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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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连连点头，虚心好学的态度一览无余，高队是这个项目的关键人物，牵扯到的各路关系错综复杂，就算有小燕子的姐夫在一边罩着，也未必真实撬开高队的嘴，我让她每次跟高队的对话都要进行录音，然后带回来仔细分析。
这一听不得了，小燕子没听出来，我这个老江湖却听出来了，高队说，“最近也没有什么好节目了，什么时候生活能变化变化。”果然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想起以前华总为了给某些领导洗钱，没少浪费金科的银子和资源。
只要是人就有突破口，不仅要对症下药，还要下猛药，小燕子如愿约到高队的饭局，本来想请彭总参加顺便谈论、谈论工作，可高队立马摆手，谈什么工作啊，天天都是工作多烦心啊，我们要多看看生活，多增加点妙趣横生的味道。
我打扮的花枝招展，带上小燕子一起赴约，准备先去探下虚实，心里想着要是高队是女客户多好，直接把十一号哥哥和花道带上，一个电眼放过去就把项目彻底拿下。
一路上小燕子都在问我，真的要会所准备上等的美女和酒水吗？我笑小燕子的天真，别看这些政府官员白天看都人模狗样的，私底下哪个不是放浪形骸的主，只要我们跟他们把戏做足了，后面的工作就好开展的多了。
记得当初陪同华总接待四川客户的时候，对方男男女女哗哗来了十多个，白天我们谈工作，晚上就是娱乐，可没把我这个跑腿的累惨。那些客户可真不是盖的，特别能折腾，其中一个女警官看上张朝前了，非要拉去一起唱歌，唱歌就唱歌吧，还得搂搂抱抱，你坐我大腿上，我搂你小蛮腰的唱情歌。没两天就把张朝前玩腻了，目标又瞄向了华总，非要跟华总拍两手臂搭成心形的照片留念，两张脸还得挤在一起。一边的男警官们早就在DJ公主的伴唱下大跳民族艳舞。
我远远的看着，有些同情华总和张朝前了，这是要多大的忍耐去逢场作戏啊，更何况要做戏的女主还长那么丑，牙都爆出来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啃西瓜都不用费力，直接上去啄就行了，跟啄木鸟似的。我多看一眼都想吐，估计张朝前和华总的心里早就呕吐过千万遍了。
事后我问起华总经常这样厌倦不，华总很自豪的告诉我，“连董事长都说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脚，管她什么天仙妹妹，芙蓉姐姐，咱就当怀中抱的是项目，为了项目牺牲点色相又如何！”
我定的是华总经常接待用的私人会所，里面餐饮、娱乐一应俱全，刚进包间，就感受到了里面的云雾缭绕，小燕子热情的把高队介绍给我，高队又介绍身边的两人，这两个都是以王大哥自居。还王大哥，拍武侠剧呢，看这身材，叫雕兄还差不多。
饭菜上来后，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其实我早就被烟雾给呛死了可还要装作镇定，怎么着咱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能看出这俩人是高队极力奉承的人，虽然没表明身份，但凭直觉绝对是政府机构出来的，我也殷勤的为二位时不时的斟上美酒。
话题逐渐拉开，我被问到年龄、职业、婚姻状况。未婚二字一说出口，这俩人眼睛就开始发贼光了，还一个劲的说有前途，有前途，我心中大骂，你还真以为你们是宋思明觅海藻呢。
几杯酒下肚，话题开始漫上有机色彩，桌面上的那三人逐渐摆脱人民公仆形象，开始向飞禽走兽靠拢。小燕子紧张的看看我，我回以淡定的眼神，其实我心里也稍微有点乱，对方这进入状态也太快了吧，于是赶紧找项目上的相关话题。
只见其中一个大哥，笑眯眯的问，“小叶，你平时喜欢看什么书啊？”我心里嘀咕着，跟老娘聊文学巨著、诗词歌赋我聊死你，天天受文艺女青年老鹰的熏陶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从金庸聊到古龙，再从梁羽生聊到卧龙生，从历史，到人文，到正义，再到情节。
“看来你们都是武侠爱好者，酒逢知己千杯少，继续干。”高队激动地亲自起来给我俩斟酒，哗的一大满杯，我心里痛骂，他妈的，这可是白酒啊，不是自来水。武侠是老鹰的最爱，我最喜欢的还是言情，为了取悦你们，老娘睁着俩眼说瞎话，靠！
聊文学的王大哥一干而净，我都怀疑他是否段誉附身，各项神功护体就可以随意运功从指尖把体内酒水运输出去。我正想着点子如何蒙混过关，另一位王大哥便把苗头瞄向了小燕子，又给小燕子斟上一杯。看着小燕子惊慌失措的眼神，我立马接过酒杯，“这个妹妹还不会喝酒，我来代喝。”说完一饮而尽。耳边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咔嚓咔嚓的快门声，还有人拿手机拍照呢！
“小叶果然敞亮，气势过人，是爽快人，我喜欢，快快把你自己的那杯也赶快喝了。”
我应承说，“等等，先缓口气啊。”
那个灌我的王大哥，拿着自己的筷子夹块肉就要往我嘴里塞，说是给我解解辣。我吓得一咬牙，这个禽兽！又一杯酒下肚，顿时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
还好自己宁愿被灌死，也不愿与挫男共用一筷，否则自己真是要呕吐到三生石上生三石了。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突觉自己的好孤单，以往这种业务场面都是华总、陈韶他们来为我遮风避雨，每次都是华总直接冲锋陷阵跑在最前面抵挡各种攻势。哪怕是私下里朋友间的小聚，就算是熟人的敬杯，也有译然的保驾护航，我只要在后面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一切就行了。
现如今，与华总从并肩作战的战友变成猜忌重重的竞争对手，那个曾经与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人也早早守在了别人身边。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到头来徒留我一人承担，难道这就是成长，一路的酸楚是我向所谓的成熟交的税？
一时间脑海火光四射，思绪万分。小燕子不安的拽拽我的衣角，我逼回辣出的眼泪，迅速理清思路。大致的情况我基本摸清了，高队肯定是想往上走，利用我们这些企业来搞定他的目标群体，这条利益链一旦串起来，凭着互惠互利的原则，我们拿下项目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后面陆续的项目更会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我借故点主食的空档跑到卫生间大口大口的开吐，包括山珍海味，这要吐多少银子啊，吐得我眼泪又出来了，胃中空荡的像是刚刚才被打劫过。
整理好自己后又继续回到座位上开喝，在杯光剑影、流光溢彩的你退我进中，乐得几位领导像老鼠偷到大米般的兴奋，看来平日的政府工作压抑太久了，需要时不时的放松。
这三人到底是有多少酒量啊，看起来还是那么神清气爽，我忍着头昏目眩，让小燕子安排第二个活动，立马大批大批的美女上场了。歌声交错中，这两位大哥又点来了几箱啤酒，原来他们是觉得人太少不尽兴，又招罗一帮狐朋狗友过来了。
这群狐朋狗友玩起来更加放浪形骸，我叫来小燕子准备撤场，明日再来结账。到处找高队想打个招呼溜掉，却发现高队和那两个大哥已经被放倒了，醉怏怏的倒在地上，踹都踹不醒，真是孙悟空碰到如来佛了，在你来我往的吆喝声中，我偷偷拉上小燕子就往外跑。
刚到门口就被一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拦住了，“喂，那个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落落小姐，你跑什么啊，咱还没好好开玩呢。”这人刚刚还跟我侃艺术呢，侃我的专业，我侃死他，他居然问我梵高不是羽绒服的品牌吗，怎么是画家了！我嘲笑他，羽绒服的品牌叫高梵好不好！
我极力挤出鲜花般的笑容，“没有跑，就是头有些晕，想去下洗手间。”
彪形大汉尾随至洗手间守在门口，我关上门，形势好像超出了我的把控范围，手开始发抖，小燕子还在里面，我不能慌，我翻开手机找老鹰号码，却怎么也找不到，头又开始晕了起来，这时敲门声响了，粗俗的的声音袭来，“还没好啊……”
我终于找到了十一号哥哥的号码，还好输入的名字是数字，名号排到了前面。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十一号哥哥喂了两声发现我语气不对，立刻问我在哪里，我的头越来越晕，话也说的语无伦次，听筒里十一号哥哥焦急的大喊，一边的敲门声也越来越响，我还没醉糊涂，再磨蹭下去，万一对方破门而入，把手机砸了，我就彻底完蛋了！我把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放在了最外层的包里，强装镇定的走了出去。
彪形大汉拿来啤酒要跟我对着瓶子饮，我忍着恶心放着自己的电眼告诉他喝酒可以，不过要先让小燕子回家，人家还是刚毕业的小女孩，家里人要担心了，我来留下陪他喝。
彪形大汉眯缝着眼，点只香烟，看了看手表，“是哦，都凌晨一点了，家人是要担心了，不过我的手机没电了，能否借那个小女孩的一用。”
我给小燕子递个眼神，小燕子眼泪都出来了，奉上手机没有离开，我又一个严厉眼神递过去，估计这眼神是力道不下于公孙止老婆裘千尺吐得枣核艼，小燕子这才转身离开。
我幻想着自己吐的枣核钉，把眼前这彪形大汉射的满身窟窿眼，堪称人形蜂窝煤。现实却是自己乖乖的接过彪形大汉手中的啤酒，咕噜咕噜喝下肚。
我越来越晕，说话更是语无伦次，“哥哥你跟我玩个什么劲，我要啥没啥，连个男朋友都守不住，也没有自己的事业，工作也不顺心，你看看这些花红柳绿的美女们，哪个不比我嗨，不比我漂亮……”
“哥哥我就喜欢跟有文化的人玩，你那浓妆艳抹的妆容下彰显的是超凡脱俗的气质，看似不羁的外表里埋藏的是大家闺秀的婉约风范……”
“哥哥，你真的应该去写言情小说了。”我的头越发沉重……
“小说？哦哈哈……”
眼前的金星越来越多，我感觉一只大手正将我慢慢拉起。
“拿开你的猪蹄子”这句话我还没说出口，眼皮就重重的合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