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人醉杏花天-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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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连忙上前观瞧,但见那西门庆身下一片粘腻,便知这事李桂姐脱不了干系,连忙说道:“只怕是触发了旧症了,快请蒋太医进来瞧瞧吧!”
这厢连忙打发人去请那蒋竹山过来,还好蒋竹山就依附着西门府上,住在后头下院里头,半夜给人唤醒,知道只怕是西门庆的旧病复发,连忙带了银针药箱,领了一个小童儿撞了进来。
当下来不及厮见,先请了进去把脉,眼见人就剩一口气儿了,施了针,掰开牙关灌进一碗药汤子进去,忙了半夜,眼见着天光大亮时,人才救了回来,也是只有一口气儿,将将能说几个字,动是动不得了,就这么落了炕,成了个半残。
家中几房姬妾哭得泪人儿一般,吴月娘拿出大娘子的身份来,先处置了桂姐,教小厮们将她看管起来,“若是爷有个三长两短,将这蹄子扭送当官去打人命官司去!”唬得桂姐昏死过去,李娇儿虽然想要求情,见吴月娘盛怒之下,也不敢多说什么。
姬妾之中那吴月娘与李瓶儿有了哥儿傍身,自是有恃无恐,况且丈夫年少风流,对自己不过是面上情份,又没有几分真心,所以都不大上心,李娇儿想着此番若是府里出了白事,自己无非拐带几两银子,往外头明媒正娶嫁了吴二官也好,倒也不怎么在意,只有孟玉楼一个真心实意,见丈夫如今落得这样下场,哭了个昏天黑地死去活来,后来还是大姐儿听见消息赶了过来,好歹劝住了。
母女两个见旁人各怀鬼胎,知道她们必然不肯尽心服侍的,只得劝了各房回去休息,只留下她们两个在小书房里照顾病人,这时西门庆已经不大能说话了,支支吾吾的只管拉着玉楼的衣袂淌眼泪,玉楼见了又是怜惜又是恨他不长进,也只得好生照顾着。
一时安顿那西门庆睡下,连忙命人去请了蒋竹山过来,问他到底病情如何,那蒋竹山叹息道:“实话不敢欺瞒大娘子,官人这个病就是马失前蹄了,如今虽然就过来,终究是挨日子,学生实在没有回天之术,娘子心里好歹有个预备,只怕也就在这一月之内。”
孟玉楼听了,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还是忍不住哭了一场,又安抚蒋竹山,劝他就留在内宅住下,每日请医问药全靠他调停,只要能留住丈夫一口气在就行。蒋竹山也劝了玉楼几句好话,一面自去外头准备,拿了铺盖搬到园子里的客房之内居住。
果然不出几日,李娇儿买通了看守桂姐的丫头,姐妹两个卷了银子跑得不知去向,吴月娘气得昏死过去,就要拿着西门庆的帖子去衙门里告她,县里倒也下了公文捉拿,哪里还能找得到人去,月娘烦闷之际,又听说自己娘家二哥最近竟然也是不知所踪了,往日里多少知道他与那李娇儿是有些手尾的,只怕这一回李娇儿私逃,也许就是这两人联手之事,直气了个发昏章第十一,只是念着二哥与自己一母所生,实在不能手足相残,只得撤了状子,自认倒霉罢了。
孟玉楼知道此事,也只好劝吴月娘为了孩子保重身体,既然人家另谋高就,自然也是不必勉强,不然留了她们在房里也是祸害,一面与大姐儿好生照顾西门庆,将将的又多活了一两个月。
这一日玉楼正给丈夫煎药,忽然觉得一阵恶心,不由得干呕了两声,大姐儿见了连忙上来问道:“娘觉得怎么样,是不是这几日照顾爹累着了,我见你也有两人没睡呢。”玉楼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觉得恶心,又有些头晕。”
大姐儿听了十分忧虑道:“既然恁的,等一会儿蒋太医就过来了,越发请他给您把把脉,就当做是请个平安脉吧。”玉楼见女儿关心自己,心中略觉安慰,点点头答应了。
果然到了下午,蒋竹山又进来请脉,先给西门庆瞧了瞧,还是老样子,不过因为孟玉楼和西门大姐儿照顾周到,勉强碍着日子,身上却是越发瘦下去,也就是熬着一口心头血罢了。
出来对玉楼说了,这几日还无大碍的,大姐儿连忙赶着叫他给玉楼也瞧一瞧病。蒋竹山听了答应着,请玉楼伸出一截儿雕花玉腕来,上头盖上了帕子,伸手在她脉门一按,沉吟了一会儿笑道:“要给三娘道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高难度~
☆、第一百九回
玉楼听见蒋竹山这个喜道得没头没尾的;不由得失笑道:“蒋太医莫不是取笑奴家;如今家里摊上这样的大事,姐妹们都是愁眉深锁的;到底喜从何来呢……”
蒋竹山听了这话笑道:“三娘这是误会了;学生并不是说三娘家中之事,实在是贵体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乃是喜脉。”
孟玉楼听闻此言,不由唬得魂飞天外;只是她素来伶俐;将眼睛一撇;瞧着周围并无旁人,大姐儿方才已经搭讪着出去了,小鸾在里间看顾西门庆,方才稍微放心;一面并无惊恐之状;只是面上微微泛红,低了头说道:“太医怎么这样拿奴家玩笑……”
蒋竹山见玉楼红了脸,还以为她是害羞欢喜的缘故,笑道:“这是喜事,三娘何必如此,况且看着脉象也有两个多月了,算来还是西门长官身子强健的时候珠胎暗结的,这一胎定然是无碍了,只是学生实在不是千金一科的圣手,只怕还要请三娘回禀了大娘子,延请高明的大夫前来照顾养胎。”
玉楼心思惊恐烦闷,也不曾留心蒋太医的话,勉强笑道:“这件事情怪不好意思的,当日太医既然说了拙夫病症不宜有此事,若是给大姐姐知道了,只怕是要怪罪,这事奴家自会料理,还请蒋太医暂且不必对外人道也。”
那蒋竹山以为玉楼害羞,暂且不想说出来,心中也不疑惑,点头笑道:“这是三娘闺阁私事,学生自然不敢插手。”说着,又嘱咐了孟玉楼几句,一面躬身退了出去。
孟玉楼一面打发他出去,回在房内身子一软就坐在春凳之上,正在平复心思之际,忽见内间小鸾端着药碗出来,看样子似乎已经听了个大概。玉楼只因小鸾是自己的陪嫁丫头,况且这件事情她早晚要知道的,对她招了招手,叫她来到身边低声说道:
“你都听见了。”小鸾也是神色紧张,左右瞧了瞧外头没有旁人,拉着玉楼的衣袂说道:“奶奶,那姓蒋的怎么这样胡说,这不是毁了奶奶的清誉么……”孟玉楼秀眉微蹙道:“这真是没有的事……好姐姐,你可信我?”
小鸾听见孟玉楼这样一说,连忙正色说道:“奶奶,奴婢自幼养在奶奶的闺房里,恕个罪说,就是奶奶的亲生女儿一般,怎么不信奶奶的为人正派,只是自从和爷相逢一来,都是奴婢贴身服侍,你们夫妻两个并无此事,如何却平白得了个哥儿出来……”
玉楼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伸手摩挲着自己手上戴的戒指儿,忽然电光火石之间,想起有一日自己体弱昏厥,听说是那杨戬照料自己,在外间上夜的,难道是他趁人之危,只是他去势多年,此事尽人皆知,就算当日唐突了自己,也绝不可能结下孽缘,难道他是个假太监,所以才会那样得到郑后的宠爱,竟为了此人与自己争风吃醋……
玉楼越想越心寒,怪不得那杨戬不似一般的宦官声音尖细,反而低醇悦耳,又时常愿意与自己亲近,借故碰触玉体,难道真是他……只是这位大人看去是个谦谦君子,并不是那一等急色的小人,再说以他的身份,要什么样的闺阁处女酒国名花得不到,为什么偏偏垂青自己一个两度成婚的不吉之人……
孟玉楼越想心里越烦,知道小鸾是她心腹之人,就将自己心中的猜测略略说与她知道,果然小鸾听了也是有些疑心的,说道:“论理也有这样方才说得通了,只是奴婢冷眼旁观着,那杨相爷不是这样的人呀……自从奶奶认识他以来,说句不好听的,他不是有的是机会可以占了奶奶的便宜,怎么反而想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呢……难道他见奶奶性子刚烈,才不敢当面乱来的么。”
玉楼摇了摇头说道:“我与此人并无深交,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呢,偏生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红药在此处倒还好办,只要问问那蹄子,就什么都清楚了……”
小鸾低头想了一回,伸手拉了孟玉楼的手低声说道:“奶奶也不用太担心,这件事情对咱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如今爷眼看着是不中用了,不过是熬着心头血,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不行了,这一回李桂姐出了事,连带着二奶奶也卷包烩走人了,家里剩下的三房奶奶,只有咱们房里没有一男半女的,若是爷有个三长两短,大奶奶能轻易饶了咱们?万一不顾往日情份,叫了媒人带出去官卖,奶奶就没有出头之日了……倒不如暂且不管这位哥儿是什么来头,先把孩子养下来再说,奴婢冷眼瞧着,那杨相爷不是个没有担当的男子,就是以后闹出来,若真是与他有些瓜葛,难道他能够袖手旁观么?”
孟玉楼听见丫头给自己拿的主意倒是在情在理的,只是心里觉得别扭,恨不得如今就见了杨戬的面问个清楚才好,另一方面又觉得对不起丈夫,临了临了没得个善终,又要替别人养活便宜孩子……想到此处又想起吴月娘的孩儿只怕也不是西门庆亲生的,心中越发愧疚起来。
小鸾跟随孟玉楼多年,知道她虽然有身份有见识,却是不屑于那些手段,事到如今为了护主,也少不得劝道:“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个法子,再不然就是咱们娘儿两个也学着那李娇儿逃了出去,往京里找到杨相爷讨个说法,再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玉楼摇了摇头说道:“哪有女家赶着男家问这样没脸的事情的,再说如今你们爷病成这个样子,说什么我也不能走……”小鸾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也只有暂且住在家里,就按照奴婢说的法子,一口咬定这孩子就是爷的,左右爷现在也糊涂了,只要瞒着家里,等到黄金入柜,再说此事,死无对证……”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