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忘-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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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慕先望着她,一时之间无言以对,明明不久前,她还只是邻家小妹妹一样的存在,突然之间却变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发妻,他曾想去见见苏木槿,问她为什么穿上嫁衣的人,变成了她的妹妹,难道从前在信里的誓约都变成了一场空么?只是,他恐怕这辈子也无法再见到苏木槿了。
“夫君。”苏木棉轻轻地唤他。
靳慕先纷杂的思绪被这温柔一声打断了,他回过神,走近她身旁,“棉棉,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苏木棉拉他的衣袖在床边坐下,一双眼脉脉地瞧着他,靳慕先竟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棉棉,你我婚姻实在是一场闹剧,这些时日,我算是想明白了,木已成舟,你成了我的妻,我就好好待你,可终究是委屈了你。”
“不,嫁给靳哥哥,我是愿意的。”苏木棉握住他的手掌,“那日,我见阿姐的衣裳好看,就偷偷穿着玩儿,谁知就稀里糊涂上了花轿,靳哥哥,都是我的错,你相信我。”
靳慕先听她一番说辞,心里竟暗暗轻松了不少,他原以为会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如若是这般,他就当是天意弄人罢,“我相信便是,以后你便好好过日子,只是棉棉,我的心大概也只能给你这些。”
苏木棉知道他大概也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真是可悲,她和靳慕先大概都在用自己编造的谎话来止住心里淌血的窟窿,窗外月色凄清,苏木棉或许也无法预料到,这样宁静的夜,大概是再也无法有的了。
近来,苏木棉总觉得身子不大对劲,伴随着的还有她迟迟不来的月信,苏木棉抚上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紧张地想知道自己肚子里是不是正在成长着一个生命,靳府的步步为营让她放弃了声张,不打算从自己口中公之于众。
苏木棉近来脸上总是藏不住的欢喜,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盈盈笑意,她大概可以确定自己肚子里有了个小生命,这是她和靳哥哥的孩子,十月怀胎落地时,这孩子的眉眼会是更像谁一点呢。
“少夫人,想着什么呢,粥都快晾凉啦。”宋嬷嬷收拾屋子,却瞧见自己主子,出神想着什么,嘴角还噙着笑。
苏木棉回过神来,收起了笑,“只不过想起些当女孩儿时的事情,明明还是不久前的事情,却以觉得年岁已漫长。”
“少夫人桃花一样的年纪,叹什么呢。”宋嬷嬷停下手中的活计喟然道:“到了嬷嬷这把年纪再想想年少,才后知后觉应当珍惜当时韶华,莫辜负了好时光。”
苏木棉是个心里通透的,不愿勾起她的伤心事,唇边绽开了笑,“嬷嬷说起道理来,倒是惯会唬人的呢。”
“夫人也是惯会打趣呢,快喝粥罢。”宋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替她夹了一筷子爽口的小菜。
这边吃了早膳,苏木棉有了心思,想到靳府的院子里逛一逛,宋嬷嬷见她入府以来郁郁寡欢不曾主动出房门半步,见她有兴致,也不拦着,便替她拿着团扇,同她一起出了苑门。
初夏的风带着和煦的暖意,扑打着苏木棉晃悠悠的珍珠耳坠,许久未曾有过的舒适感袭来,在苏府时她总是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委曲求全地求得那小小的一片生存之地来庇佑锦娘、萍儿,如今过得日子虽说不上多好,比起那些时日却是天壤之别了,只是那个人的心怀还是没有向她温暖地展开。
一方浅塘有淡淡的水雾升起,苏木棉习惯性地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正寂静间,一阵慌乱的脚步传来,苏木棉定睛一瞧,是些护院男仆,个个着急地往大门方向走去,苏木棉顾着自己是女眷,便掩了掩身子,“嬷嬷,这些人是干什么呢?”
宋嬷嬷也讷闷,怕是出了什么变故,“少夫人你好好呆在这儿,待嬷嬷去问一问。”
苏木棉等了一会儿,却瞧见宋嬷嬷慌里慌张地跑过来,低声道:“听说少爷上夫人您娘家去了,不知怎么闹得不愉快,这会子老爷出门办货去了,夫人带了人正打算亲自登门呢。”
“是么。”苏木棉扶着宋嬷嬷的手臂才稳住了自己虚浮的脚步,她始料未及,原来这一切来得这般快,片刻之后,苏木棉匆匆换了身衣裳,不顾宋嬷嬷的劝阻,吩咐了府中准备马车回苏府去。
苏木棉心急地下了马车,苏府的奴才见她拣了高枝攀,今时不同往日,也不敢去拦她,任由她进了府中。
苏府大堂,苏泰呈与江慕云端坐着,林氏一手捏着茶盏愠怒道:“亲家就是这般管教下人的么?”
苏泰呈讪讪道:“亲家莫生气,今日之事乃是我管教不当,下人莽撞伤了贤婿,大夫也瞧了,我苏府必定会给一个交代。”
林氏想着方才去客房瞧着自己的儿子,肩胛处见了血,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令人心疼,她恨恨道:“有些事情咱们两家人心里都清楚,事已至此,我那个傻儿子认了,我可记着呢,你们也莫要欺人太甚。”
江慕云见她神色不大好看,好言好语地陪着笑道:“那事不过真是误会一场,是槿儿没有缘分进靳家,老天爷要作这桩亲事,咱们怎么拦得住呢。”
林氏该说的也说了,忌惮着苏家官场的势力,便和缓了脸色,“咱们也别追究了,望亲家记得自己的承诺。”
苏泰呈这几年靠着靳家的商贾之势,官运亨通,见林氏不再追究,缓缓道:“亲家大度,我自然也会记得向圣上多美言几句。”
林氏满意地收起了话锋,又饮了半盏茶水,婉拒了留下用膳的请求,起身打算带着靳慕先回府。
苏府客房,苏木棉推开门而入,她打发走了丫鬟仆人,闭上了门。
靳慕先闭着眼躺在褥子上,嘴唇失了血色,胸口处伤着了,苏木棉伸出手颤抖着靠近渗着血的纱布处,想分担走他的伤痛,她喃喃道:“靳哥哥,她不值得你闯入苏府来挨这些伤,前几日,你不是才说要好好和我过日子么?靳哥哥,她是个坏女人,她用萍儿的性命来要挟我,让我不能把一切告诉你,不过靳哥哥你怎么还没认出我来呢。”说到伤心处,苏木棉也落下泪来,消散在尘埃里。
嘎吱一声门响打断了苏木棉的思绪,她转过身,许久未见的苏木槿着一身精致繁复花纹衣裳,嘴角扬着笑朝她款款而来。
客房外头的庭院墙角处长着一株盛放的茉莉,苏木槿立在花旁,俯身嗅着花香,“妹妹自从嫁进靳府,连回门的日子都不曾来,今日怎么不请自来了呢?”
“你也不必假惺惺客套,靳哥哥身上的伤是你用簪子弄得吧,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苏木棉失态道。
苏木槿掐了朵花,在手掌间玩弄,轻笑道:“呵,果真和你那死去的娘一样聪明呢,没想到你没有把真相告诉他,今日,他红着眼来找我,一个劲儿地让我跟他一起走,让我不要嫁给太子,真是天字第一号傻瓜呢。”
苏木棉冷冷地看着她,“苏木槿,等靳哥哥醒了,我就把你的嘴脸一字不差地告诉他!”
“告诉他?你不要你的好丫头萍儿了么,若是不要了,我就趁着夜晚把她往墙外随意扔了,若是扔进了青楼,可别怪我扔错了地儿。”苏木槿扔掉了手中的残花,风扬起花瓣,在空中划出凄清的弧度。
苏木棉悲恸地不出声,慢慢转身离开,苏木槿突然笑了,“我的好妹妹,等我顺利当上了太子妃,就放了那个丫头,到时候你就好好和你朝思暮想的如意郎白头偕老罢。”
苏木棉背影怔住了,僵硬地转过身道:“苏木槿,这可是你说的。”
“是呀,我说的,也只有你这个傻丫头,才把那个呆子当成了宝,我可从未喜欢过他,怪只怪你们都是两个傻瓜,你可知道刚刚他冲进来捉着我,央求我不要当太子妃的样子有多可笑,我如今有了好归宿,你的靳哥哥我再也不稀罕了。”
后来,苏木棉浑浑噩噩地回了靳府,坐在他们新房的床榻边上看着昏睡的靳慕先,灯光晦暗,映着他的鼻梁线条挺直,轮廓却万分柔和,苏木棉回想起苏木槿的话,颓然地垂下了眼眸,为什么他们都要遭到这样的捉弄,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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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事5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全天候实训,所以不能两天一更了,下周更新时间很不确定,非常不确定。
不知道就这样坐了多久,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靳慕先睁开眼那一瞬间,苏木棉僵硬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她急切地问道:“靳哥哥,你的伤口还疼不疼,要不要喝点水。”
靳慕先按住她的手,哑着嗓子道:“我是如何回来的,木槿呢?”
“夫君,很快便没有苏木槿这个名字了,取代的将是太子妃这个名号。”苏木棉咽下所有的失落。
“我不信,木槿她肯定不是自愿的,木棉,你告诉我,是不是你爹逼她的,告诉我,是不是!”靳慕先不顾身上的伤,掀开被褥强行要下床去。
苏木棉拦不住他,情急之下抱住他的腰,怕碰到他的伤口,仰着头急声道:“靳哥哥,她若真的爱你,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用簪子划伤你。”
靳慕先颓唐地停止了动作,慢慢靠着床枕仰着头,苏木棉看着越来越多的泪水从他的脸颊上蜿蜒而下,她潮湿的眼眶也逐渐模糊起来,明明不该如此的,大雪天的初遇是她,每日等下研磨落笔成信的是她,可今日,他为之难过的却是另一个人。
靳慕先回府后,一直养着伤,靳府下人们也是嚼舌头根子议论纷纷,不知故事从谁的口中传出,传到苏木棉耳中,就变成她是个拆散靳慕先与自家阿姐婚事的毒妇了,连靳慕先的伤也变成她捉奸不成反咬一口的作为了,听了这些,苏木棉唇边荡开浅浅的苦涩的笑,这世间大概在没有比她更可笑的存在了。
靳延桓从杭州赶回府时,脸色铁青地上了苏府的门,苏泰呈堆着笑地请他上坐,忙命人奉上了盏新采的雀舌茶,“亲家怎么亲自登门了呢,昨个我跟你嫂嫂还说上苏府去请罪,那日之事真是我的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