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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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仲世煌脸色微暗,不甘心地捏了捏温故的腰,懒洋洋地站直身体,整了整两人搂来搂去时弄皱得衣服,冲温故笑了笑,转身走着笔直的直线进去了。
温故:“……”
房间里,仲敦善斜靠着抱枕研究棋谱,见仲世煌进来,微微抬了抬眼皮,手指朝榻边的小脚凳指了指。
仲世煌松开领带坐下来。
“喝多了?”仲敦善漫不经心地问。
仲世煌记得以前父亲喝酒回来,也会被这么问,一家人幸福和谐的画面从脑海中掠过,心里的烦躁渐渐平息下来,低声道:“就半瓶白的几杯红的。”
仲敦善道:“混酒喝最容易醉。”
“没办法。远胜的区总和昌图的彭董各开一席,喝的不一样。”
“以后让伏虎跟着你,他能挡酒能开车。”
仲世煌道:“他经验丰富,跟着爷爷更好。”
仲敦善道:“你不是不舍得赵树青吧?”
一个雷打下来,仲世煌内心剧烈震荡,脑里只有一个念头:爷爷知道了!
小狐狸伪装得再好,也逃不过老狐狸的法眼。仲敦善血气逆流而上,到喉咙处,又硬生生地忍了下去。滔天的怒火早在当年发现刘汉思有意无意勾搭自己孙子往歪路走时,就冲着刘汉思的母亲发过了,刘汉思还太小,他扯不下脸皮去计较,可从此之后,再没给过他好脸色,后来他们举家仓促出国,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在。这次刘汉思回来,他就明里暗里地提防,没想到防了这边漏了那头,还是防不胜防。小时候不经意埋下的祸根,到今日,终成大患。
“爷爷。”仲世煌不愿意骗他,也不愿意离开温故,干笑着打哈哈:“出车祸的时候,我们生死患难,早就是两个人一条命。他不在我身边,我不就是去了半条命嘛。再说,他不会开车,当保镖经验也不如周伏虎丰富,跟在爷爷身边我不放心。”
仲敦善道:“要是我说,他跟在你身边,我也不放心呢?”
这话已经顶在纸上了,再往前捅一捅,就破了。
仲世煌脸色变了变,不敢激怒自己最亲的人,委屈地摊手道:“爷爷这么喜欢,我能怎么办?和谁抢也不能和爷爷抢啊。”
仲敦善脸上这才有些许笑意:“一身酒气,快上去洗洗!”
仲世煌上二楼,没有回卧室,径自去了小书房,打开门发现里面是黑的。
管家端着碗糖水站在他身后,幽幽道:“赵先生搬到楼下去了。”
仲世煌被他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道:“为什么搬下去?”
管家说:“老爷说下棋方便。”
……
这是一点福利也不肯给他了。
仲世煌嘴里喝着甜的,心里熬着苦的。
☆、来历之谜(中)
楼下客房住着周伏虎,住着刘汉思,住着管家,轮到温故,只有特意留下招待贵客的那一间,就在仲世煌卧室的下面。
房子是中式复古,楼上楼下都没有阳台,推开窗,探出身子,就能看到楼下的窗户。仲世煌拿了个小橡胶球,轻轻丢在温故窗户上。
温故眼珠子转了转,当做没听到,继续看书。
两个,三个,四个……
窗户上像下了一场断断续续的冰雹。好不容易停了,手机响了。
温故叹了口气,接起手机。
仲世煌道:“你在哪里?”
“房间里。”
“在洗澡?”
“看书。”
“没看到球砸窗户吗?”
“看到了。”
“为什么不打开窗户看看?”
温故道:“不开窗,球砸在窗户上,开了窗,球砸在我脸上。”话音刚落,那头就传来仲世煌愉悦的笑声,很快感染了他,坐姿终于不再僵硬,放松地靠在床头。
仲世煌道:“出来看看,我有东西给你。”
温故迟疑:“很晚了。”
“还是我去你房间?”
两选一,温故打开窗户,探头往上看。一个东西砸来,他下意识地侧头,小橡胶球从他耳鬓擦了过去,落在房间里,弹了两下,滚到床底下去了。
仲世煌从上面探头,对着他笑道:“你反应真快。”
温故抬头看他,“你小心点。”
“我掉下去,你能接住我?”说着,他上半身故意往外伸了伸。
温故无语地看着他。
仲世煌知道自己问得幼稚,讪讪道:“新的房间习惯吗?”
“比原来的大。”
“让你住我房间你不肯,我房间和你现在这个一样大。”
温故又没话了。
仲世煌贪恋地盯着他的面容,见他神色露出少许不耐,才道:“天冷了,你早点睡,窗户关紧。”
“晚安。”温故缩回脑袋,很快关上窗。
他表现得毫不留恋,多少让仲世煌感到失落。他回到房间,有些恨恨地拨通手机。
温故温和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还有什么事?”
仲世煌道:“你今天洗澡了吗?”
温故沉默。
仲世煌意料之中。他早就发现自己的心上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太注意个人卫生,他必须时时盯着,“快去洗澡。”
“知道了。”
“别挂手机,把手机放到浴室里,我要确认……”
话没说完,那头已收线。仲世煌想象着那人羞涩又尴尬的表情,心情好转,觉得这样幽会别有趣味。
第二天,周伏虎跟仲世煌上班,温故留在家里陪仲敦善看书下棋打太极。
撇去温故和自家孙子那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不说,仲敦善还是挺喜欢他的,爱看书,会下棋,性格沉稳不似他这个年纪,和仲世煌的事也没看出他有主动的迹象。虽然刘汉思昨天说了他不少坏话,但仲敦善本来对刘汉思就没好感,负负得正,反倒觉得被他说坏话的人应该不错。
因此,尽管仲敦善让仲世煌与温故保持距离,但私下相处时,并没有苛待他。下午温故要学车,仲敦善爽快地放行。
温故独自练了两个小时,走的时候和正在唠嗑的教练打个招呼。见识过他不合理的完美技术之后,教练对他采取放养教学,爱咋练咋练,反正不管动作对不对,车总是对的。
门口,仲世煌开着宝马等候。
古斯特在那场翻车事故中彻底报废了,这辆宝马是他母亲以前常开的。刘汉思不喜欢这辆车,嫌它不够档次,好在赵树青不计较这些。
他见温故出来,按了按喇叭。
温故走过来,看了看他,打开车门道:“你怎么在这里?”
“上车,去吃饭。”
温故道:“周哥呢?”
仲世煌指了指前面。那里停着一辆黑色奥迪,感觉到温故的视线,车里很开伸出一只手,冲他摆了摆。
温故上车:“去哪里吃饭?”
仲世煌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车在大道上开着开着,就进了一条巷子。巷子里学生云集,蓝白相间的校服如蓝天白云,成片成片地从那里飘来,这里飘去。
仲世煌拉着温故钻进一家小店,周伏虎带着其他人不着痕迹地围在他们周围。
“来两个碳烤大饼。”
仲世煌点单的时候,眼睛看着温故,带着一点儿邀功的得意,一点儿羞涩的讨好。
温故心被撞了一下,自从发现他的意图,自己的情绪变化越来越大,好似对方一个小小的眼神,就能让他翻来覆去地琢磨半天,等清醒过来,觉得不必如此时,那个眼神已经深深地印刻在脑海,抹不去了。到了下回,又是如此循环。
才多久,他脑海里竟装满了对方的表情。
这太不可思议。
也太可怕。
修道者,本该清心寡欲才是。
直到香喷喷的碳烤大饼递到面前,温故才惊觉自己站在柜台前就发起了呆。
仲世煌喜欢看他呆愣又不知所措的表情,像涉世未深的孩子,纯白无瑕,等待着自己与他共舞出色彩斑斓的精彩画卷。
“你喜欢吃,我们就经常来吃。”他拉起温故的手,不顾旁人的侧目,坦然地从小吃店走出来。
就现在而言,男人和男人手拉手在大街上走还是会收到异样的注目。可他不怕,他不喜欢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里,更不喜欢自己和心上人因别人而受委屈,他会慢慢习惯这种目光,希望赵树青也能习惯。这是他们以后要一起面对的。爷爷已经出手,他不能坐以待毙,任凭两人的距离被拉远。
不管对方怎么想,这一步,他会牵着对方的手,勇往直前,就像生死关头,他愿意牵着他的手,并肩一起走。
温故整个人僵硬得不行,从小吃店到上车这段路几乎空白,只依稀记得周伏虎惊愕的目光以及此起彼伏的惊呼和窃窃私语。作为神仙,他是不太在意别人想法的,他真正在意的是,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传来的温度。
好似,整个人都要跟着沸腾起来了。
关上车门,空间狭仄,咫尺呼吸,声声可闻。
看着仲世煌一手拿豆奶,一手拿大饼,手忙脚乱,温故心跳骤缓骤疾。
仲世煌突然停手,转头打量他。
温故镇定地看着他:“你在看什么?”
仲世煌咧嘴一笑:“你呢,在看什么?”
温故默然地别开头。
仲世煌将豆奶和大饼递到他唇边。
温故接过来,状若不经意地说:“尘世间,你最留恋的是什么?”
“尘世间?”仲世煌为他的说法笑了笑,见他一脸严肃,才认真地回答,“以前是家人,现在……”他不说,乌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温故道:“万一,消失了呢?”
仲世煌心头一紧,丢开大饼,伸手抓住他的手:“什么意思?你遇到什么事了?”
温故望着他紧张的神色,终是不忍,低头避开目光道:“世事难料。”
仲世煌想到英年早逝的父母,心里一阵悲凉,手指悄悄地摩挲他的手背,见他没动静,又试探着抓到自己唇边,轻轻地落下一吻,然后紧张地等待他的反应。
……
温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从小修道,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