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奇侠传-第4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花如玉道:“随便甚么鬼,只要是鬼就行了。”
周敦秉笑道:“你是女子,只能看男鬼,看了女鬼便得发寒热!”
花如玉问道:“这是甚么道理呢?”
阎敦秉笑道:“男鬼好女色,女鬼好男色。你是个女子,男鬼看了你高兴,不忍害你!
女鬼见你生得这么漂亮,就不由得要妒嫉你,要作弄你了!”
花如玉问道:“难道女子死後变了鬼,还妒嫉人作弄人吗?”
周敦秉道:“男子变了鬼还好色,女子自然变了鬼还妒嫉!”
花如玉低头想了一会道:“那么你就捉男鬼来,给我看罢!只是得捉几个年纪轻些儿的!”周敦秉笑问道:“你要看年纪轻些儿的,打算和色鬼做恩相好么。”
花如玉急得伸手揪周敦秉道:“你胡说!我因恐老鬼的样子怕人,难道你这个还不曾变我的色鬼,也妒嫉起来了吗?”二人笑谑了一会,周敦秉约了明日送鬼给花如玉看。
花如玉次日坐在家中等鬼来,等了一上午,连鬼影也不见一个上门!等到午饭过後,忽有一个弯腰曲背的老头,提着一个大鱼篮,走来对花如玉说道:“周二少爷教我送团鱼到这里来。他等歇来这里吃晚饭。”花如玉教人将团鱼用水养着,不要乾死了不好吃。
老头子去了一刻,又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粗人,也是提着一个大鱼篮,走来说道:“周二爷买了我的鲫鱼,教我送到花姑娘这里来,要花姑娘亲手将鲫鱼养在水缸里。”
花如玉心想:奇怪!我约了他今日送鬼给我看:他不送来,却买这些团鱼、鲫鱼来干甚么呢?但是他既要我亲手将鱼养在水缸里,我只得照他说的做!随即将鲫鱼倒入水缸里:鱼篮退还那粗人去了。
又过了一刻,又有两个小孩,抬着一个大鱼篮走来,说道:“周二爷今夜要在这里请客,买了我们的鳅鱼,要我们送到花姑娘家里。这里有姓花的姑娘么?”
花如玉听了,心想:这小孩说周二少爷,今夜在这里请客;必不是请客,请客要办酒席,那里用得着这些鱼?一定是安排今夜请鬼给我看。当下花如玉出来对小孩说道:“我就姓花。
周二少爷此刻在那里?你们知道么?”
小孩答道:“周二少爷此刻在城隍庙,他说一会就到这里来。”
花如玉喜孜孜的收了鳅鱼。小孩才提了鱼篮出去。周敦秉已笑嘻嘻的来了。花如玉迎着问道:“你打算请甚么客,用得着买这些鱼呢?”
周敦秉正色道:“你不是约我今日送鬼给你看的吗?”
花如玉点头问道,“看鬼要买这些团鱼、鲫鱼做甚么呢?鬼欢喜吃鱼吗?”
周敦秉大笑道:“你吵着要看鬼。当面看了鬼,又不认识!”
花如玉诧异道:“那些团鱼、鳅鱼,就是些鬼吗?你昨夜又不向我说明,我怎么会认识呢?”
周敦秉摇头道:“团鱼、鳅鱼那里是鬼?那送鱼来的,才是鬼呢!四个鬼和你谈了话,你还没看清么?”
花如玉不相信道:“送鱼来的,我看的明白,分明是四个人,如何硬派他们做鬼?”
周敦秉打着哈哈道:“於今的人、鬼,本也难得分明!不过你缠着要看鬼,我就只有这种像人的鬼给你看,再要看却没有了!”
花如玉似信不信的问道:“那么些鱼,怎么弄了吃呢?”
周敦秉道:“你说怎么好,就怎么弄,但是要你亲自动手!”
花如玉走到养团鱼的水缸跟前一看,不觉大吃一惊!水缸里何曾有一只团鱼呢?只有七八片梧桐树叶,浮在水面上,拨开梧桐叶看水里,清澈见底,一无所有!花如玉很是疑惑,连忙跑到养鲫鱼的所在一看,浮满了一缸的竹叶,不见有一条鲫鱼!再看鳅鱼缸,竟是一缸水藻!对着缸里怔了一怔,回身出来问周敦秉道:“你捣甚么鬼?分明许多团鱼、鲫鱼,我亲手倒在水缸里的。怎么一会儿都变成竹叶、树叶呢?”
周敦秉笑道:“你看错了!”花如玉连忙摇头道:“不错,不错!鱼都不认得吗?”阁敦秉点头道:“分明是鬼,你看了偏要说分明是人,分明是竹叶、树叶,你看了偏要说分明是鱼,我如何争得过你呢?”
像这样拿鬼当玩意儿的事,周敦秉时常在班子里,做给一般妓女看。
有时妓女偶然闲谈到食品上,说某某地方的甚么东西好吃,可惜这里没有买处!周敦秉一高兴,只到门外转一转,立时提许多妓女所谓好吃的东西进来,并有某某地方、某某店家的招牌纸为凭。如馒头馄饨之类,还是热气腾腾的!弄得湘潭一县的人,个个都知道周敦秉是个奇才,不过他自从受过他师傅在梦中警告之後,绝对不肯和鬼怪作对了!
他当归家不久的时候,不曾向人显过甚么本领。这日他母舅从湘潭县到他家来,看他的母亲,进门已是黄昏时分了。一见周敦秉的面,就跺脚说道:“坏了,坏了!我今日动身仓卒,忘了一件要紧的东西在县里!此时便派人骑快马去取,也来不及进城了!”
周敦秉问道:“你老人家忘了甚么东西?放在甚么地方?”
他母舅道:“我这回到县里,是因一桩田上案子和人打官司。费了无穷之力,才找着一条到县爷跟前进水的门路,送了县里五百两银子。於今把那封引进人的信,和一个手摺的底稿,遗忘在我住的那个客栈里了!
“我因为昨日才知道那客栈的老板,就是和我打官司的人有戚谊,所以下再住那里了,谁知却把这般紧要的东西,遗留在那客栈的西边厢房里。万一客栈里的伙计们看见了,落到那老板手里,我这场官司,一定糟透了!从这里到县里整整的有七十乡里路,在这时分谁还赶得进城呢!”
周敦秉听了,问道:“那东西放在在西边厢房里甚么所在?”他母舅说是放在桌子抽屉里。周敦秉当时也不说甚么。没一刻工夫,从袖中取出一个手巾包儿,交给他母舅道:“请你老人家打开瞧瞧,遗忘在县里的,是不是这东西?”
他母舅一看,惊呆了!不是一封信和手摺底稿,是甚么呢?他母舅问他:怎生得来的?
他只笑着不肯说。直待救活了他表兄弟,知道他本领的人多了,他母舅才释了这回的疑团。
湘潭好事的少年,没有不愿意与周敦秉结交的,一般的心理,都差下乡拿周敦秉当玩希奇把戏的人!这回在岳阳楼与排客斗法,也就是新结交的两个典当店里的小东家,知道周敦秉有本领,能在顷刻之间,拜会数千里以外的朋友,定要周敦秉带他两人,到岳阳楼玩耍一趟。周敦秉既不能真个闭户,静心修链,爱向一般俗人厮混,自却不过要求的情面!推知因钉排遇了对头,背上受了那老头的七星针,当下带着两人狼狈遁回湘潭。
周敦秉到家,即跪在他老母前哭道:“孩儿不孝!今日在外被人打伤了,不出七日必死,无可救药!母亲养孩儿一场,不但不但没尽得丝毫孝道,反为孩儿担着忧急;孩儿此时就後悔也来不及了!”他老母听了周敦秉这儿话,正如万箭钻心,止不住放声痛哭。
周敦秉背上毒针发作,躺在床上,不能转动。流着眼泪对自己妻子说道:“我对不起你,半途把你抛弃!只是你得替我报仇,我死了才得瞑目!”
他妻子也哭着问道:“我是一个没一点儿能为的女子,心里虽想拚死替你报仇,但是怎么报的了呢?”
周敦秉道:“我岂不知道你是个没能为的女子?我既说要你替我报仇,自是你能报的了才说!”
他妻子泣道:“只要我能报的了,那怕立刻教我去死,我也甘心!”
周敦秉就枕上点头道:“伤我的是一个辰州排客,那木排限期要到汉口。你赶紧拿一片芦席,披头散发,到河边跪着,将芦席铺在水上。哭一声夫,叩一个头,将芦席抽散一根,抽下来的,往上流头抛去。你这里芦席抽完,他那木排也散完了!切记:抽下来的,不下要往下流抛去,他的木条,便一根也流不到汉口了!”
他妻子听了这话,急忙挟了一张芦席,哭哭啼啼的直走到河边,跪下来披头散发,一面哭夫,一面叩头抽芦席。才抽了几把,忽听得背後有如雷一般的声音,念着阿弥陀佛。周敦秉妻子一心要替丈夫报仇,不肯回顾。就听得背後那念阿弥陀佛的声音说道:“女菩萨且止啼哭,贫僧有话奉告!”
周奶奶满肚皮不愿意的回过头来,只见一个浓眉大眼、魁梧奇伟的和尚,满面慈祥之气,合掌当陶的立着,後面还立着一个很年轻、很壮实的和尚,昂头不语。不由得生气说道:
“男女有别!何况你是出家人,和我有什么
话说?”气忿忿的说毕,仍朝着河里叩下头去。
这两个突如其来的和尚,不待在下交代,看官们必早已知道是智远和尚师徒了!
当下朱复见了周敦秉妻子的情形,也不由得生气!待要发作几句。智远已高声打着哈哈说道:“女菩萨只知道要替丈夫报仇,就不知道要救丈夫的性命么?”周奶奶只当没听得,不住的夫呀夫呀的号哭。
朱复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师傅!这婆娘颠倒不识好人,不理他也罢!”
智远不答话,长叹了一声道:“女菩萨的丈夫有救不救,不是和谋死亲夫一样的罪吗?”
周敦秉妻子听了与谋死亲夫一样的罪,这一气就非同小可了!一折身站了起来,指着智远,说道:“你出家人,怎么无端干预我家事!我丈夫不幸,我也拚着一死!你如何说我和谋死亲夫一样?我倒得问你,怎生知道我丈夫有救?”
智远正色答道:“贫僧若不知道,也不来这里与女菩萨说话了呢!女菩萨且带贫僧去见着尊夫,自有救他的法子!”
阁敦秉妻子听了智远和尚的话,暗想:“我丈夫今日在岳阳楼受的伤,岳阳建离此地,有五六百里远近,这里有谁知道我丈夫受伤的事呢?我丈夫教我报仇,来这里抽芦席,这事除我夫妻以外,更无人知道!这和尚说我只知道替丈夫报仇的话,又从那里看出来的呢?可见这和尚必有些来历!我丈夫横竖是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