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人醉杏花天-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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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跳,还劝了他两句,千万别闹出人命,爷说此事不与我相干,叫我好生回来看顾奶奶,如今那银妇只怕是要吃亏了。”
金莲听了笑道:“当日他们两个刚刚订了交情,我心里自知斗不过那银妇,忍气吞声叫她作践了这些光景,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银妇也有求着咱们家的时候,既然自投罗网来了,咱们娘们儿岂能辜负了她这一番盛情。”
主仆两个说笑一回,猜测那李桂姐受了什么样的作践辱骂不提。春梅因又说道:“话虽如此,只是奶奶这一番到底也给那银妇的厌胜之术冲撞了,只怕对玉体有碍,不如趁此机会认真找个婆子瞧一瞧,咱们家也转转运。”
那潘金莲是小门小户的女孩儿,胡打海摔惯了,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笑道:“我的姐姐儿,你也太肯多心了,奴家就那么娇贵?”
庞春梅原是念书人家女孩儿出身,自幼随那庞秀才读些杂学旁收,最喜欢读内经(医术)和冰鉴(看相算命)之书,深信此事,因劝金莲道:“奶奶,此事小看不得,奶奶不见那戏文上,多少王侯将相成败都在命格上头,如今咱们给那银妇算计作践了,还是找个婆子来瞧瞧,方能安心。”
潘金莲给她缠得没法,只得点头答应道:“既然恁的,姐姐还是去请了上回来给吴家的相看那刘婆子吧,我见吴家的倒是肯信她,只怕真有些手段也未可知。”
春梅听了金莲的话答应着,自己并不动身,走到门首处打起帘子叫:“秋菊,奶奶叫你往街面儿去请了那看相的刘婆子来。”
秋菊刚睡下,听了这话心中老大不乐意,她虽然与春梅同日进门,只是模样儿不如她,又不干练出众,如今那庞春梅给爷收了房开了脸,自己越发比不上,也只得忍气吞声的起来,一面答应着,穿戴了往街上去请。
不一时,果然请了那刘婆子回来,进了内间,站在地下请了安,瞧了金莲一眼,唬了一跳,连忙上前来,满屋子乱窜,比比划划,口中念念有词,把个潘金莲和春梅两个看了一个不亦乐乎。
春梅忍住笑问道:“您老人家一进来就这样抓瞎,为的是什么?”
那刘婆子郑重说道:“大姑娘,你小人家眼睛干净,瞧不见,这满屋子里都是鬼卒,要害你们奶奶呢!”
一句话正和了金莲和春梅的心思,那庞春梅此番就不使唤秋菊,自己亲自去院中亭子里炖了上好的茶来,给那刘婆子吃了,金莲又吩咐端上两盘子茶果糕饼给那婆子尝尝。
那刘婆子见了吃食,也无心他顾,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打开了内外套间儿,只吃了一个沟满壕平。方才打着饱嗝儿上来道谢。
一面说道:“我的奶奶,我老婆子也是常在你们贵府上行走伺候的,谁不知道奶奶最是惜老怜贫的,好温克性儿,怎么如今倒吃了别人家这样狠毒算计?不是老身来了,只怕那些恶鬼还不肯出去的。”
潘金莲听那刘婆子会说话儿,心中甚喜,因乔模乔样叹道:“谁说不是呢,奴家自从到了这里,每日晨昏定省勤勤恳恳,服侍夫主并大奶奶,这几年自问并无十分错处,不知哪一句话没说妥帖,得罪了哪一位姐妹,就这样害我,要治死我,奴家今儿心里就不好,唬得我要不得了,连忙叫丫头请了刘妈妈来,好生为我相看相看,破了这个灾儿吧。”
那刘婆子听了点点头道:“这样小法术不值什么,不是老身贪财,只是这些做好事银钱都是要上供菩萨佛祖的,收了这个祟不难,只要奶奶肯出五百钱,保管明儿就灾消难满了。”
金莲听了这话连忙点点头道:“有银子。”就吩咐春梅道:“姐姐儿,你开了那炕头儿上的箱笼,拿一吊钱来与这刘妈妈,妈妈别嫌弃,余下的雇车用吧,你老天拔地的,大夜里还往家赶。”
说的那婆子眉开眼笑,收了钱道了谢,就作起法来,自怀中取了一个白瓷瓶,裤腰里掏出一尾杨柳枝,蘸着那瓷瓶里的水,洒扫了屋子一番,口中念念有词,粘牙倒齿的也不知说些什么。
金莲和春梅主仆两个也不经常见这样的西洋景儿,如今见了,都觉得新鲜,跟着看了一回。
那刘婆子方收了神通,笑道:“这一回倒好了!奶奶今儿晚上放心睡,再没有节外生枝的事,菩萨将那些鬼卒拘束住了,将捆仙绳绑好了打入十八层地狱之中,保管没半个再来寻奶奶的晦气。”
金莲点了点头笑道:“此番劳动妈妈,快坐下吃杯茶歇一歇,缓缓精神。”一面又命春梅炖了滚滚的茶来。
那刘婆子千恩万谢了一回,又吃些茶果,一面搭讪着道:“奶奶别嗔我老婆子多事,既然有别的妇人调弄奶奶的丈夫,虽然这一回做法灵验,为奶奶收了邪祟,保不齐还有下次,长此以往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一句话说中了潘金莲心中的真病,因长叹了一声道:“妈妈不知道,奴家自小儿是个实在人,虽然生得有些颜色,从来不会乔模乔样哄汉子的,前几日奴家夫主整日流连烟花,奴家见他跟前子嗣不旺,就劝了两句说:‘外头那些表子粉头哪有真心,你每日只缠绵在那温柔乡里,抛撇下大姐姐和众位花样年纪的姐妹在家,又在子嗣上没个好处,不如别去吧’
谁知这话就传到了勾栏院里,那几位外头养着的姐儿恼了,当着夫主说奴家坏话,只怕这一回厌胜之事也是她们闹出来的呢……”
那刘婆子听了这话,正撞在心坎儿上,知道自己的买卖来了,连忙放下盅子,近得前来笑道:“奶奶果然是个水晶心肝儿玻璃人儿,俗话说有法就有破,又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奶奶这样好性儿的妙人儿,给外头那些表子粉头白算计了去,也是无能。依我老身看,索性咱们也请个明白人,做些好事,只管奶奶能留住夫主的心,不叫他成日里只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就是了。”
金莲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只是她自持奶奶的身份,不好平白搭腔,只管端坐着,点头不语。
一旁春梅见了,对那刘婆子笑道:“妈妈说的何尝不是这么个理儿,只是我们高门大院儿的,太太奶奶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脚蟹一般,能认识什么能人呢?少不得还要妈妈从中穿针引线,您老人家冷眼旁观着,我们奶奶是那一等心疼银子的小性儿妇人不是?若当真拴住了爷的心,奶奶就是将全套家当赔给您老,也是愿意的。”
一席话说的那婆子屁滚尿流,一连声儿答应道:“姑娘既然这么说,老身也舍不得奶奶这样好性儿受人欺负,少不得担着不是,为奶奶谋划一番。如今江湖上单有一种媚术,名唤作‘回背’之法,只要求个道行高的法师来家做一场好事,管保你家老爷往后专宠娘子一个。”
说的那潘金莲活动了心思,也顾不得端着架子了,下得炕来走到那刘婆子坐的地坪旁边,低声问道:“只是不知刘妈妈可会这法术不会?”
那刘婆子闻言笑道:“瞧奶奶说的,我老身不过会看个小三灾儿,哪里有那样通天彻地之能。”
金莲听见,芳心失落起来,转念一想,既然这婆子说出回背之术,只怕就算自己不会,也是要荐人进来的意思。想到此处试探着笑道:“妈妈见多识广,即便自己不懂这样法术,自然也是认得高人的了?”
那刘婆子见她递了话儿,连忙顺杆儿爬上来笑道:“我家那死鬼倒有些门道,前儿从山上下来一位师兄,正寄宿在老身家中,若是奶奶要用人,老身不怕麻烦,这就回家去传了来,到奶奶房里伺候。”
金莲闻言却是等不得,连忙唤春梅:“给刘妈妈拿出一两银子来,权且雇车用吧,事成之后奴家自有厚报。”
说的那婆子眉开眼笑的,约定了立马请那师兄过来,一面请金莲移驾回到五房院中,方能做得机密。
那潘金莲听了刘婆子安排,答应着与春梅回了五房院里,收拾房子沐浴熏香,刚刚准备完毕,但见那婆子贼眉鼠眼的,领了一个道童儿模样的少年进来。
潘金莲定睛观瞧,但见那少年生得风流俊俏,一表人物,面如秋月,色如春花,端的是个乌衣子弟、香粉孩儿,忍不住春心一动,早已满面绯红低下头去,一面故作娇嗔道:
“刘妈妈好不省事,深闺内宅,怎么这般伶伶俐俐的请个少年男子进到奴家闺房之内,传了出去,奴家脸面性命还要不要了……”
那少年闻言,上前深施一礼,唱个喏道:“小道童多多拜上西门娘子,童儿我虽生得有些面嫩,辈分上却是那刘理星的师兄,况且小童儿此番进来,化用障眼之法,莫说是夜深人静之时,就是青天白日万马军中,自然能够斩将夺魁,无人能够识破阻拦的。”
金莲听了,半信半疑,只是那西门庆治家极严,晚间内宅多有家丁护院小厮等上夜巡查,若是这小童子没有什么本领,只怕未必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便宜进了自己的闺房之中,想到此处,连忙站起身子,深深道了个万福道:“道爷有礼,奴家此番请道长驾临凡尘,只怕意思刘妈妈都解释明白了,既然时辰不早,就请道长施以法术,解救奴家于水火之中要紧。”
说着,轻提罗裙盈盈下拜,慌得那道童紧走几步,来在金莲跟前,双手相搀,口称“不敢。”
那金莲给他沾了身子,只觉情思渺渺魂魄茫茫,一时不知天上人间,心中暗道:“此番哪怕回背之术不成,只要勾搭上这样一个多情俊美的小娃儿,老爷不在时,倒也风流快活。”
那道童儿见金莲哄动春心,心下却也了然,只管捧了金莲一对雕花玉腕,但笑不语。倒是一旁刘婆子瞧见了,深觉不雅,因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两个听见,连忙分开,那婆子因笑道:“这位道爷就是老身方才说所,拙夫的师兄,东京城中有名的阴阳生——公孙胜先生了。”
金莲闻言笑道:“原来是公孙先生。”那小道童点头微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