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忘-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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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筝替客人燃了灯,就搬了竹凳到船头陪着莫有耐撑船,歪着头问道:“爹爹,今天什么节日,刚刚岸上好热闹。”
“今天呀,是乞巧节,天上的牛郎和织女正在鹊桥相会呢,人们放河灯祈愿。”莫有耐答道。
小风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会子船便行进了漂浮着荷灯的河域,她进了船舱里,提醒那两位客人快靠岸了,小风筝却发现那两位公子之中一位靠在另一位的胸口处,小风筝瞪着双眼,疑惑地告诉他们要上岸了,等那客人付钱上岸后,小风筝扯着莫有耐的衣角不解的问:“爹爹,我刚刚瞧见那两位公子亲密地抱在一起呢,公子不是应该喜欢小姐么。”
“乖女,你可记得刚刚爹爹告诉你今天是什么日子。”莫有耐没急着走,把小风筝抱坐在膝上问她,小风筝点了点头,“爹爹告诉你罢,那个身量纤细些的分明是位小姐扮的,他们怕是一对情人呢,今晚许是出来求姻缘的。”
说完,莫有耐想起了件事,便吩咐小风筝看这些船,上岸去了,片刻之后,小风筝看见莫有耐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提着一盏荷灯回来。
“乖女,爹爹把这盏荷灯给你,你许个愿望。”莫有耐把灯放在她跟前,又寻了火折子来点燃了。
“希望我和爹爹永远平安喜乐。”说完,便俯下身,和莫有耐一起把荷灯放到水面,一直到荷灯飘远了,莫有耐才满足地和小风筝说笑着撑船寻个避风的地方,准备歇息了。
直到走远了,小风筝还依依不舍的回头望,其实许愿时她心里还有个期盼,想见见她的娘亲。
那日,河岸两边热闹落幕,残灯无焰影幢幢,小风筝那一盏荷灯,早已经没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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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字数很肥,所以我要周二晚上才会更文(木有小伙伴,我到底在讲给谁听)用不着多久,回忆神马的全部都会写出来的
莫轻鸢说完往事,又拿了块椰奶糕,仰头放进嘴里,哽咽地说道:“这椰奶糕是苦的,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苏木棉听得悲怆,忽又蹙起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片刻后,她出言安慰道:“下次,我让那厨房师傅给你做一桌赔罪,快擦一擦泪珠儿。”
莫轻鸢转涕为笑,答应着说好。又数着自己要哪几样,一派小孩子性子。
苏木棉问她:“你从前叫小风筝?”
莫轻鸢点点头,道:“恩,我爹爹给我取的,他说风筝自由自在活着,多好呢。后来靳哥哥给我改的轻鸢。”
“轻鸢,轻盈自在的纸鸢,倒也和你爹爹取的相配。”苏木棉道,她恍惚想起,莫轻鸢是孤身一人进的府,怕触及她的伤心事,便三言两语岔开了话题。
除夕天,满城热闹,炮竹声声辞旧年,靳府里也不免俗地张灯结彩,各自相见都得拱手作揖讨红包,苏木棉拗不过莫轻鸢的软磨硬泡,只得同意她和府里的几个丫鬟仆人出门去瞧热闹,只吩咐她不许胡闹,早早回来吃团圆饭。
又上下打点了靳府的下人们,这一通下来,苏木棉着实感觉头重脚轻有些晕眩,她的身体早就落下病根,哪里禁得住这般管府里的事情,她硬撑着喝了半盅汤药,出了些汗,方才觉得身子轻了些。
苏木棉自屏风后换了身衣裳正扣腋下的纽扣时,看到靳慕先背对着她立在窗前,苏木棉忙穿好了衣裳,自那夜以后,他们的关系似乎是改进了些,又似乎是没有,客客气气到不如从前恶语相向自在。
“我没事儿,便想着来看看你。”靳慕先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伤口可都好全了么?既然你无事忙,帮我写几个字罢,许久没练笔,我是愈发退步了。”苏木棉说着已绕到书桌后,看着宣纸上的墨迹。
“早已无大碍了,我看看罢。”靳慕先立她身后,铺了新纸,握住她的手提起笔,蘸墨写下“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
苏木棉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洒在耳边,有些抗拒地收了手,从他怀抱里退了出去,道:“你的字还是同从前那般遒劲。”
靳慕先半晌无话,想道她记得我的字迹,可我却误认成了旁人,终究是心里一阵苦涩。
“慕先,我如今的身子怕是不能生养了,轻鸢那丫头也稚气了些,我既然嫁给了你,那这个靳府我也有一份责任,你趁早多纳几门偏房罢。”苏木棉背对他,淡淡地说道。
谁料想,这些日子战战兢兢过着的靳慕先,听到这般言语,竟发狂似得红起眼来,扳过她瘦削的肩,怒声道:“棉棉,这么多年,我是错的离谱,你不原谅我也是我自得的下场,可你不能这般来对我,把我推远,我曾以为我在你心里还残存些眷恋,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靳慕先走到门口,回头道:“棉棉,我们注定要这般么?”
直到靳慕先走远了,宣纸上的墨迹已干透,苏木棉抓住自己的衣襟,一会儿汗水就覆上了额头,费了好大的力气,苏木棉才站定,刚想唤果儿,只觉得喉中一股腥甜,剧烈咳嗽之中,一俯身一口鲜血便洒在黑白的宣纸上,苏木棉抬手卷起了纸,放进锦盒里。
等夜里,炮竹声不绝于耳,苏木棉立在自己的苑里,也瞧得见城里夜幕中绽放的焰火,想象其他人家喜庆的氛围,待到前厅的下人来传膳的时刻,苏木棉往面颊上搽些桃花粉,又用簪子挑了些胭脂膏,敷在唇上,细细地妆扮一番,总算是有了些气色,及到了前厅,靳慕先允了下人们各自去玩自己的,又打发了赏钱,只嘱咐了下人注意府上安全云云,个人都欢喜地去了。
内厅里,屏障内圆桌上已布满了菜肴,厅外,靳慕先执着火折子站在檐下,嘴角噙着笑瞧着正玩焰火棒不亦乐乎的莫轻鸢,苏木棉与他并肩站在檐下,靳慕先心里还存着白天的气儿,抬腿便想离开,苏木棉攥住他宽厚的手掌,道:“好好过个年罢,别扫了轻鸢的性子。”
靳慕先侧过脸看着她,反握住她的手,道:“棉棉,新年好。”空中的焰火划亮了夜幕,映着苏木棉的侧脸,靳慕先只觉恍惚,仿佛时光重返。
旧年苏府,大年初三,靳延桓携了自家独子靳慕先上苏家拜年,管家领着靳家父子进大堂,苏泰呈热情地招呼他们于楠木太师椅上坐,苏家主母江慕云坐于左侧,悄悄打量着靳延桓身旁的小儿子,身量颀长,模样生得倒是极好的,心里盘算着和自己的槿儿倒是相配,那厢靳苏两人正谈着官场上的事,江慕云对旁边的丫鬟招了招手,片刻之后,苏木槿便从侧间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举着茶案的小丫头。
苏泰呈见女儿出来,忙笑着招呼道:“槿儿,快来见过你靳叔和靳哥哥。”
苏木槿羞怯地低着头行了礼,便奉上了茶,靳延桓对着苏家夫妇笑着夸奖了一番苏家女儿,苏木槿退回江慕云身旁,抬头时正撞上了靳慕先的眼睛,她害羞地垂下头,靳慕先也别过头,喝茶掩饰着自己,他与苏木槿通信已有半年有余,信上娟秀的字迹,字里行间皆与他心灵相通,这比那些只懂胭脂水粉的闺阁小姐,更合他心意。
江慕云瞧着两个孩子之间的情愫,暗自乐着道:“老爷,你瞧瞧,这两个孩子多登对呀。还是你眼光好,慕先这孩子瞧着也是个能干的,开年科举,老爷你可帮衬着,咱们两家很快便双喜临门。”
苏木槿害羞地拿绢子半掩着唇,娇嗔地转过了身去。
“小女与慕先也算是从小的缘分,这门亲就早些办了罢。”苏泰呈笑着说道。
靳延桓也笑着回应道:“我自会教导犬子好好待令千金。”
趁着苏泰呈与靳延桓到书房去的时候,靳慕先打发走了小厮,悄悄去寻他和苏木槿之间的小信鸽,便去了西苑的后门,轻扣了扣门,等了好一会子,才有人开了门,靳慕先见是苏木棉身旁伺候的丫头萍儿,便打听苏木棉去哪儿贪玩了。谁知这萍儿竟扑通一声向他跪下了,哭着磕头道:“靳公子,你救救我们小姐罢,我是没法子了,只能求你了。”
靳慕先忙扶起她:“你快起来,慢些讲。”
苏府仓库,苏木棉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少天,每日吃那些人送过来的冷饭冷菜
只觉得浑身乏力地不舒服,她惦记起娘的尸骨未寒,连薄棺也得不到一副,就被他们扔在了乱葬岗,自己想去讨公道,却被关在这里,苏木棉悲怆地拿头撞了墙去,血顺额而下,苏木棉却感受不到疼痛,一阵晕眩,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后来,是萍儿领着靳慕先去了库房,撞开了门才救了苏木棉,江慕云忌惮家丑外扬,便三言两语扯谎瞒住靳家人。靳慕先想去瞧瞧苏木棉,却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便,只好托萍儿好好照顾她,随后几月,他进京准备科举,便愈发管不了了。
靳慕先不知道的是,那之后,苏木棉发间落了一道浅浅的疤痕,娘不在了,她不用为了药钱求江慕云了,人便日渐消沉起来,每日行尸走肉般地做事,府里的人见了她,都要尖酸地嘲讽她连脑子都撞坏了,苏木棉也不似从前要还嘴,怔怔的听着,久而久之,府里人也觉得没趣,便另寻乐子去了。
夜凉如水的时刻,苏木棉总是无法安睡,她的掌心里躺着一直桃花簪,萍儿告诉她,是靳公子留给你的,苏木棉贪恋地贴在心口,心里才有一丝暖意。
“苏姐姐,你也来了,快来同我一起玩。”莫轻鸢走上台阶,“靳哥哥,你再想什么呢?”莫轻鸢拿手晃了晃他的眼睛,靳慕先半晌才回过神来,掩饰的笑了笑。
莫轻鸢不等他回答,便拉了苏木棉的手下了台阶,一起燃了焰火棒玩闹,苏木棉不忍心拂她的心意,便也点了一支。
多年后,靳慕先到了垂垂老矣时,还是记得那个除夕夜,漫天的烟花,他爱着那个姑娘那么开心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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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
? 闹腾过了元宵,年味便淡了下来,及到了惊蛰,万物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