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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江湖奇侠传-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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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宣良望桂武笑道:“你欢喜做强盗麽?”

别我心里不悦道:“小子虽是贫无立锥,然生诗礼之家,辱没祖宗的事,怎敢去做?老丈何以如此见教?”

吕宣良又笑道:“你既不欢喜做强盗,却怎的人住在强盗窝里?”

别武不由得心里惊跳起来,双膝向地下一跪,叩了一个头道:“老丈得救小子的性命!

小子丈人的本领,远在小子之上;小子既窥破了他的行止,料定决不肯放小子夫妇走开。”

吕宣良挥手教桂武起来道:“呆子!你不好去和你妻子商量的吗?”

别武略低头思索,忽觉眼前一晃,抬头就不见人了。急向四面探望,那有些儿踪影呢?

知道功夫高深的剑侠,多有这种借遁的本领;深悔不曾请问得姓名,得下山,心里计算如何说与甘联珠的话。才走了十来步,见自己丈人,迎面走了上来;心里又是一跳,疑心被自己丈人听见了,吓得立住脚不敢动。只见甘瘤子和颜悦色的问从那里来。

不是曾认破了的神气。才放下这颗心,从容回答了,归到家中。

等夜深人都睡了,桂武轻轻将自己曾被盗累,及害怕的心思,对甘联珠说了。甘联珠初听时,惊得变了颜色。停了好一会,才问道:“你既害怕,打算怎样呢?”桂武道:“你能和我同逃麽?”

笆联珠连忙掩住别式的口道:“快不要作这梦想!你我的本领,想逃得出这房子麽?依我说,你尽可不必害怕,料不至有拖累你的时候!然而你既有了这个存心,勉强留你在这里,你心里总是不安的;你心里一不安,我家里就更不得安了;自然以走开的为好!我嫁了你,还有甚麽

话说?俗语说得好:嫁鸡随鸡,据狗随狗:不用说,你走我也得跟走!不过逃是万分逃不了的:无论逃到甚麽地方,也安不了身!”

“我父亲和哥哥,明日须动身出门,得十天半月,才能回来。等他两人走了,你就去对祖母说:『我的年纪。瞬眼就叁十岁了;不能成家立业,终年依靠丈人家度日;虽蒙祖母及丈人丈母,青眼相看,不曾将我作外人看待;然我终年坐吃,心里终觉难安!并且追念先父母弃世的时候,遗传给我的产业,何等丰厚;在我手里,不上几年,弄得贫无立锥:若再因循下去,不发奋成家立业,如何能对得住九泉之下的亡父亡母咧!因此决意来拜辞祖母,和两位丈母,出外另寻事业!』你是这般向袒母说,若袒母怎生答白,我们再来商议。”桂武听了,很以为然。

次日一早,甘瘤子果带甘胜出门去了。桂武趁这时机,进里面拜见了甘二嫒姆。

即将甘联珠昨夜说的话,照样说了。说时,触动了自己的心事,两眼竟流下泪来。

廿叁嫒姆绝不踌躇的,点头答道:“男儿能立志,是很可嘉尚的!你要去,你妻子自应同去,免得你在外面,牵挂这里,不能一心一意的谋干功名:只看你打算何时动身,我亲来替你饯行便了!”

别武心里高兴,随口答道:“不敢当!打算就在明天动身。”甘二嫒姆笑说好。

别武退出来,将说话时情形,一一对甘联珠说了。甘联珠一听,就大惊失色道:“这事怎麽了?”桂武道:“祖母不是已经许可了吗?还有甚麽不了呢?”

笆联珠叹道:“你那里知道我家的家法!你去向袒母说的时候,袒母若是怒容满面,大骂你滚出去,倒没有事!於今他老人家说要饯行,并说要亲来饯行;你以为这饯行是好话吗?在我们的规矩:要这人的性命,便说替这人饯行!这是我们同辈的黑话,你如何知道?”说,就掩面哭起来。

别武道:“袒母既不放我们走,何妨直说出来,教我们不走便了!为甚麽就要我们的性命呢?”

笆联珠止了哭泣道:“我父亲招你来家作女婿原是爱慕你的武艺又喜你年轻,想拉你作一个得力的帮手。奈两年来,听你说话,皆不投机;知道你是被强盗拖累了,心恨强盗的人;所以不敢贸然拉你帮助。然两年下来,我家的底蕴,你知道的不少;你一日一说要走,谁能看得见你的心地?相投的必不走,走的必不相投:我全家的性命,不都操在你这一走的手里吗?安得不先下手,替你饯行呢?”

别武这才吓坏了!口里也连说:“这事怎麽了?”

不知廿二嫒姆,毕竟如何替桂武夫妇饯行?且待下回再说。

第十回 木枪头亲娘饯别 铁杖嫒姆无情

话说桂武听了甘联珠的话,口里也连说:“这事怎麽了?”甘联珠踌躇了一会,勉强安慰桂武说道:“事已至此,翻悔是翻悔不了,惟有竭力做去!走得脱,走不脱,只好听之天命;逃是不能逃的:好在父亲和哥哥出门去了;若他二人在家,我等就一辈子也莫想能出这房门!”

别武走了定心神,问道:“父亲的本领,我知道是无人及得;哥哥的本领,大约也是了不得;我自信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他二人既经出门去了,家中留的,全是些女眷;我就凭这一条铁棍,不见得有谁能抵得我住?你说得这般郑重,毕竟还有甚麽可怕的人物在此,我不曾知道麽?”

笆联珠道:“那有你不曾知道的人物!不过你刚不是说,租母曾说要亲自替你我饯行吗?除了父亲哥子,就只袒母最可怕的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别武吃惊道:“祖母这麽大的年纪,我只道她走路还得要人搀扶,谁也没想到她有甚可怕的本领。”

笆联珠笑道:“岂但祖母,连我家的丫头都没有弱的;外人想要凭本领,打出这几重门户;可说是谁也做不到!你莫自以为你这条铁棍,有多大的能耐!”桂武红了脸,心中只是有些不服,但是也不敢争辩。

笆联珠接说道:“你既向祖母说了,明日动身;明日把守我这重房门的,必是我嫂嫂。

我嫂嫂的本领,虽也了得;我们不怕她:她曾在我跟前输过半手;便没你相帮,也不难过去!把守二重的,估料是我的生母;她老人家念母女之情,必不忍认真难为我;冲却过去,也还容易。却是你万不可动手,你只看我的举动,照样行事!叁重门是我的庶母;她老人家素来不大愿意我,一条枪又裨出鬼没,哥哥的本领,就是她传出来的;我父亲有时尚且怕她。喜得她近来在右膀膊上,害了一个酒杯大的疮;疼痛得厉害,拈枪有些不便当;我二人拚命的招架,一两下是招架得了的;久了她手痛,便不妨事了。”

“最可怕就是把守头门的祖母;她老人家那条杖,想起来都寒心!能冲得过去,是我二人的福气;不然,也得认命,没有旁的法设!你今夜早些安歇,养足精力;默祷九泉下的父母保佑,桂氏一脉的存亡,就在此一举。”

别武听了,惊得目瞪口呆。暗想:我在此住了这麽久,不仅不知道这一家眷属,都有如此惊人的本领;连自己妻子,也是个有本领的人,尚一些儿不知道:可见得我自己的本领不济,并且过於粗心!敝道那个肩有两只鹰的老头,教我和妻子商量:照此看来,我桂氏一脉应该不绝,才有这种异人,前来指点。

这夜甘联珠催桂武早些安歇,桂武那里睡得?假寐在床上,看甘联珠的举动。

只见甘联珠将箱箧打开,检出许多珠宝,做一大包袱捆了;又检了许多,捆成一蚌小包袱;才从箱底下,抽出两把雪亮也似的刀来,压在两个包袱上面。一会儿收拾完了,方解衣就寝,也不惊动桂武。

别武等甘联珠睡了,悄悄的下床,剔亮了灯光,伸手去提那刀来看,一下没提动,不禁暗暗诧异道:“我的力不算小,竟提这一把刀不动,还能使得动两把吗?”

他运足两膀气力,将那刀双手拿起来,就灯光看了一看,即觉得两臂疼胀:心里实在纳罕:“像联珠这样纤弱的女子,两指拈一根绣花针都似乎有些吃力的模样;居然能使得动这麽粗重的两把刀麽?我自负一身本领,在江湖上目中无人,幸得不曾遇这一类的人。遇了就不知要吃多少的苦头!”

他一时想将手中的刀,照原样搁在包袱上,那里能行呢?两膀一酸胀,便惊颤得不能自主,那刀沉重得只往下坠,两手不由得跟那刀落下去;刀尖截在地下,连墙壁都震动了:甘联珠一翻身坐起来,笑问道:“不曾闪了腰肢麽?”桂武心里惭愧得很,口里连说没有。

笆联珠拉桂武上床,笑道:“我教你好生安息一夜。你为甚麽要半夜叁更,爬将起去看刀呢?你听,不是已经鸡叫了吗?”桂武搭讪上床胡乱睡了一觉,已是天光大亮。

二人起床结束。甘联珠提了那个小包袱给桂武道:“你把这包袱,驮在背上十胸前的结,须打得牢实;免得动起手来,它碍手碍脚:这里面的东西,够我二人半生的吃了!”桂武接在手中,觉得也甚沉重;依甘联珠的话,结缚停当;一手提了带来的铁棍。

只见甘联珠驮了那个大包袱,一手拈了一把刀,竟是绝不费事;回头向桂武说道:“你牢记:只照我的样行事,我不动手,你万不可先动手!”

别武此时已十分相信自己的本领不济。那里还敢存心妄动?忙点头答应理会得。笆联珠将右手的刀,并在左手提了;腾出右手来,一下抽开了房门的闩,随倒退了半步;呀的一声,房门开了。

别武留神看门外,只见甘胜的妻子,青巾裹头,短衣窄袖,两手举一对八棱铜锤,堵门立;满面的杀气,使人瞧害怕。全不是平日温柔和顺的神气!倒竖起两道柳叶眉,用左手的铜锤,指甘联珠,骂道:“贱丫头恋汉子,就吃里扒外,好不识羞耻!有本领的:不须惧怯,来领受你奶奶一锤!”

笆联珠并不生气,双手抱刀,拱手答道:“求嫂嫂恕妹子年轻无状,放一条生路,妹子报德有日!”

笆胜的妻子那里肯听,更厉声喝道:“有了你,便没有我!毋庸哓舌,快来领死!”

笆联珠仍不生气,说道:“人生何地不相逢?望嫂嫂恕妹子出於无奈!”桂武在旁,只气得紧握那条铁棍,恨不得一下将甘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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