真不宜久留。想拥着李慕儿再次离开,李慕儿却似有了自己的意识,竟死死地钉在原地不动。
  这一微弱的反抗让马骢蹙紧了眉头,指间骤然多出一枚银针,狠狠朝李慕儿头部某个穴位狠狠刺去。
  “唔……”她发出一声闷哼,随即抱着脑袋微微弯曲了身体。
  墨恩适时说道:“忘记一切。心如止水。”
  动静渐近,墨恩再等不得,一把揽过还在疼痛中的她,飞掠而去。

  ☆、第二二七章:意外重逢

  然这回出去,外面已是追兵重重。
  怀中李慕儿头痛大作,难以运功。墨恩想要离开,须得硬闯。
  他把李慕儿靠在墙角,歉疚地望了她一眼,转身去打发那些刘府的家丁。
  对方虽都不是什么高手,可是墨恩尽量要将动静降到最低,以免引起更大的波澜,是以一时忽略了李慕儿的状况。
  殊不知黑暗中有个身影缓缓靠近,悄然带走了李慕儿。
  待他终于回过神来,自是一番懊恼之色。
  狠地一掌拍在最近一人身上,墨恩无心再与他们周旋,飞身去四处搜寻她的踪影。
  哪里还能找到?
  偏巧的是,此番他只顾着拿令牌,还未来得及给她下其它的命令。
  他抚了抚怀中的令牌,眼睛都变得猩红起来。
  此时此刻,他却只能先以大局为重。
  黑衣入夜,即刻消失不见。
  ………………
  而另一边,萧敬扶着神志不清的李慕儿,正一脸微汗伴着满腹震惊,疾步而行。
  更深露重,紫禁城似乎近在眼前,可她疼痛难忍的模样,着实令萧敬心焦。
  若是皇上看到,还不知是惊是喜?
  萧敬心内一个激灵,不敢有半分耽搁,朝那皇门匆匆而去。
  而那皇城内的某人,此刻又在雍肃殿自斟自酌,月光将他的身形拉得很长,夜风盈袖,衬得愈发俊挺。
  他虽已褪下了金纹龙袍,只着了暗青色的曳撒随风呼呼而动,可仍是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君王之仪。
  在忽明忽暗的夜色中,这个集万千钟灵毓秀于一身的男子,却宛如泥塑地站着,只那般站着。
  说不出的寂寥。
  耳边脚步声由远及近,步履显然有些仓促,他头也没回,淡淡问道:“太皇太后果真去找刘吉了吗?”
  “皇上!”萧敬尾音嘶哑,惊得朱祐樘赶紧回头,却见他身旁一女子,一手撑着他,一手支着额头挡住了脸。
  若不是她细碎发出的呻吟声入了耳,朱祐樘绝不会把她与李慕儿联系在一起。
  因为马骢告诉他,她心意已决,再不会回宫!
  “莹中……”
  这一声儿日思夜盼的呼唤,几乎是从唇齿间溢出来的,他控制不住地双手微颤,仿佛两个月来的别离愁绪尽数涌上了心头,竟压得他动弹不得。
  萧敬见他不语,也不过来,知道他是没了主意,忙对他道:“皇上,女学士她,不太好。”
  果然将朱祐樘唤醒了过来。
  “怎么不好?”他随手将酒一放,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温柔地将李慕儿揽入了怀。
  ********,是他的莹中。
  她没有使劲挣扎,似乎也没有力气挣扎,只一味地叫着疼,鬓角都沁出了汗珠。
  “莹中,告诉朕,哪里疼?”朱祐樘问出口,便察觉自己是多此一问了,看她抚头的模样,定是头疼啊。
  李慕儿没有回答,像是忽然寻到了方法,将头抵在他怀中,使劲地钻个不停。
  仿佛这样可笑的举动能让她的痛感减轻似的。
  朱祐樘却心慌起来。
  不是因为她的头疼,而是因为,她的反应,好像不太对。
  无法,朱祐樘打横将她抱起,坐到一旁石凳上,放她在自己膝头,拂着她的头发对萧敬道:“快去宣御医。”
  在萧敬转身离去时,他又补充了一句:“找凌老先生。”
  四下安静,只留他们二人独处。
  她的呻吟便愈发令人揪心。
  她是个极耐痛的人,他从来都知道。当初被满剌哈只打碎了牙也往肚里咽,肩头那伤有多重都挡不住她去何府争取,而如今她却头疼的哭叫。
  那到底该是怎样的疼痛?
  他咬了咬牙,觉得心口闷闷的,唯有将怀中人又拥紧了些,安抚地一下下摸着她的脑袋。
  直到凌云前来。
  他才把她安置回房,好让凌云诊治。
  凌云却也不知是何缘故。
  脉象温和,连往日乱冲的真气也已被压下,右手的淤血,居然也清了个干净!
  这都是好事啊。
  凌云思索了下,道:“皇上,老臣现在只能为女学士小施几针,减缓痛症。至于病因,怕是还得观察观察。”
  “好,老先生快些,她太难受了。”
  朱祐樘话音刚落,凌云已展开针囊,取出一枚极细的针来。
  只是当他将针探到李慕儿头顶时,她却忽然睁眼,挣扎着闪躲着喊道:“不要!我不记得了!不要扎我!”
  此言一出,朱祐樘和凌云皆是一惊。
  朱祐樘是惊,她的这个反应,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谁身上见过。
  凌云则不敢再扎针,反而转身到药箱里翻东西。翻了半天,拿出一小块玄石,径直朝李慕儿头上探去。
  “凌老先生,”朱祐樘看着她恐惧的样子,心下难免不安,“这是?”
  “皇上放心,这是吸针石。”
  “吸针石?”
  “是啊,皇上。”
  朱祐樘疑虑还未待消散,就见凌云将玄石贴上了正使劲往床内墙上靠的李慕儿头颅。
  “嗖”的一声,一枚细针从她颅中飞出,被吸附在了那枚貌不惊人的玄石上。
  朱祐樘倒抽了一口凉气。
  紧接着,又是几枚同样的细针被吸了出来。
  每拔一枚,李慕儿便如释重负地呼一口气。
  到最后,她无力地眨了眨眼睛,终于安静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吸针石上排列着数枚银针,做工精细,肉眼几乎难看清。
  凌云摇了摇头,不由感慨道:“没想到竟用了这样高深的方法,来操控女学士的心智。”
  凌云是老前辈,朱祐樘在他面前,不敢失仪,只能心疼地凝着李慕儿,问道:“凌老先生,此话怎讲?”
  “皇上,一般的失魂症,用药即可致,只是药性太烈,容易让人成了失心疯。而此人,用银针封穴,既能控制宿主的意志,又能在适当时候,及时撤出,不至于对宿主造成永久的伤害。”
  朱祐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只不过,此举也有弊端,当宿主潜意识发生反抗时,便会头痛不已。女学士脑袋里,已经被扎了这许多针,可见,在她被控制期间,曾经多次做出过强烈的反抗。”
  “也就是说,那样的剧痛,她已经历了数次。”
  朱祐樘终于开口,眼神里有难得的火热。
  凌云暗叹,默默点了点头。
  朱祐樘伸手,搭在了床架上,缓缓用劲,指尖很快泛白。
  挥退了凌云,他才厉着神色,一字一句,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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