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锦-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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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有心,在皇城周边的一家花草商铺谋到了一份花草护工的杂差。
花草商铺的店家是鼎界人氏,青城皇城周边的商铺几乎有一大半是鼎界人经营的,看来鼎界人的经商头脑果然发达。出使菀陵的时候,就知道皇城周边街道有很多鼎界人的商铺,古玩斋、当铺、茶馆、酒家一应俱全,鳞次栉比好不繁华。
这家花草铺是专门从外地进供奇异花草,卖给当地一些贵候人家做装点的。
青城的气候和地貌使然,这里太缺少花草也缺乏柔情和生机,这使得贵族将候们阔大的庭院里显得荒凉和颓然,如此便让花草铺的老板看到了商机。
一些大户人家根本不在乎那几个花草钱,在乎的就是这些稀奇娇贵的小生命们带来的乐趣和财力的象征。
明萨之前在西域见识过太多奇珍花卉,她又生性一点就通,所以对那铺里的花草们处理起来十分得手。
商铺老板巴不得留下她来,把花草打理的娇嫩欲滴,更能卖出好价钱。而且这西域男儿,生得细皮嫩肉,俊秀如玉,一双纤手打理花草要比青城的女子更乖巧。
于是,明萨就正式在这铺子里落脚了,虽然那铺中的老板一看就是尖酸刻薄唯利是图之人,但她凭本事做事心安理得的领银子,小日子过的十分舒坦。
这家花草铺有一个奇怪的常客。
他是一位头发苍白的老伯,虽然明萨总觉得他不像是个老伯,但每次他来,大家都是这样称呼的,他也没反对过。
明萨暗中叫他“半老人”,因为他就像这个半字一样,似乎只老了一半。
半老人一头白发,白到偶尔可以反射银色的光。他身形偏瘦小,腰背却不佝偻。衣衫破旧,但没有一丝污垢。脸上没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应有的风烛残年,反倒眼神矍铄,有种说不出的生命力,真可谓是鹤发童颜。
更奇怪的是,每次仔细看他的眼睛,总有一种看不清晰的模糊之感,好像一般人根本看不进他的眼睛,看不真他的面目。
以明萨的武功底子,看的出这老头儿脚步轻盈,身姿矫健着实是个武功高手,所以一直对他格外留心。
第八章 半老顽童
半老人每次都是按照固定的频率来铺里,七天就来一次。
每次过来总是拉着辆笨重的木车。那木车也破旧的可以,车轮磨损的咯吱咯吱响。
木车很庞大,车上还载着个筒形的大木桶,但从未见他吃力过。
他每次来铺里都要花掉好多银两,且都要拉回满满一车的花草。也不知道他要那么多花做什么。
而且伙计们每次都厚着脸皮坑骗他,卖给他的价格要比给其他主雇的翻倍还多。
他似乎不太明白市价,有些痴傻,每次伙计们奸诈的笑脸,他都见如不见,头不停的摇啊摇着,不等伙计多撺掇几句,就从怀里掏银子出来。
明萨向店里的伙计打听过半老人,得到的答复是:神出鬼没的,没人知道他住哪,什么来头,跟踪他的人每次跟到一半都被他甩掉,据说他是个武功高强的傻子。
看他的装束不像是官候之身,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奴仆,但他又全凭自己做得主,且有花不完的银子,这一点看来又不可能是奴仆。
他曾说这些花是买给他媳妇的,所以只要伙计说一句这花女人都喜欢,他就会买下。
听来的确脑筋有问题,不是疯就是傻。
但明萨却不知怎的,心中十分不忍。或许是因为他虽痴傻却对情如此虔诚,也不失为情圣一枚。
终于又一次,花草铺里的伙计们都去后院帮忙搬运花草了,半老人那天来的比以往早了一天,正巧只有明萨一人在堂前。
“老伯,您来啦!”以前明萨怕自己多事丢了饭碗,这次终于有机会跟他聊聊。
明萨热情的迎上去,那半老人抬眼瞟了她一眼,竟有些惊讶。他怔忡了片刻,呆呆的张大了嘴巴。
还是青城男装扮相的明萨,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忙问:“您这次怎么早来了一天?”
半老人又瞟了瞟明萨,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摇了摇头,晃着身子就朝新进花卉那一带走去。
他是绝对的老主顾,早就习惯这里的摆设,也不必伙计们多介绍什么,只要看着不丑的花他几乎都买。
也亏得真有如此痴傻之人存在,这铺里的老板真是富到流油。
“老伯,您每次买那么多花回去,院子放得下?”明萨还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想让他开口。
半老人把眼神从地上的花草转上来,几乎是不屑的迅速瞥了她一眼,然后快速的晃了晃头继续低头看花。
真是个奇怪的老家伙,明萨心中有些莫名其妙。但看他眼睛和神色间的偶尔镇定,又不像是完全痴傻之人。
“那您夫人应该是位养花行家喽。”明萨想,你不就是疼爱你媳妇吗,那我换这个话题,看你搭不搭腔。
果不其然,半老人瞬时抬起了头,看着她的眼睛,脑袋左右摆摆,眼睛骨碌碌的上下转着,有些挑衅有些顽劣,然后飞速的说了句:“都死了。”语速之快让明萨完全没来得及准备,甚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
都死了?什么都死了?
夫人?不会吧,还是说花都死了?
见半老人继续选着花,还忙叨着自己动手将看中的花拿到一旁,这是准备一会结账的意思。
“这花叫风信子,秋天生根,早春发芽,三月开花,有蓝色、粉红、白色、鹅黄八种颜色……”明萨心想等你结账走人,下次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告诉你别再被骗的事。于是自顾自的介绍起来,希望能引起半老人的注意。
可就在明萨并不抱多大希望之时,半老人突然抬起头,停下一直忙着搬花的手。眼睛瞪圆了看着明萨,像是看着什么稀奇珍宝一般,盯着不动。
他这一看,明萨反而说不下去了,他眼睛里哪里有老人家的智慧和淡然,分明就是童真的孩子一样澄澈,他那副好奇心泛滥的表情让人不禁生出爱怜之意。
半老人见明萨不说了,反而急躁起来,又摇晃起了脑袋,额前白发由于他的急躁竟有几根竖了起来:“你倒是说呀!”他的声音高亢沙哑,语速还是快如疾风。
明萨晃过神来,他果然爱听这些养植之术,那看来他刚说的那句“都死了”,应该是说买回去的花都死了。
这些花都是珍稀品种,他这样对种植一窍不通,拉回去不死才怪。
“风信子自然开花是三到四月,五月方能结果,六月就开始枯萎进入休眠……”明萨娓娓道来。
“还能结果儿?”半老人打断明萨的话,断然问到。
显然,这理论超出了他对花的认知。他拉回去的花应该是不到七天就死光了,不得已他七天就要来再买一批。
“当然,看你怎么种了。”
“怎么种?”半老人来了兴致,性子又急,恨不得马上搞清楚。
“这花耐寒,培育它要有凉爽的环境和砂质土壤,不要积水,土要疏松。”
半老人听着发出一声叹息,声音中带着后悔的意味,果然是把花种死了。
然后他便用一种十分崇拜的眼神看着明萨,犹豫着在地上选中的花里面看了又看,指着一盆淡粉色,形如莲花座塌一样的花问到:“这叫什么?”
“这花是小红衣。”明萨答道。
“那怎么种?”他半躬着身子,看看花又看看明萨,也不站直。本来身形就不高,这样一躬,更像个顽童一样。
“也要沙土,要有很好的通风和阳光。种的好了花色就鲜艳粉红,种的不好花甚至生不出粉色。水不要浇太多,十天左右一次就足够,浇要浇透。”
半老人再一次张着嘴,半天不合上。
“那…”半老人低下头又寻觅着想要询问其他的花:“这个……”
“老伯,不急,”明萨拉住他还要指向花儿的手,打断他这一问不停的话,心想还不如说点有用的。
你这么问下去,我得跟你解释到什么时候,而且你也记不住啊。
“老伯,我问你,以前你买回去的花是都死掉了吗?”
半老人眼睛直勾勾的,默认着快速点头如捣蒜。
点头之后他似乎发现不对劲,然后提高了声音说到:“你以前怎么不说这些,你不说,我不会,它们就死了。”说完看看明萨,又恍然大悟似的说:“不对,我以前没见过你。”
第九章 被困孤岛
半老人看着明萨,说完“不对,我以前没见过你”之后,半晌没吭声,光是定定的看着她的脸。
“我最近才来铺里,你每次来买花,头也不抬,话也不讲,当然看不见我。”明萨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怪异举止,就让他这么盯着,泰然回答到。
嘘!半老人突然嘘了一声,还蹙起了眉头,有些嫌她吵了。
接着又仔细的端详着,来回打量明萨的脸,似乎是想在这脸上看出一朵花一般的认真。
明萨撇了撇嘴,无奈的在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不知道这个到底傻或不傻的老头是在想什么,而且他脾气大的很,他想让你说你就得说话,他嫌你吵了,你就得闭嘴。
半老人盯着眼前这女娃子的脸,眼神中竟涌现出一丝疼爱的意味。
她好像那个小时候跟着自己到处玩耍的人儿啊。
“丫头,你是谁?”半老人突然收回了定着的眼神,语气陡然镇定的问到。
这一问,倒是把明萨问了个心虚。
她在青城的身份是假的,而且还扮着男装,这老头儿一开口就是“丫头”,难道他比正常人还眼光锐利?
“你怎么叫我丫头!我堂堂男儿。”明萨明知道这话说起来可能没有用,但还是想最后尝试一下,万一这老头儿是疯癫着叫错了,自己却先心虚认了多得不偿失。
半老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