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祸从何处来-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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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文卿听了皇帝的责问并没有表露出多么紧张的神情,反而出奇镇定:“儿臣这不是正在和您商量么,难道您觉得玉照不会是个称职的王妃?”
“……朕不是说那个意思,朕是说你们两人要成亲这件事,怎么可能发展得这么快!”
“还好吧,毕竟儿臣和玉照曾有十多年的感情基础,青梅竹马,并不算很快。”
皇帝颤抖着拿手指向他,无语良久才终于憋出一句话:“可她是你三哥喜欢的女人!你这是横刀夺爱!”
“父皇居然和儿臣讲横刀夺爱?”楚文卿讶然,“您都点头应允玉镜郡主嫁入太子府了,连把玉照逼走也在所不惜,现在却又和儿臣谈论起这种问题?”
“你是不是想气死朕!”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反正朕不同意!赐婚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冷眼旁观许久的俪妃此刻终于开口了,但她的针对目标是沈玉照:“沈大人果真很受皇子们欢迎呢,太子成亲还有五王爷,永远都不必担心自己嫁不出去,本宫到底是该佩服沈大人太过优秀呢,还是该赞叹你太有手段呢?”
沈玉照原本是被楚文卿突如其来的一出吓懵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但俪妃这一句瞬间令她清醒了,并且是加倍清醒,她寒意森森地抬眸,不偏不倚迎上对方仇视的目光。
“娘娘谬赞,其实臣女的手段不及娘娘万分之一,况且娘娘的确是误会了,臣女并没有嫁给五爷的奢望。”
“玉照。”楚文卿缓慢而笃定地制止了她继续讲下去,自己也仍旧跪着没有起身,“本王知你心里还念着三哥,但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的,若你嫁与本王为妃,本王定会给你更好的安稳和幸福,你信本王。”
“五爷,这并不是信不信你的问题……”而是她根本没有料到剧情的走向啊!
俪妃被气得脸色铁青,要说这女人也不是不聪明,但她最大的弱点就是,一发怒必定口不择言:“文卿,本宫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对不该动情的人动情?那时你是怎么答应本宫的?!”
“事实上,儿臣并没有答应母妃任何事。”楚文卿淡声道,“须知母妃有选择的权利,儿臣也同样有选择的权利——娶玉照为妃,儿臣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哪里都不妥!”皇帝感觉自己已经在垂死挣扎了,他万没想到作为一国之君,居然会被晚辈逼到这份上,“你娶了玉照,将来要怎么面对你三哥?”
楚文卿面露疑惑:“这有什么难以面对的吗?三哥有了玉镜郡主,父皇不也觉得那是一桩好姻缘吗?”
“……”
“难道父皇认为三哥娶郡主不会幸福?那三哥怨恨的也该是把他和玉照拆散的人,而不是儿臣。”
“放肆!”仿佛被一瞬间戳中了痛处,皇帝干脆把第二个茶杯也扔了出去,茶杯在楚文卿脚边碎裂开来,发出清脆响声,“朕不允许!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旁边的俪妃见他态度坚决,似是松了口气,情绪冷静下来后,她开始有些急切地想把两人打发走。
“今后不要再因一时冲动做出些过激决定了,平白惹你父皇生气,快把沈大人送回去吧……哦不好意思,本宫差点又忘记,沈大人已经不是执柯女官了。”连此刻也还是下意识想要开口挖苦对方,
沈玉照闻言转身就走,连回应都嫌多余。
“玉照,等一等,本王还有最后一句话。”
“……五爷请讲。”
“有些真相,父皇和母妃宁可在心里藏至永久也不愿讲与我们听,但事情既已到了今日的地步,再隐瞒下去,对你也不公平。”
沈玉照惊讶回头,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她发觉对面俪妃的脸色变得苍白无端。
楚文卿平静站起身来,随手掸去衣摆尘土,而后抬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其实儿臣应该感谢父皇的宽容仁慈,多年如一日将儿臣抚育成人,并刻意封存了当年的一切往事,从没有告知玉照,其实儿臣是她的亲哥哥。”
是她的,亲哥哥。
宛如晴空霹雳在耳畔炸响,沈玉照只觉眼前一黑,连退几步才勉强站稳,她茫然失措地看着皇帝,像在等他给一个解释。
“陛下,这是说笑的,对吧?”
她曾经暗恋多年的皇子,最终却在这样的场合下,亲口承认自己是她的哥哥,算什么?
皇帝良久沉默着,像是霎时苍老了十几岁,他想去拿不远处的茶壶,可无奈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终是颓然放弃,长长叹了一口气。
“文卿,这是……谁告诉你的?”
楚文卿道:“您该想到的,毕竟知晓真相的人,除了您,就只有母妃了。”
俪妃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裙角,银牙暗咬一言不发。
“好,好,既然如此,朕也的确没什么可隐瞒的了。”皇帝转而看向沈玉照,眸底似有歉意,“玉照,文卿所言都是事实,他与你同父异母,是云霄和如烟的孩子。”
俪妃名唤萧如烟,换句话讲,楚文卿本是俪妃和沈大将军的后代。
头脑一片空白,沈玉照徒劳地张了张嘴,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嗓音干涩得厉害:“那么……我娘呢?我爹对我娘痴心专情,又怎么会……”
“不要怀疑,你爹对你娘的爱都是真的,那时候犯下的错事,怪也不能怪你爹。”
“对,要怪,就应该怪我。”俪妃终于开口了,但却并不是忏悔的口吻,反而带着些许冷嘲的语气,“是我骗他喝尽了被下药的茶,骗他与我共度了一夜,若非如此,我断不会怀上文卿。”
沈玉照双膝有些发软,就快要站立不稳,最后还是楚文卿用力搀住了她,她听到他凑近自己耳畔,略带苦涩轻声道:“当初母妃提起这件事时,我也是和你一样的反应。”
能怎样呢?横竖他与她都是这荒唐的故事中,最无辜的受害者。
俪妃仍在继续着自己的思路,看得出,她始终对往事难以释怀:“我本以为那样他会回心转意爱上我,可我到底还是输得一塌糊涂,他爱得只是白翎,从来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白翎是沈玉照之母的名字,正是这个名字叫她切齿痛恨了二十年,甚至在听到沈氏夫妇战场殉情后恨意更深刻,而在看到他们的女儿沈玉照,生得与白翎越发相像时,这种怨恨就自觉转嫁到了后代的身上。
“如烟啊……”皇帝叹息着,“你难道就没想过么?也许当年云霄根本就不晓得你已怀有身孕。”
俪妃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朕之所以要在那时坚持纳你为妃,谎称云霄并不想接纳你们母子,是因为朕很清楚,以云霄的性子,若得知此事,必将分外挣扎痛苦。”皇帝低声道,“你总是太固执任性,以为凭借这样的方式就能拴住云霄的心,却不知他自始至终都对白翎死心塌地,而真正爱你的人,是朕啊。”
俪妃为了沈云霄执念了二十年,殊不知,他也为俪妃守候了二十年,就是盼着有朝一日她能放下过去爱自己。
堂堂帝王能得江山,却换不来所爱之人一份真心,他向来卑微至此。
那一刻沈玉照突然很为皇帝感到心酸,她曾见证过无数姻缘,亦听过无数动人情话,但并没有谁能像皇帝这样,说得无奈而隐忍。
她有些困惑,自己此刻到底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站在这里,这些往事分明与她丝丝相连,却又让她有着置身事外的不真实感,只想快些逃离。
然而殿外传来的熟悉男声偏又瞬间将她钉在原地。
“儿臣并不清楚上一辈的恩怨应该如何理清,儿臣只想为自己和玉照求份公道——父皇,关于玉镜郡主本是俪妃娘娘的侄女这件事,您也事先知情么?”
视线中出现了楚暮辞修长的身影,他一掀软帘走进内殿,拖着叶菁儿的手将其直接甩在地面上,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这下轮到皇帝发懵了:“什么亲侄女?”
“叶菁儿,原名萧菁儿,是俪妃娘娘的远方侄女,江南人氏。她的情郎姓周,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药商,两人是四个月前才分开的,据周掌柜所言,萧菁儿并不是什么以卖唱为生的歌女,相反却家境殷实,算半个千金小姐了。”楚暮辞微笑着看向叶菁儿,只是眼底却未沾染半分笑意,冷如冰霜,“怎么样,本宫说得可是实情?”
叶菁儿略显惶惑,小心翼翼抬眸看了俪妃一眼,见后者没有表示,这才楚楚可怜地开口:“殿下何出此言?即使不愿娶菁儿为妃,也不必想出这样荒唐的理由来泼菁儿脏水啊!殿下要强加给菁儿欺君罔上的罪名,可有凭证?”
“你要证据啊?有啊!”说话间见楚琇滢也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江尘,江尘带着一名年轻男子进殿,“江护卫特意去了一趟江南,把你的情郎接来了,你们俩叙叙旧吧!”
当看清那人模样时,叶菁儿的脸色瞬间苍白:“我,我不认识这个人……”
周掌柜不禁叹息:“你不愿与我相认也属情有可原,但我实在没有想到……我当初只觉得,是自己待你不够好才让你心冷离开,现在看来,竟然是为了荣华富贵……我多年的感情,终于还是错付了。”
皇帝已经快要坐不住了,他震惊万分看着跪在不远处的两个人,许久,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楚暮辞:“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这事就说来话长了。”楚暮辞平静道,“儿臣原先听说过,苏太师的红颜知己,即醉仙楼的老板娘也是江南人氏,早年间又闯过江湖,于是就通过太师委托老板娘,叫老板娘和江尘一起回了一趟江南,协助调查清楚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江尘躬身一揖,恭敬回道:“属下可以证明太子所言句句属实,且属下还查清玉镜郡主在与太子相识之前就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这一点是周掌柜亲□□代的。”
叶菁儿下意识尖叫出声:“你们这是血口喷人!”
“哪里血口喷人了?要不要把你父母都接来,咱当场对峙一下?”楚琇滢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