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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恰锦绣华年-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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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这是要去祭奠他吗?”燕七问。
  “我琢磨着那么稀罕的一本书,老爷子死时总会用来陪葬的吧?”崔淳一摸着下巴。
  众人:“……”你这是还想去掘人老头儿的坟还是怎么地?!
  “时间过去太久,我已经全都忘了。”燕七摇头,转脸和燕子恪道,“但是玻璃车顶有通气管。”
  “随便什么就可以堵住。”燕子恪明白燕七的话中之意。
  待那负责取下人口供的主事官回来,却并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众人皆说没有见到哪位闵家主子携带大量钱币上岛。”
  燕子恪笑了一声:“却也在预料之中,如此复杂的手法,主子要犯案,自然得有下人做帮凶,钱币和绿矾油皆可交由下人携带,下人为主子做伪证也是为了自保。去,将闵宣威,顾氏,闵雪薇看押在馆内,不许走动半步,不许开口说话。先将闵宣威带到此处来。”
  一时闵宣威被带了来,脸色十分不好,只问向燕子恪道:“燕大人,不知此事处理得如何了?家父眼看就要从署里回来,若是看到这样一副景象,晚辈实在是不好交待,家母身上也不大好,一直被拘在房内不允出来,怕时间长了老人家撑不住……”
  “呵呵,案子已破解了十之八九,只差最后一环,”燕子恪看着闵宣威,“这最后一环,需要闵公子亲自来验证。”说着一摆手,众手下便开始忙碌起来,依着方才燕七的法子,用绿矾油和锌粒在剩下的那辆玻璃车内生成了氢气,直看得闵宣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上头的通气管已经被堵了住,”燕子恪对闵宣威道,“现需闵公子进入车内,看到我挥手,便掏出火折子点燃——可听明白了?”
  “晚辈不明白这么做是何用意?”闵宣威做出一脸茫然。
  “哦,天色太暗,你若不点亮火折子,本官看不到你。”
  “……”
  闵宣威不得不依言而为,进入玻璃车后就把火折子拿了出来,看见燕子恪在外面挥手,拔开筒帽,就嘴轻轻吹亮了火。
  通气管实则并没有被堵住,氢气早从管中跑了出去。
  从车里出来,闵宣威疑惑地看着燕子恪,等这位给他个解释,可惜这位神经依旧,屁也没放一个就让人把他带去了别的房间暂押,同时令人再将顾氏带过来。
  “……这最后一环,需要闵少夫人亲自来验证。”燕子恪重复了一遍刚才忽悠闵宣威的话,然后一摆手,众手下又在顾氏眼前如法炮制地忙碌了起来。
  顾氏垂着眼皮,立得端庄又优雅。
  “顶上的通气管,已经被堵住。”燕子恪将声音凉悠悠地送进了顾氏的耳中,“请进入车内,看到本官挥手,就点燃火折子。”
  顾氏抬眼,很是为难地看向燕子恪:“大人……妾身小时候曾被不小心关进过衣柜,落下了心病,向来不敢进入如此狭小的地方,还望大人见谅,能否换个人来试?”
  “哦,”燕子恪笑了笑,“那换谁来试呢?”
  顾氏抿了抿唇:“拙夫是今日主事之人,理当由他配合大人行事……”
  “尊夫现正配合本官的人在馆中搜查证物,少夫人既是闵家长媳,想来也是可以担当此任,代闵家协助本官破案的。”燕子恪笑呵呵地道。
  顾氏正欲再说什么,忽然一抬手,掩住嘴干呕了起来,直呕得眼泪直流,半晌方止住,微喘着道:“燕大人,实是对不住,妾身今日身子不大舒服,能否换别人来试?”
  “换谁呢?”燕子恪继续笑呵呵地问。
  “由大人作主。”顾氏掩着嘴道。
  “哦,那就由少夫人身边的丫头代少夫人来试,如何?”燕子恪的眼尾扫向站在顾氏身后的她的近身丫鬟。
  那丫鬟闻言脸色刷地一白,拼命低下头不敢言语。
  顾氏身子晃了晃,作势欲倒,却被燕子恪一伸手扶了住。
  “少夫人今日白天还能待客,这会儿就连站都站不稳了,莫非这世上有什么病只在晚上才发作?”燕子恪认真发问。
  顾氏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脸色比丫鬟的脸还要白:“大人既然非要逼妾身,妾身也不敢再相瞒……妾身已经有了身孕,因尚未足三月,是以不好宣扬……”
  “原来是有了身孕,恭喜。”燕子恪唇角勾着笑,慢慢展眼盯住顾氏,“只是少夫人忍心这个孩子一经出生,便成了孤儿么?”
  “燕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顾氏面色已成了惨白。
  “少夫人方才建议本官让尊夫进入车中以身试法,竟是想在本官的眼前杀掉尊夫,虽说本朝律法规定,犯死罪之孕妇可产子后再行刑,然而毕竟孩子也是失了父母双亲,你在九幽地府,可放心得下他?”燕子恪凉淡的声音一句一句地刺入顾氏的耳孔。
  “燕大人!”顾氏仿佛气得浑身哆嗦,“您纵是信口雌黄也要有个限度!您说我要在您眼前杀掉拙夫——根据何来?!我一介妇孺,手无寸铁,又怀了身孕,您倒是说说我要怎样才能在众目睽睽下杀掉拙夫?!”
  “呵呵,顾氏,”燕子恪一笑即收,双眸眙作冷月霜刀,“本官方才令人在玻璃车内大做文章,你为何垂首不看?”
  “大人所为自有大人的道理,我一介妇孺,只有静候听令的份儿,难不成这也错了?”
  “凶案发生在贵府馆驿,无论是否人为,贵府皆逃不了干系,尔乃闵家长媳、现紫阳仙馆主持内务者,而本官乃此次案件之主事官,在贵府馆驿中所作所为皆为找出案件根由、分定责任、了结后事,于情于理,本官令人在你面前之作为,你都当谨慎仔细观之、思之,更何况方才一应手脚皆不属日常所见、正常所为,尔却充耳不闻、视若未见,合常理乎?”
  “我身怀有孕,操劳了一整日,又经历了这样的事,难免心神劳顿,自是无暇旁顾,大人之言未免强人所难了些!”
  “哦,既是如此,倒该将娘家人请来探视一二,听说令堂亦跟随令尊来至御岛伴驾,不若本官这便着人将之请至此处,既可宽慰于你,又可顺便请顾夫人代你往那玻璃车中一试。”
  “——燕大人!此间事与家母有何干系?!她老人家上了年纪,禁不起这样的折腾,您这么做有滥用职权之嫌,妾身纵是豁出腹内骨肉也要进宫去告御状!”
  “呵呵,宁豁骨肉进宫告状,不肯移步入车一试。也罢,顾氏,本官不勉强你,也不折腾令堂,本官让人推了这车前往令堂下榻馆驿请她在那里试。来人,推上车,走。”
  燕子恪一声令下,众手下齐声应喝,登时围上去五六个人,推了那玻璃车便要行动,顾氏苍白着面孔紧紧抿唇盯在燕子恪的脸上,眼前这个男人明明生了一副霞姿月韵雅人清致的相貌,眸中萧冷的目光却是如此狠辣无情不见慈悲。
  “大人真的会让家母入车一试?”顾氏颤抖着声音轻声问。
  “会。”燕子恪凉淡地答道。
  “您明知家母无辜,还要逼她送死?”
  “要怪就怪她生了个杀人凶手。”
  顾氏惨然一笑,两行清泪滚落下来,哑声道:“大人请令手下停手罢,不必麻烦了,我认罪……左不过一死,还能比如此活着更痛不成?”
  “芷苓!你——”闵宣威出现在轩门处,满脸的震惊,满目的复杂,望着自己的结发之妻一时顿口无言。
  顾氏看向他,眼神却是冷到冰,唇角挑起一丝讥嘲,挺直了肩脊道:“闵宣威,我死了,想必你也如愿了吧?从此不必再费心地遮着掩着与人在外面约会了,只可惜韦春华已不能同你白头到老,不过这世上永远不缺贱人,你总能再找到一个和你不相上下的结成连理,我在九幽之下祝你们长命百岁,断子绝孙。”
  “你——”闵宣威身子晃了一晃,脸上已是骇然,“你是如何——”
  “如何知道你和韦春华勾搭成奸的?”顾氏笑起来,“你们男人大概永远不会明白,女人对情之一字是有多么的专注与敏锐。成亲三年,哪怕是在新婚夜里,你也从未称我一声‘娘子’,某日夜里,你情之所致,竟是这么叫出来,在旁人看来许会认为这不过是夫妻情趣,然而只有身在其中的我才知道,这并非正常,这是你失口而为,这是你,隐情外露!你向来不喜养家雀,嫌那东西太吵,然而某一天,红薇拎了只黄莺儿与你说话,你竟撮了唇逗弄它,还与红薇讲了如何给它清理羽毛。你一堂堂男儿,忽对我妆匣中画眉的螺黛大感兴趣,那螺黛乃御贡珍品,某次我跟随婆母入宫探望贵妃娘娘时,贵妃娘娘赏赐了我四锭,民间根本无处有售,便是官眷也极难入手,你不知内情,只问我这螺黛从何处买得,我骗你是从老杏斋买来,随后令人悄悄掩伏于老杏斋外,果然看到了你贴身亲信进了铺子……”
  闵宣威望着顾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半晌方道:“便是如此又怎样……男人三妻四妾难道不是寻常之事?你如此善妒莫非还有理了?”
  “嗬嗬!”顾氏仰天而笑,“三从四德,女戒女规,每个女人自小都是受着这样的教导,而究竟依此做能否活得痛快,那也就只有女人们自己心里才清楚了!你若想纳妾,我虽不痛快,也少不得强颜欢笑依你从你,然而你却搭上了韦春华,堂堂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怎么可能会与你做妾?!我不知她看上了你哪一点,宁与有妇之夫暗通款曲,也不肯堂堂正正地明媒正嫁,若她自甘下贱情愿与你做妾,我也认了,奈何我有容人之意,她却毫无容我之心——许是与你在外苟且时趁你不备,将她嘴上的胭脂故意印在你贴身的汗巾子上,你那日喝多了酒,毫无所觉,却被为你更衣的我看个正着!这难道不是挑衅?这难道不是示威?”
  “你——那也不至于要害她性命!”闵宣威被顾氏当着这么多人揭了隐私,一张脸涨得红里发黑,不由得恼羞成怒地吼了起来。
  “不至于吗?”顾氏眸中闪着恨极的光,“我与你成亲三年一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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