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玄录-第3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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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正一真人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曲无艺忙问:“怎么,正一道长另有心事?”
正一真人面色凝重道:“贫道觉得重虞一心想去找我那徒弟文殊算账,必定不会答应贫道三个月的长约,可不曾想她却一口应下了。”
曲无艺一忖,凝眉道:“道长的意思是说重虞也需要这三个月来做些什么?”
正一直言道:“不错,贫道正是怕她借机整顿妖族大军,待得禁制一破则可顺势攻入昆仑,重掀人、妖二族战火!”
曲无艺心中升起一丝明悟,想了想,遂道:“这个无妨,三月之后,我与你们一道离开玄极州。一到人间,我便让霄牧大哥重启建木封印,将“妖界”与三界来往通道悉数隔绝,如此等闲妖族若想过界便难如登天。”
正一自然知道妖界本为玄极州,亦知在妖族未进入建木之地前,霄牧、曲无艺,祁彦之三人便早已久居此地,所以这三人才算得上“妖界”真正的主人,对其自也了若指掌。可却也知道这三人中除了祁彦之外,其余二人从不踏足三界一心守护建木,而这次曲无艺竟说要一同去往人间,心中先喜后忧,不知那霄牧是否会阻拦。
曲无艺兰心蕙质,自然看出了正一的顾虑,遂笑道:“我此去人间一来正好是去探望祁彦之和那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弟妹,二来建木每况愈下,观其煞气缠绕之处却是那人间无疑,所以我想先去探探情况,若能消弭隐患固然最好,若不能也能提前作好万全准备。如此,想必、霄牧必会同意。”
“有劳仙子了。”
正一心中大定,稽首顿拜,复又看了看曲无艺手中的莲白彼岸花,笑了笑道:“此花中宿有完整魂魄,名叫陌离,想必仙子一早就瞧出来了?只是……”
曲无艺玉颜含笑,截口道:“我要用她依托的花体炼丹,固然已给她找好新的去处,使其受损魂魄不灭亦能修补凝炼才是。”说着,只见曲无艺素手一指,竟是指向一旁莫仲卿负在背间的那柄无名飞剑。
原来曲无艺竟是要让陌离成为仙剑的剑灵。
正一心中更喜,指着莫仲卿道:“此子宅心仁厚必不会亏待了这女娃儿,仙子此举甚善!”
……
时值深秋,草木凋零摇露为霜;山道谷地,满目金风一地叶黄。这伤感时节最能引人伤心,而莫婉溪便是一位伤心人。
她不仅仅因猝然失身于薄情郎而伤心,更因自己曾隐约动情于方少奇,至今仍有些无法忘怀而伤心。她相信方少奇曾经真的是百依百顺,相信体会到的一切并不是作伪,但更知临到性命攸关时刻,方少奇比起爱她更爱自己。
夫妻本是同根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是平凡夫妻中一抹最为残酷的写照。莫婉溪好恨,恨方少奇的平凡,更恨自己的平凡!
然而不幸中万幸的是她并没有因那一剑而死,初次醒来时也曾想到过自杀,但却无力地发现懦弱的自己同样惧怕死亡,青锋剑尖递到咽喉却迟迟下不了手。
她猛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如此害怕死亡是否与那薄情寡义的方少奇一样,若是当时彼此调换位置,是否也会毅然刺下这绝情的一剑?
莫婉溪每每念及此处,便觉得全身寒毛直竖,觉得人心实在好冷,远比这个深秋还要来得更为冷漠。
幸好,每当冷意寒上心头时,还有二师兄莫少英可以依靠。这两个月以来,他并没有刻意提醒自己要去坚强,但那无时无刻不在的关怀与慰藉令她那颗原本麻木的心渐渐有了起色。可当她试着更加敞开心扉与之倾诉时,又赫然发现二师兄莫少英对自己竟是一副若即陌离的态度,以此、不由猛然醒悟到,其实二师兄一直心系一个叫做叶千雪的女子,而这个女子也早已嫁做人妇可二师兄依然对其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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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多情伤别离(二)
“一定是了。”
尽管莫婉溪在肯定这个答案后,心中愁肠百结,可她并没有过多显露在面上。晓得二师兄在这般境遇下还能陪着自己散心已很是难能可贵。她渐渐筑起心墙,渐渐展露笑颜,虽然笑颜依旧苦涩,但至少不要在旁人,在二师兄面前露出一分一毫的软弱。
自从客栈一事发生后,莫少英随着莫婉溪在昆仑山附近一带漫无目的地走着。从一个小镇辗转到另一个小镇,如此二人一马将昆仑山附近的大小城镇转了个遍,却未选择回往云踪派。莫婉溪不想回去其答案显而易见,至于莫少英也似旁有目的在身。
“前面有座茶馆,我们进去歇息下,师妹的身子刚好不易久动。”
“嗯,都依二师兄的。”
莫婉溪一张娇容上略显病态,语气孱弱显得中气不足,但那清甜嗓音甫一出口,还是引来了道旁两张木桌上,过客们的一致探看。
有道是一抹紫衣身后来,未识花容先闻声。
这小小茶馆门前俱是些走南闯北的商客,个个皆是人精,一闻这略带忧郁的少女音色,焉能不知是有娇客现身。
这闻美心切,甫一纷纷回头、心中刚生欢喜,却不料紫衣娇客近旁有一双犹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神正冷冷盯视着,使众人心生畏惧,不寒而栗,可谓大煞风景之极。
在他们看来,唯有心中戾气横生之人,才抱有这般凶相,这种人既沾不得更万万惹不得,是以美色固然好,性命尤重要,只得勉强回头,故作轻松。
莫婉溪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她并不知二师兄何时变得这般模样,似乎在她醒来之后,又似乎更久以前。
莫少英收回目光,扫了一眼茶馆中后,沉声道:“外面风大,师妹先进去找个地方坐着,我去系马。”
“嗯。”
莫婉溪将被秋风吹乱的鬓角发丝挽回耳际,望着依山麓而建的茶馆,轻步而去。
此时正是午后,阳光并不强烈,可由室外进入相对昏暗的茶馆时,还是让莫婉溪的双眸生出些许不适,待得刚刚看清室内则见茶馆小二已迎面走来,出声招呼道:“这位女侠,里间儿请!”
“一壶茶,要烫些的。”
“好哩!”
小二喊莫婉溪女侠自然是看着她手握青锋剑鞘,身穿紫衣,一副江湖人士的打扮,而莫婉溪要烫些的茶水,却是二师兄这两月来的特殊嗜好。
她并未问及原由,因为隐觉二师兄已不是从前那般爱说爱笑,就算勉强问了也未必肯说,反落得自讨没趣儿,徒增尴尬。
莫婉溪吩咐完毕,瞥了一眼窗前空桌,便打算径自步去,谁曾想身后冷不丁一声“师妹?”却教莫婉溪娇躯一震,愣在当场,随后那人更是遽然起身道:“师妹!真是你么?”
莫婉溪耳闻熟悉且有些颤抖的嗓音,踟蹰片刻终究徐徐回头,但见眼前一花,霎时只见剑眉星目,一脸正气昂然的男子已闪身至前,不是那久久未见的大师兄莫方闻又是谁?
莫婉溪俏鼻一酸,笑颜微露道:“大师兄,你、怎么来的。”
莫方闻并没有听出语气中的不自然,因为他此刻太过高兴,更是忙不迭地回头唤道:“师父、师娘!快看,真是婉儿!”
“竟连爹娘也在!”
莫婉溪心中着慌,并不知该如何告诉爹娘自己已失身于方少奇一事,只得下意识匆匆垂首,身子跟着一颤,双手微微缩进袖口,抿唇不语。此举固然细微,当是一闪即过,可又如何能逃过莫氏夫妇的双眼。
他二人并不知女儿此次外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多年朝夕相伴,对女儿的一言一行自是了若指掌,见得此举已是猜出不妙。只是莫行则自恃掌门身份,面上尚能保持严肃,步履镇定,可一旁张氏哪里顾得这些、早已是迫不及待小步至前,一手急挽女儿的右手柔声关切道:“怎么了婉儿,见到爹娘不开兴么?脸色为何这般发白,你、受伤了!”
张雅君甫一搭手微微一探脉象已知莫婉溪有伤在身,脸上倏忽急变。莫行则面色微微一沉,不疾不徐问道:“说、可是你顽劣不堪惹事在先?”
莫行则命理通玄,一早便算出莫婉溪有劫难在身,更知命中有时终须有,躲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的至理,所以在张氏万般哀求下这才遣她与莫仲卿一道出来,表面上是让爱女为莫仲卿带路,实则是放任莫仲卿与爱女一同经历那不知何时会突然临身的劫难,以期借莫仲卿的运势抵消爱女运势中的一部分凶险。这般作法委实不算光明磊落,莫行则每每念及此处亦深感不安。
如今见爱女这般神情情知劫难已至,再观爱女模样似是有惊无险、安然无恙,可与她一道外出的莫仲卿却不在身旁,落得个行踪不明,生死未卜的下场,所以这一顿自责加惭愧,问起话来亦是格外生分。
若在以往,这般问话莫婉溪早已习惯,可在现在听来却是分外刺耳!一想起过往爹爹的严厉,心中怯怯,已生畏惧,加之连日憋屈,一时杵在那里素手攒袖,竟不知如何是好,唯独一双美眸中已悄然生泪却又兀自不肯滴落。
莫行则一见、心头微讶。他素知爱女难藏心事、有言必吐。而今观其神情明明受了委屈却兀自隐忍不言,如此反常必有大事发生,再细细暗合斗数中的“流日诸星”一番揣摩,旋即心头一惊,面上强自镇定。
身旁张氏虽不见丈夫这般脸色,但观其爱女如此,已是一脸心急如焚。而大师兄莫方闻一副关切之心也早已溢于言表,他见莫婉溪一语不发,遂情不自禁一手忙握莫婉溪左手道:“师妹!你倒是说句话,可是谁欺负你了!”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莫婉溪闻言娇躯一震,急忙掩饰道:“我,我,没有……”
一时间、这寥寥数字已遭隐隐哽咽声悉数盖过,话到最后已是潸然泪下,着实难言。一旁张氏见着再也按捺不住,二话不说将爱女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