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凰-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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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晔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水桶推翻在地,月蓝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惊恐地跪地,全身都在发抖,李晔蛮横地一把拽起她:“谁让你做这些粗活的?!”
东宫管事的老奴一听,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月蓝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不知所措:“太子买了月蓝……月蓝就要伺候太子……”
李晔年纪轻轻,力气却大。攥的月蓝手腕生疼:“我买了你,你是我的人,但是,你不是我的奴隶!” 他怒目扫了管事老奴一眼。话虽看似对所有人说,其实是在暗指他一个:“谁再把月蓝当下人使唤,本宫决不轻饶!”
他望着月蓝黑油油的一头长发,漂亮的双眼生得真美,宛如天边皎月。这样甜美的女孩,他如何舍得把她当成奴隶呼来喝去,他把她捧在手心里还唯恐不及。
他又是蛮横地将月蓝打横抱起,仿佛这样抱着,怀里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完全属于自己,也完全在自己的保护之下。
管事老奴跪在地上磕了半晌响头。
几日后,李晔正式下诏登基,迁居大明宫长生殿。
李晔换上明黄的朝服,九旒冕在他并不高大的身躯上显得摇摇晃晃。他牵着她在宫中看似随心地散步,却左拐右拐带她到昭元殿,那是历朝历代大唐皇后的寝殿。
月蓝看的有些痴呆,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气派的宫殿。
李晔看着她那副惊叹的模样,独自笑了起来:“喜欢这儿吗?”
月蓝点点头,却没什么底气。她不太了解宫中礼法,可最简单的尊卑却是知道的,这样的宫殿,岂是奴隶出生的她所能企及的?
“若有人问你的家世,你会怎样回答?”李晔突然问了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问题。
月蓝不知李晔是何用意。只据实回答:“月蓝自小父母双亡,被迈去做奴隶……”
“不对,”李晔打断她:“今日之后,再对人提起你的家世。就说你是何居安的养女,从小在何府长大,明白吗?”
何居安是当时朝堂上一手遮天的一品大臣,家族门庭显耀,李晔在朝堂之上下旨将月蓝赐作何居安的养女,其中心思。人们大抵猜得到。
月蓝不知所以地点点头:“可是,我为什么要——”
李晔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你既是何大人的女儿,就应依何大人的姓氏,以后,你就姓何。”
“何?”月蓝更加疑惑地眨眨眼,不明白李晔的良苦用心:“月蓝已经有名字了,为什么还要一个姓?”
李晔捋起她一缕长发:“名字是大哥给你的,姓氏是朕给你的。”
他背过手去,抬头凝望着昭元殿三个光彩夺目的大字,独自喃喃:“要成为这座宫殿的主人,是不可以连姓氏都没有的。”
其实我挺不明白李晔,虽然我目睹过很多一见钟情的风月琳琅,但那大多是才子配佳人,一见就叫人赏心悦目,可月蓝当时是一个在闹市街头被鞭打的肮脏瘦弱的小奴隶,李晔却一眼就看上了她,而且刚把这个小奴隶带回家就要让她当皇后,这剧情发展就有点迅速的让我跟不上节奏。
堂堂少年皇帝放着那么多碧玉娇羞的美人不爱,偏偏爱上一个奴隶堆里长大的小丫头片子还想让她成为一国之母,可能连老天也觉得李晔这小孩子太会胡闹了,于是,李晔想让月蓝当皇后的愿望很快就落空了。
李晔登基刚刚半个月,连皇位还没坐热乎,另一道诏书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昭告天下——李晔宣布退位,让位于兄长李儇,自己塌上了前往信州的漫漫长路。
第二年二月,草长莺飞,矮邱上二月蓝含苞待放,信州城内寿王府张灯结彩,门庭若市,她坐在卧房的红帐内,大红的喜帕映的她脸颊通红,大红的喜服遮住身上所有伤疤。
夜深了,前庭热闹的人声渐渐散去,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她隔着喜帕的薄纱,看见英气勃发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正仔细端详着她。
他和自己的年纪分明相仿,可她常年受虐待而瘦得不成样子,全身上下都是鞭打的裂口,而这个少年,骨子里透着经年贵族门庭修炼出的高贵,他浓黑的剑眉又长又好看,有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和霸气。
他没有急着挑开她的喜帕看看他的王妃今夜多么美艳动人,而是坐到她身边,手指扫过她盘的整整齐齐的一头黑油油的长发:“月蓝,我没有让你当上皇后,你可觉得失望?”
“为什么失望?”她回答的毫不迟疑,仿佛早就想好了一样,可一字一句皆是真心:“在月蓝心里,皇后和王妃都是一样的,只要月蓝是陛下的人。”
李晔轻轻笑笑:“傻瓜,以后不能再叫我陛下了。”
大红的喜帕轻轻挑起来的时候,那双皎月般的眸子澄澈地望着他,那是一个出通情愫的少女对爱情最真挚的信任与期许。我不理解李晔为什么爱上月蓝,但月蓝爱上李晔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她原本一无所有,可他给了她他所能给的最好的,这本是身为女人最大的幸福。
“七爷,月蓝好看吗?”执起合卺酒时,酒杯里隐隐约约映出她的轮廓。
“诸葛坡上含苞待放的二月蓝若是见了你,恐怕都要羞愧地不好意思开花了……”
我本想称赞一下月蓝很会营造气氛,结果李晔这一番话还没说完,她已经一口把合卺酒喝下去,然后瞬间喷了李晔满脸,张着口大喊着:“啊,辣!”
……
月蓝说着,自己就先笑起来:“我从小就被人当奴隶养着,哪里过得惯富贵人家的日子。那个时候,不要说从没喝过酒,我甚至不知道橘子是要剥皮吃的。”我知道这就是她最美好的回忆:“我被橘子皮苦的直皱眉,我夫君就在一旁哈哈大笑,急忙给我递漱口水,取了新的橘子一瓣一瓣剥给我吃。
我夫君他写字很好看,他教给我读书写字,教我如何写自己的名字。有一次我染了风寒,夫君他亲手一勺一勺哄我吃药,有小丫鬟通报说皇上要他入宫,有要事相告,他剑眉一蹙,把小丫鬟骂回去:有什么要事比王妃的病更要紧?
我夫君喜欢吹箫,二月蓝盛开的时候,他每天都带我到信州城外的诸葛坡上,那里开着漫山遍野浩瀚的花海,我可以编出很漂亮的花环,他就坐在一旁静静吹箫给我听。夫君说,他做了一个一生最英明的决定,他愿意和我相守在那片远离皇城纷扰的土地上和我相守一生。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可以一辈子做夫君的王妃。”
她到如今身为蓝妃,却还口口声声喊着李晔为夫君,她的心意不用多言,我已了然。她翻开自己的手掌,当年满是硬茧的手如今晶莹剔透,像一块莹润的白玉。她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要我了?”
我大胆地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他将你护的很好,我相信他说他愿意和你相守一生的话是真心的。他把你送给李儇,这件事你不能怪他,李儇是君他是臣,他斗不过君的。”
她突然反握住我的手:“所以这一次我找你来,其实是想请你帮我一件事,”她的声音恢复了一本正经:“我想知道,我的夫君,他到底为什么放弃了皇位。”
☆、第一百四十四章 江山美人
“在我看到的一些未来的残象里,姑娘要作出去往过往的幻术,大抵准备的这些东西,我没有遗漏什么吧?”
不知婢女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已一次列队将笔墨纸砚还有一把小刀放到八角亭里。我深吸一口气,这种能看到别人未来的人真是太可怕了,她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自己,你还对你的未来很迷茫的时候,她早就看的一清二楚了。
我瞅了一眼她为步虚画境准备的东西,准备的还真全,我摇摇头:“我还没有答应要帮你,你也知道我这么做会受到反噬,你想和李晔长相厮守,我理解,将心比心,我也想和我的心上人在一起,我帮不了你。”
这一回我本来是想有求于她,得知自己所剩无几的寿数,我的灵已经日益破损,如今我盼着能和墨白相守的长久一些,就要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绝不能再作步虚画境。
“姑娘想要保命,这是人之常情,我当然理解,可是,姑娘也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东西,不是么?”她好像完全明白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明白幻术会对姑娘的身体造成反噬,作为补偿,我会把我所预见到的未来全部告诉姑娘,我们权当做一个交易,你看到你的未来,我得到我的过往,我们各取所需,姑娘意下如何?”
人当真不可貌相,这个甜美天真的姑娘原来是个颇有心机的聪明女人。
我没有办法拒绝她,她很会做生意,提出的是让我无法拒绝的回报。
我妥协地拿起小刀,比在自己手腕,不情愿地抬眼:“告诉我你想去往的地方,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只能我一个人进去,但我可以将我所见所闻全部讲给你。”
这不是我空穴来风提出的要求,步虚画境作为过往的重现。它对灵魂的反噬大小的程度取决于对历史原貌的改变程度。我本身是个死人,虽然是个很特殊的死人,但依然确凿无疑是死了,而死人是无法改变历史的。所以作为一个死人,只要我回到的那个时空是我已经死去的时空,秘术对我造成的反噬就是很小的,但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同时带入画境就不同了,画境里存在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活人。这种情形本身就是对过往的一种更改,所以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吃喝睡觉,都会对我的魂魄造成很大的负担。
月蓝并不喜欢我的摇头,但也没有提出反对:“大明宫,长生殿。”
……
浅溪流水匆匆而过,消失在刺眼的白光之中,光亮之后,云顶山里的鸟语花香已换做大明宫内钟鸣鼎食。
我想赶紧交完差走人,她想要得知李晔禅位的真正原因。最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就是李晔自己。
我打算直截了当去当面问李晔,结果突然想起来忘记问月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