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锦绣华年-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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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纱橱里有鲛人衣。”燕子恪指了指竹簟上面。鲛人衣就是古人的游泳衣,鲨鱼皮做的,又滑又轻又利索。
“能带朋友来玩儿吗?”燕七问。
“你做主。”燕子恪道,从怀里掏了门钥匙递给她,黄铜钥匙上还带着钥匙环,环上拴了条水晶小金鱼,鱼肚子里饱饱灌了一汪蓝色透明的水。
一连串的烟花忽然在夜空里绽开,远远的天际升起一大片通红的孔明灯,七夕的夜市比之过年的热闹也不遑多让,城中许多地方甚至还开了百戏表演,一枝从外头打探了一番后回来汇报,说是街上正有一队舞灯班子经过,边舞灯边游街,回府的必经之路已经让游人堵上了,大概还要闹上许久才散。
伯侄俩也就没急着回家,坐进碧纱橱里一边摇着扇子纳凉一边赏星赏夜。
“这枫树样子有些怪。”燕七指指沿着院墙种的那片枫树。
“东海以东有个小岛国,”燕子恪告诉燕七,“树种是从小岛国买来的,唤作‘四季火焰枫’,从春到秋,叶子都是红的。”
“你去过那里吗?”燕七问。
“年轻时去过。”燕子恪道。
“现在也不老啊,几岁才算年轻?”
“呵呵……”
“和玄昊流徵一起去的吗?”
“嗯,趁着避暑假,我们搭乘了一条去往那岛国行商的商船,约有十数天的海上行程,中途经过了东海列岛,那些岛比千岛湖的岛要大许多,其中有一座上只有岩石,层层叠叠,颜色如同彩虹,远远看着,映着头上云,脚下海,甚而有星星闪闪的光,仿似琉璃仙境。流徵便道:‘若有机会,我们去那岛上建房子,不用木不用砖,直接在那岩石上挖出石穴来,我们把山掏成弧形,像是真正的彩虹一样两端立在地面,身子悬拱在空中,房子就挖在虹弧上,待海上有搭客的行船远远地看到我们,定会以为我们是住在了彩虹上的仙人’……”
“真好,听起来像是丹霞地貌。”
“丹霞地貌是什么?”
“就是像彩霞一样的岩层地面。”
“喔,莫不是取自曹丕的《芙蓉池作诗》:‘丹霞夹明月,华星出云间’这一句?”
“那就是了。那些岛全是这样的吗?”
“千奇百怪,各具特色。譬如另一座岛上有巨大的间歇泉,每隔片刻便会喷出数十米高的泉水来,大家将那岛叫做鲸鱼岛,不成想其后我们便在海上遇到了真正的鲸鱼,先还只有一头,突地从海里跃起来,重重地落回去,众人又惊又笑,正围在船舷上看稀罕,忽又有两三头从海里跃了出来,再其后越来越多,足有上百头,此起彼落,掀起遮天蔽日的浪涛,众人都吓住了,疯狂地在甲板上逃蹿,船员们拼命划浆,却甩不开那些鲸鱼,上百头的鲸就这么一路追着我们,在身后形成一条磅礴的鲸队,所有人都躲进了船舱,唯有我们三个站在船尾将这罕见奇景从头看到了尾,玄昊只顾着大笑,险些被颠簸的浪抛下海去……”
“好威风!有鲸群做海上护卫队呢。”
“玄昊为此欲将字改作‘掣鲸’。”
“当什么讲?”
“杜甫《戏为六绝句》有云:‘或看翡翠兰苕上,未掣鲸鱼碧海中’,意为才大气雄。”
“后来为什么没改呢?”
“三友洞中的石上已刻了‘玄昊’二字。”
“的确,划了再刻就不好看啦。”
“实因‘掣鲸’笔画数太多,刻起来费力。”
“……”
“倒也托了那鲸群的福,原本那一片海域时有海盗出没,倒教我们平安渡过。”
“比起鲸群来,海盗之祸更是凶险呢。后来没有再遇到危险吗?”
“人祸虽避过,天灾却难免。最为惊险的是遇到了风暴,偌大一艘商船在风暴中便像一片残叶,被巨浪高高抛入空中,落至海面时震晕了好些人,船长和船员们当即便放弃了抵抗,抱着桅杆听天由命,我们三人便去了食仓,将船上的好酒烈酒全都打开,而后就坐在甲板上捧坛对饮……由岛国登岸时被那船长揪住索赔了三千两银子,趁他转过身清点破碎的酒坛的功夫,我们拔脚便跑,他硬是带着船员追了我们十几条街……”
“后来追上了吗?”
“后来我们躲到了水田里,从头到脚糊满泥,躺在田中一动不动,那船长船员从我们身边跑过去,硬是不曾发现。”
“这法子好,像变色龙。”
“变色龙?”
“一种长得像蜥蜴的动物,身体的颜色会根据身边的环境变化,比如趴在树叶间就会变成绿色,趴在枯枝上就会变成棕黄色,能够起到很好的伪装作用。”
“喔,有意思。如果趴在彩虹岩石上,会不会变成七彩的颜色呢?”
“应该不会吧,颜色太多它大概就要糊涂了。”
“喔。它是为何会变颜色的呢?”
“似乎和皮肤有关,就像人一害羞脸就会红,一害怕脸就会白,它受到惊吓或刺激的时候,皮肤就会变色。”
“喔,这样。安安懂的不少。”
“是吧。”
“呵呵……”
“后来你们在岛国上都玩儿什么了?”
“后来我们先去了当地最高的塔,站在塔顶向下望,看到了一处奇妙的所在,从塔上下来便直奔了那地方去……”
……
第157章 强敌 锦绣VS东溪
一早梳洗穿衣,燕七发现自己又胖回去了些,此前在御岛上穿的那件新衣竟然有些紧了。
“姑娘回来之后比在御岛上吃的多了。”煮雨在旁边真相。
“说的是,回来之后我就有些控制不住嘴。”燕七认真检讨,顺便给她大伯点了个赞:那游泳池送的真是太是时候了,以后可以继续游泳减肥。
所以去了书院后燕七就约武玥陆藕:“土曜日未时正,带上鲛人衣去风塘街街口碰头。”
“用带吃食吗?”武玥问。
“除了男人想带啥带啥。”燕七道。
“……”
距离下个土曜日还有五天,平时因有社团活动,放了学之后已经不早,没有机会去水府,燕七就拣着早上去,五点多钟的光景就出门,跑一个小时的步,游一个小时的泳,然后回家吃早饭,然后去上学。
中午仍旧在书院食堂吃,晚上回家里吃,结果可能是运动量太大的缘故,晚上饭燕七比以前吃的还多,怎么控制也是控制不住。
“要命了。”燕七说。
“你就胖着吧。”燕九少爷道。
“全练成了肌肉块怎么破。”燕七最发愁这个。
“那就找个女人娶回家吧。”燕九少爷道。
“……”
土曜日上午,惯例是综武赛前合练,锦绣书院将要面临的对手,是去年全京书院前四名的综武队之一,东溪书院。
东溪书院很强,强在哪儿呢?强在他们的背后团队——阵地与机关设计人员的奇思构想上,东溪书院的阵地大概是所有参赛队里最为复杂的一个阵地了,其中机关重重,别说杀进去抢夺帅印了,就是能否“活”着深入到阵中都是个大问题,所以东溪书院的队员们大概也是所有队伍中最轻松的,往往只需要守株待兔,待对方的攻击队员全部阵亡在他们的阵地中后,他们就可以大举反击到对方的阵地,夺取最终的胜利了。
但如果他们遇到的对手也是防守型的队伍,他们也不会总缩在自己的阵地中消极等待,这个时候他们的五名“兵”担当就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这五个兵个个都是机关达人,在进攻到对方的阵地后,可以随时随地铺设下各种机关,令对手防不胜防。
所以大家最头疼的就是东溪队了,因为根本没有办法提前做针对性的训练和安排,谁能想象得到那帮家伙又会做出什么奇怪恶心的机关来呢?
对此武长戈的应对方案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平时怎么打明儿还怎么打,当然也会有一些战术性的安排:“队形保持松中有紧,不宜太过分散,郑显仁留守本阵,两马把守楚河汉界,兵负责在前开道,元天初随后策应,燕安中央掩护,武鸿仪殿后。”
交待完毕,主力队和替补队便分开来打训练赛,元昶仍是不吭不哈,默默练完扛戟走人。
武长戈倒是把一直坐在场边看燕七训练的崔晞给留下了,交待了几句才放人。
“让我明儿仔细观察东溪的阵地机关,”崔晞和燕七一起往书院门外走,笑呵呵地道,“再过数场还要再碰东溪队,届时要我拿出破解机关的方法来。”
“要不要我以身试阵?”燕七问。
“那不如我亲自下场做个‘兵’。”崔晞道。
“快别闹啊。”
“中元节晚上去哪儿放河灯?”
“大伯母说大概是去甘渊河。”
“那我也去。我做了两盏天鹅灯,在车上放着,你拿走一盏。”
“好啊,真别致,我还没见过做成天鹅样的河灯的。”
“河灯,荷灯,人们大多喜做荷花式的灯,年年如此,看着怪没意思的。”
“可不是。”
“对了,你所说的‘轻气’我做出来了。”
“啊,没用它炸东西吧?”
“我发现把它充入密封效果好的皮囊里,那皮囊可以像孔明灯一样飘起来。”
“真厉害。”
“我现在正让人想法子做一个屋子大的皮囊来,里面全部充入‘轻气’,说不定可以把人带上天去。”
“……你这想法太逆天了,可千万别自己尝试啊。”
“那就用崔暄来试吧。”
“……我记得他恐高来着……”
“趁他睡着的时候试。”
“……他没有尿床的习惯吧?”
……
回家吃过午饭,看着时辰差不多了,燕七就去了风塘街和武玥陆藕碰头,带着俩人直奔了水府,一看这游泳池可把武玥高兴坏了,三两把脱了衣服换上鲛人衣,扑通一声就跳下了水:“太棒了小七!平时像咱们这些女孩子想嬉水又能到哪里去呢!你大伯可真好!”
陆藕虽然也带了鲛人衣,可她却不会游水,衣服也是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