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凰-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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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将字条卷成筒状塞进竹筒里,重新绑在信鸽腿上,推开窗呼啦一声将信鸽抛向空中,可怜的信鸽意识到自己又要在雨中艰难跋涉,被放飞时痛苦地哀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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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们尽情猜猜这个“枕怡”的来历吧~别忘他是瑶妃举荐的哦~
明晚八点小女在此恭候大大们光临~
☆、第三十八章 浮生一梦
善解人意的上天在傍晚就将天空放晴,晚霞万丈,从凤翔一直铺展到令佛山。
墨白收到的字条中说有一幅绝世墨宝现在令佛山上的浮生寺中,由于某种原因毁坏了一部分,若天下还有能修复此墨宝之人,唯独当今画圣,所以想请墨白出手相救。
据我四年对墨白的理解,千金来求他作画他都淡然相拒,如今要远赴山中救画他却乐意之至,实在难懂,但一想到他曾不远万里赴山东求来子虚图一观,信中所说绝世墨宝必然更要一睹风采。
时节正值盛夏,山间却清凉无比,满山佛头花盛开,花白似雪,大雨将伸向山路的树枝砸的低垂下来,青石阶上积攒着一汪汪小水潭,墨白拾了根粗木棍拨开挡路的木枝,我跟在他身后拾阶而上,欣赏沿途桃树高大粗壮,茂密的叶子中隐藏着鲜美可口的山桃。
他突然停下,我专心欣赏沿途仙桃,没有及时发现,一头撞到他身上,连忙后退躲闪,忘记身下是一千多级台阶,还以为走在平地上,一脚踩空,幸好墨白身手好,及时拉住我。他身子前倾了很大角度,自己已是快要倾倒,却还能稳稳托住我的腰肢,真是个高难度动作,他目光盯着我保持该动作数秒,直到看的我脸红才心满意足地收起目光,稍一用力将我拽回来,打哈哈道:“馋的连路都不看了?”
欣赏我的窘容是他最大的乐趣,而我却总没出息地让他得逞。
我卯足了劲瞪他一眼,决定不理他,转脸攀山而上,刚走两步身后声音带着笑意:“你这么喜欢吃桃子?”
话音落下面前伸出一只手臂,修长莹白的手,好看的像白玉雕成,手中握着一颗鲜美水灵的山桃。
顿时眼睛放光,口水就要流下来,可刚刚被他嘲笑嘴馋,此刻要说喜欢他一定更加嘲笑我,我才不能让他继续嘲笑。“不喜欢,一点也不……”
还没说完就被他手中的山桃堵住了嘴。
我原本就对桃子没有招架力,何况现在已经送进嘴里,实在不能再拒绝,流着口水一口咬下去——啊……
什么味道都没有……
嘴里塞满桃子,我可怜巴巴地回头瞅着墨白。我已经没有味觉,我却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看到我一副要哭的模样,好奇问:“不好吃?”
我原本想大叫一声难吃,又一想,这桃子他亲手摘下来又亲手喂给我吃,若是湛儿也能为我做这样一件事那可真好。于是一咬牙一狠心,随便嚼了两下,艰难地咽下去,艰难地摆出一个笑来:“太好吃了……”
他从树上又摘下一个更大的山桃递给我:“那就多吃一点。”
我一连装作享受的样子吞了两个半桃子,终于到了山顶的浮生寺。
……
我不信佛,对天下佛寺并没有研究,但相较于凤翔城里的灵山寺、净慧寺,浮生寺这个名字听起来显然比较有文化,比较高深。
浮生,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人生在世,虚浮不定,世人都说浮生若梦,为当梦是浮生事,为复浮生是梦中。在我看来浮生毕竟不是梦,不是一觉醒来后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们来到寺中时老主持已在金樽佛像前恭候多时。
既然是邀墨白上山修复至宝,至宝的拥有者想必也是和至宝一样稀有的高人,老主持转着经筒单手行了礼,我还礼后看他须发花白,慈眉善目中面露超然世外之色,具备成为高人的相貌,猜测飞鸽传书的人正是他,便迫不及待地上前询问到底是什么样的墨宝。
老主持故意卖关子,说寒寺之中怎会收藏至宝,最值钱的就是我们面前这尊佛像。
我将面前巨大的佛像从头到脚审视一遍,发现此佛脚趾头上的釉彩被碰掉了一块,心想老主持难不成是想让墨白修复这尊佛的脚趾头。
“邀姑娘和公子前来的不是贫僧,而是这位女施主。”
老主持让开一步,我把目光从脚趾头上收回来,主持身后立着一个红衣女子,长发上装饰古老的蛮族发饰,脸上戴着金色面具。
“怎么是你,夙沙?”
四年前她千里迢迢踏进大明宫,从此音信全无,我以为无论苦乐她已在皇宫之中找到自己的栖身之所,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听老主持说,夙沙是被寺中几个出门砍柴的小和尚从山崖下救上来的,当时只剩下半口气,若再晚一刻发现怕就活不过来了。
信中所说的绝世墨宝其实是夙沙从大漠带来的李瀍的画像,画面底端被血迹污损,想请墨白把画面上的血迹处理一下。
夕阳西下,山林中归巢的鸟成群结队飞过檐下半掩的木窗,窗边置一张案几,墨白将画卷铺在案几上。夙沙立在窗下,面朝着火红的晚霞,血色红裙如一团幽幽冥火。
“人们都说只要活着就有活着的理由,可是,我是为了什么还活着?他说我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可能我是真的不明白,不然、不然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的结果?”
她将手指探出木窗,几片娑罗树的叶片打着旋从窗前飘过。
我说:“我想这些年,你过得不好,如果你想倾诉,不妨告诉我。”
她笑地恐怖,回身看向我,血色薄纱旋起:“你看这条衣裙美吗?”
我被她突然笑声慑住,不明其意,点了点头。
她笑意渐收,眸子里幽暗的光芒如妖如魔。“它是用血染红的。”她轻轻说。
“我曾经好不容易感觉到每个寻常女子都会拥有的爱情,无论什么样的代价也想要得到它,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这种人原本就不该有那种东西。”
她不想告诉我过去四年发生了什么,我想她这种只懂得杀人的人,不懂地倾诉和交流也是正常的。
我没有继续追问,因为担心把她惹恼后很可能变成她的拭刀布,更因为有另一样东西填补了我的好奇心。
墨白正在修复的这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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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夙沙炎在宫中究竟遭遇了什么,答案即将揭晓,明晚八点哦~~~大大们一定要来!!
☆、第三十九章 步步为局
四年前我就曾凝聚精神感受到这幅画中所蕴含的意识,这幅画夙沙随时带在身边,所包含的意识是夙沙的意识,在我脑海中拼凑成画面也都是关于夙沙的情景。
这些意识所拼凑的画面中,有我之前已经看到的,还有一些,是自她入宫之后发生的。
这些画面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把旁人的记忆强插入我的记忆之中,我无法阻拦也无法改变,只能任由它在我脑海中一幕幕浮现。
回忆画面的初始是一棵百年树龄的流苏树,阳光晴好,四周坦荡平地,满树白花远远望去好似覆盖了厚厚一层积雪。
树下阴影中旋转出一个红衣身影,泠泠刀光闪烁在红色之中,红纱漫飞,红绫在空中缠绕,身姿定住的刹那,女子回眸望空中红绫,缠绕的红绫瞬间抖开,铁青色的青偃弯刀从漫飞的红纱间露出隐约轮廓。
美轮美奂的刀法,是无懈可击的曼舞,亦是无懈可击的杀伐。红纱逐渐飘落,夙沙炎脸上依旧一半冰冷的金色面具,另一半妖艳如魔的面容。
日头太烈,夙沙收了刀,提着刀柄准备抬脚离去。
突然有女子声音自流苏树后传来,声音极为好听,却带了森森冷意。“炎公主果然好刀法。”
夙沙敏锐觉察到声音中的冷意,握刀的手用了几分力,回头时一席紫衣的女子已从树后走出,同样是张美人儿的脸,如同树上流苏花般雪白。
夙沙转过身来:“我认得你,瑶湮。”
瑶湮径走到夙沙身旁,擦肩而过的姿态,偏过头凑近她的耳朵对她低语,声音极轻,若是旁人定然听不到,而此刻我是在读夙沙的记忆,所以一字一句听得清晰:“大明宫中谁人不认得我,你认得我,这不是很正常么。”
说完还笑出声音。我想这瑶湮真是不要命了,明知道夙沙是一等一的武功高手,还故意挖苦来刺激她,还偏偏离她这么近地刺激她,以夙沙的性格,保不准瑶湮的笑声还在,漂亮的脑袋就已经和身子分了家。
我这样想首先说明我很不了解夙沙,其次我也很不了解瑶湮。
夙沙没有出手,她没有举起手里的刀,只是眸子蓦然放大,而瑶湮在保持擦肩而过的姿势的同时,一只手却停在夙沙身上。
这时候我看到两人的姿势,才意识到有地方不对劲,瑶湮的这个姿势看似擦肩而过,却在擦肩瞬间右手手心露出一枚银簪,夙沙毫无防备,被瑶湮一簪插入左肋。
夙沙久经沙场,身上大大小小伤痕无数,伤势不分轻重,只分致命不致命,而瑶湮这一簪虽然刺得深,却巧妙避开了要害,除了痛一些并无大碍。
她皱了皱眉,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为什么?”
瑶湮的身子稍稍远离夙沙一些,声音里尤带冷笑:“你不需要知道。”
簪子猛然从身体里抽出,她也只是又皱了一下眉头,簪子上沾染几道嫣红。夙沙低头望了一眼瑶湮手中银簪,抬头看她时眼中终于露出在战场杀敌的狠绝,抬起青偃刀架在瑶湮脖子上。
因伤口牵动,她举刀很慢,七八岁的孩子也能躲过,瑶湮却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刀锋抹过她白皙的脖子,留下浅浅一道血痕。
她并不是真想杀她,若她真想,留下的就不是一道血痕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