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祸从何处来-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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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血口喷人了?要不要把你父母都接来,咱当场对峙一下?”楚琇滢冷笑,“不过是三哥大发慈悲,考虑到有可能是你自作主张,这才没有把你家人都牵扯进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下在三哥茶杯中的穿心莲,就是你的私藏吧?毕竟你曾经是药商的女人呢。”
柳如樱事后又专门去查了医书,发现穿心莲尽管是常见迷药,但只有在江南地区才比较普遍,更何况一般人也不会用这种东西,想查到制药源头很容易。
眼看着叶菁儿还想狡辩下去,楚暮辞微笑着一锤定音:“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大不了本宫就等你生下孩子和他滴血验亲,到时候把周掌柜也叫来,看看到底谁才是孩子的生父——如果事实证明本宫错了,本宫立刻娶你为妃,决不食言,如何?”
“……”叶菁儿眼中终于显出了几分惶恐神色,尤其是在听到楚琇滢念叨着“只要生父不是三哥,这女人就该以欺君之罪论处,灭九族啊”的时候,她嘴唇煞白,瞬间萎顿在地。
沈玉照垂眸,静立无语,直到楚暮辞走过来伸手环住她,她听到他对皇帝说:“若非娘娘一再相逼,儿臣也断不想做得这样极端,但在玉照辞官的那一刻儿臣就明白了,有些事是忍让不得的,非要剥骨抽筋清算干净不可。”
曾经属于真龙天子的熠熠光辉逐渐从皇帝眸底黯淡下去,他扶着台案怔忡无言,良久,终是缓缓转过头去,一瞬不瞬注视着俪妃:“如烟,果真是这样的么?”
“是,他们说得都没错,其实从刚才文卿请求赐婚时我就意识到了,这群晚辈是合起伙来准备对付我呢。”俪妃低头端详着纤纤十指上染的蔻丹,唇角含笑,并无慌乱神色,“菁儿的确姓萧,是我的远方侄女,那夜她落水的意外是事先安排好的,刻意接近太子也是我指使的,茶中的穿心莲是我派人下的——自然,那一夜她和太子什么也没发生,她原先就和姓周的情郎欢好过,碰巧后来怀孕的时间阴差阳错,如果一切都进展顺利的话,嫁入太子府之后,她会早产一个月。”
换句话讲,一切都是为了拆散楚暮辞和沈玉照所设的局,而叶菁儿,充其量只能算作一枚被操纵的棋子。
胸腔仿佛燃着一团火焰,烧得心口隐隐作痛,皇帝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平复情绪,他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孩子们哪里招惹到你了吗?”
“你何必问这种蠢问题?从当初你隐瞒我怀孕真相那一刻,就该预料到结局了不是吗?”秀丽眉眼间已不复昔日温婉,俪妃冷冷迎视着他的目光,“我说过了吧?我恨白翎,包括那个和她极为相像的女儿,我都厌恶到了极点。当年白翎抢走了我喜欢的人,那么二十年后,就由她的女儿来偿还清楚,我要让她在九泉之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终究也得不到心爱的男人!”
皇帝痛苦不堪地反问:“纵然是伤害到文卿你也在所不惜?他可是你的孩子啊!”
“他也是沈云霄的孩子,一看到他我就会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更何况我不是没有提醒过他,逢场作戏可以,但不要真的对沈玉照动感情,更不要妄图干涉我的决定,是他自己没出息!”
沈玉照闻言猛然抬头,眼中墨色深沉,一道锐光冷得渗人:“所以俪妃娘娘,你也同样该明白,纵使时间倒流重来一次,我爹爱上的也依旧是我娘,而不会是你。感情这种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赌气,更没道理因执念而产生难以化解的恨意,我爹不曾亏欠你,是你一厢情愿了二十年而已。”
沈云霄和白翎的感情是她多年来的信仰,也是她坚持留在皇城担任执柯女官,成全一段又一段姻缘的动力来源,她绝不容许任何人玷污和侵犯。
听得皇帝颓然叹道:“二十年,朕也等了二十年,最后还是落得这样狼狈的收场,甚至还愚蠢地纵容你,差点葬送了孩子们一辈子的幸福。”
俪妃蓦然神经质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两颊潮红,双眸泛泪:“没错,你是愚蠢得很!所以你现在后悔了吗?”
“朕不后悔,从没有后悔过,但是……朕也的确不能再由着你性子胡闹了。”
她定定地看着他,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二十年的男人,他自始至终都宠她爱她,明知道她念着旧人却也不曾抱怨过半分。他曾为了她冷落后宫佳丽,为了她拒绝选拔秀女,为了她下江南,为了她委屈后辈……
他独自承担起了当年的一切,也接受了她犯下的错误,直到现在得知了她暗地里做过些什么事情,也仍然不忍心说半句重话。
他当真是古往今来最傻的皇帝了,但也正因为他太傻,她才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让他愧于面对出声质问的儿女们——她清楚,他断然下不了狠心惩罚自己。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再无休止欠下他的人情了,毕竟错已铸成,她把多年来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出来,接下来又将如何,也都无所谓了。
等到去黄泉路上见到了沈氏夫妇,她会亲口说一声抱歉,然后告诉沈云霄,自己并不为所做的事情感到遗憾,于理她不可饶恕,然而于情,她并没有后悔过。
“你不必再由着我的性子,因为我以后都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楚文卿在听到这句话时就感到不对劲,他心中一凛,本能地朝俪妃方向跑去。
“母妃!”
无奈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俪妃毅然决然转身,一头撞向身后的朱漆金柱。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超字数了……
明日放送网络版大结局,超长番外将留到实体书中刊登~~
☆、愿得一心人(大结局)
尽管那日俪妃一心求死,但因其身娇体弱,撞向金柱的力道并不足以致命,故而只是流血昏迷,经随后赶来的柳如樱诊治并无大碍,只需多加调养即可。
至于萧菁儿,皇帝本欲从重处罚她,但最后被沈玉照拦了下来。
——她已怀有身孕,无论经受任何惩罚都有可能殃及后代,既然如此就只削其郡主封号,叫周掌柜把她带回江南,从此不得踏入帝都一步,也就罢了。
沈玉照并非怜悯萧菁儿,从她的角度来讲,萧菁儿根本半点不值得同情,她只是不想令皇帝为难,尽管他也糊涂过,但她仍旧视他为父,她很清楚对他而言俪妃意味着什么,她不愿意让他对俪妃难以交代。
如今尘埃落定,并未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所以该宽恕的,也该宽恕。
入夜时分,突然下起雨来,晚风透过未关紧的窗子,带来丝丝凉意。
原本说好今晚在储秀宫留宿的,结果沈玉照望着窗外黯淡的天色,却又突然改了主意。
“我还是回去好了。”
“喂,不带你这样的啊玉照姐,说好要陪我睡呢。”
“改天再陪你吧,今晚我想回一趟太子府。”
楚琇滢盯她半晌,终是神秘兮兮地笑了,像是看透她心情一般得意:“想三哥了吧?好久不见,刚见面就被我拉走,是不是特失落啊?”
“……”
“得,我可不能做拆散有情人重聚的恶女人,更何况不久后我和苏苏的婚事还得劳烦你操持呢。”楚琇滢转身从内殿取了柄造型精致的雨伞递给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催促道,“快回去吧,趁着还没有宵禁,路上自己当心。”
沈玉照依言接过雨伞,道了句别就匆匆离开了储秀宫,原本此刻是归心似箭的,谁知在穿过御花园时,她却鬼使神差停住了脚步,转而回身朝远处望去。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关雎宫的位置,尽管雨夜光线昏暗,却仍能够依稀分辨出,在关雎宫庭外,默默站立着一个孤独的人影。
那是……楚文卿。
眼眶骤然发热,沈玉照心底五味杂陈,她快步走上前去,将伞撑在了他的头顶。
“哥。”
不是五爷,而是哥哥,自此,记忆中笑意倾城的少年,一段遗憾无果的初恋,都被冲淡。
她终于知道他也始终喜欢着自己,若说当初他让她意识到真正喜欢的是楚暮辞,是出于爱护她并成全兄长的心理,那么现在真相被揭开之后,留给两个人的,就只剩下无尽黯然。
这世间,永远是造化弄人。
“你还肯叫我一声哥,没有怨恨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你又没做错什么,我何必怨恨你。”她抬手抚上他湿透的肩膀,心底微疼,“不管你是五爷还是大哥,都是我的亲人,于我而言毫无区别。”
楚文卿似有些失神,他沉默良久,终是将冰冷手指缓缓覆上她的手背:“这样就很好了,一想到日后可以名正言顺以长兄的身份疼爱你,我也更安心些。”
“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
她是能够猜到的,那一日楚文卿为了她和楚暮辞的事去找俪妃,却被俪妃告知了关于生父的真相,着实难以想象,独自在徐州治理瘟疫的那段时日,楚文卿是怎么熬过来的。
纵然如此,他最后也还是义无反顾与楚暮辞联手戳穿俪妃的谎言,那选择太艰难,单是想一想都觉透骨生寒。
乞巧节夜晚,长街花灯下,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在那时他就已经决意和过去告别了吧?从此他不再是默默喜欢她的五王爷,而成为了与她血脉相连的哥哥。
每一场错过都有因有果,只等云开雾散的那一刻。
“不辛苦,很幸福。”楚文卿微微笑了,“你若想感谢我,以后就与三哥好好的,不要总是乱发脾气了。”
“我会的。”沈玉照突然发现自己嘴拙起来,她支吾片刻,讷讷地安慰着,“哥,别太担心俪妃娘娘,如樱不是诊断过了么,娘娘并无性命之忧。”
他依言点头:“我知道。”
“陛下也说过了,你永远都是他最懂事的五皇子。”
“我知道。”
“爹若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这些,我都知道,也都相信。”楚文卿低垂眉眼,轻声一笑,“但我不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