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我吧,叶思远-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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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锐又说:“陈桔,有没有兴趣一块儿打场球,我来得晚,场地都租完了,只能在我同学那儿蹭着打了会,还没打过瘾。你们这儿都空着,不打多浪费。”
“我累了,不想打。”我说。
“是怕打输吧,哈哈哈哈……可惜了,叶思远不能和你搭档。”
“你有完没完!!”我火了,“腾”一下就站了起来,怒视他。
“小桔,别生气别生气!”应鹤鸣也站了起来,拉着我的胳膊说,“不如我们就和他们打一会儿吧,反正阿维他们还没回来,场地空着也是空着。”
我低头看着他抓着我胳膊的手,一下子就挣脱开,我说:“我不打,要打你自己打。”
应鹤鸣有些尴尬,唐锐看看他,又看看我,说:“陈桔,你就是这么记仇,我没怎么你吧,你用不用这么怕我?”
“草!老子哪儿怕你啦!!”我愤怒地开始飙脏话,唐锐真是一个很恶心的人,比孙耀都要恶心千万倍,我恨不得拿一盆狗/屎扣到他的脸上去。
“不怕就打一场嘛。”他把球拍架到肩上,挑眉看着我说。
我瞪着他,还是想拒绝,应鹤鸣突然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应战,他水平也许不俗,但是他的搭档和你一定差距甚远,我们赢面大。”
想着他的话,我突然明白了应鹤鸣的意思,我的外表,会让唐锐觉得弱不禁风,他一定不知道我真实的羽毛球水平,所以才会下战书。而应鹤鸣,他和我打了半小时球,已对我有所了解,他是想要我在球场上,发泄对唐锐的怒气。
我立刻挑高眉,大声说:“行!打就打!谁怕谁!要打就打正规点,按混双比赛赛制来,比分减少,每局11分,每球得分制,三局两胜。”
“没问题。”唐锐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比赛快要开始的时候,李维和王佳芬刚买了饮料回来,两个人诧异地望着我们在场上剑拔弩张的气势。
唐锐先发球,瘦女孩拿着拍子紧张兮兮地站在她的位置上。
应鹤鸣是接球方,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很冷静,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他压低身体,手握球拍,等待着唐锐发球。
比赛开始了,唐锐的球一发,我们就发现,他果然是个羽毛球高手。
好在,应鹤鸣也不赖,他稳稳地接起了球,然后,我们就你来我往地打起来。
小小的羽毛球在网上飞来飞去,忽快忽慢,忽远忽近。我集中精神,加快反应,一点儿也不敢怠慢,我负责网前,唐锐的狠扣都被我接起了几个,我能发现他越来越惊讶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开始没谱。
唐锐的球打得很好,但是他的搭档实在是很糟糕。应鹤鸣早就发现了那瘦女孩是软肋,接发球以后扣球挑球都往她那儿招呼,瘦女孩基本上接不起来,只会跳着脚在那儿尖叫。
唐锐没办法,只能挪动位置,在他的半场满场跑,应付着我们两个人刁钻的球路。
我想,他一定开始后悔了。
第一局比赛,我们以11比6获胜。
瘦女孩委屈地看着唐锐,说:“我累死啦!”
“叫什么叫!打得那么差!”唐锐瞪着她,突然把目光转向了场边的王佳芬,他说,“王佳芬,你来和我做搭档!”
李维面色一变,伸出右手一把拉住王佳芬的左手,说:“不好意思,她是我的搭档。”
王佳芬小脸一红,很配合地往李维身后躲去,不说话。
唐锐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对瘦女孩说:“你走开!下一场,我一个人来打!”
瘦女孩愣愣地望着他,扁着嘴,“呜……”一声就哭了出来,丢下拍子转身就跑了。
唐锐转头看我们,我觉得他的眼睛都红了,他说:“再来!”
我“刷”一下站起来,说:“奉陪到底!”
我已经很累了,可是身体却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不已。
我快速地挪动着位置,仰着脸,眼睛紧盯着那个球,用尽全力地跳跃、扣击,才不怕别人说我们两个欺负一个。我就是要欺负你唐锐!怎么了?谁叫你以前伤害过叶思远!我要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打到10比4的时候,唐锐已经急疯了,他也是个倔强的人,到此刻都不愿意服输,每一个球仍是认真地应对着。
他挑过来一个极刁钻的球,眼看着要落在我们界内,我飞扑过去,伸长手臂,在球离地面只有20公分时挑起了它,将它挑过了网。
唐锐自然没想到这样十拿九稳的球也会被我救起来,他站着没动,眼看着球落了地。
我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右手手肘一阵刺痛,我知道,我撞伤了。
“小桔!”应鹤鸣飞快地跑到我身边,蹲下/身轻轻抬起我的右手检查我的伤势。
王佳芬和李维也跑了过来。
应鹤鸣问:“要不要紧?”
我坐起来,咬牙摇头,说:“没事,赢了吧?”
“赢了。”他的右手和我的左手击掌,说,“你干吗那么拼,这个球不赢,下一个也会赢的。”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恨不得给他剃光蛋。”
这时,唐锐走到我们身边,他低头看着我们,视线集中在应鹤鸣扶着我手肘的左手上,他冷笑一下,说:“陈桔,你打得不错,我甘拜下风。不过……我也真是佩服你,你是不是做不同的事儿,就要找不同的人陪啊?”
我抬头看着他,真恨不得脱下鞋子丢到他脸上去,我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唐锐这样的人,他的脑子是大便做的吗?他家里是怎么把他养大的,还养得这么人模狗样?
唐锐没有再说什么,他拿着球拍,连“再见”也没有说,就离开了球馆。
我站起来,查看着自己右手的伤势,发现只是普通的撞伤,肘部微微有些肿,淤青慢慢地现了出来,幸好,没有骨折。
应鹤鸣说:“我送你去医院吧,拍个片子保险点。”
“不用不用,我回家擦点红花油就行。”我摇着头,手上的痛,令我开始想念叶思远。
我好希望他在我身边,我好希望让他看看我的伤,我好希望他能亲吻我的伤处,关心地问我:“小桔,疼不疼?”
我硬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应鹤鸣奇怪地问我:“回家?你不住寝室么?”
我抬头看他,一点儿也不心虚地说:“我和我男朋友一起住。”
“哦……”他笑了一下,又说,“那咱们就走吧,今天打得够累了。”
我们四个人收拾了东西,一起走出羽毛球馆,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下雨了。
雨势还挺大,哗啦哗啦呈倾盆之势,只是我们在球馆里打得太投入,一点也没听到屋外的雨声。
站在羽毛球馆门口的宽大屋檐下,王佳芬说:“哎呀,怎么办呀,要不去我寝室拿几把伞。”
应鹤鸣笑起来,说:“你们这些小毛孩做事就是不靠谱,出门也不晓得看气象,我带伞了。”
李维和王佳芬崇拜地看着他。
应鹤鸣从包里掏出两把折叠伞,递了一把给李维,说:“你先送佳芬回寝室吧,然后自己回学校,没问题吧。”
李维说:“没问题,走过去二十分钟,很近。”
说着,他们俩和我们打了招呼,撑起伞,并着肩就走进了雨幕中。
应鹤鸣转头看我,说:“我车子在停车场,这儿开不过来,你和我一起走过去,我开车送你回去,你住校外吧?”
“不用,我很近的,自己走回去就行。”我急忙摇手,我从没有和其他男人同撑一把伞过,内心非常抗拒这件事。
他说:“雨那么大,你自己走回去,保准淋成落汤鸡,而且我也不放心。”
“真的不用。”我看着他,说,“要么你把伞借我,我自己走回去。雨伞我会还给王佳芬。”
应鹤鸣笑,说:“行,拿去吧……但是我怎么走去停车场呢?”
“那你撑吧,我不要了。”我转身要走。
“哎哎,别走,这样吧,你陪我走去停车场行吗,就几分钟路,你知道,打了球发了汗,如果淋雨,很容易发烧的。我不是要揩你油,我是真不想生病,也不想让你生病,没有别的意思。”
我看着他,知道他说的有道理,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他笑了,撑开伞,我走去他的伞下。
这种状态,对我来说很陌生。
突然,应鹤鸣的手轻轻地搭上了我的肩。
我立刻就像触电一样地退开了两步远,我极讨厌和叶思远以外的男人有身体上的接触。
应鹤鸣有点愣,低声说:“对不起。”
我看着他,不知道还该不该再走进他的伞下。
这时,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极特别的感觉,好像突然有一颗小石头丢进了平静湖面。
我的脑中灵光一现,缓慢地就转过了身去。
在羽毛球馆门口,那漆黑一片的阴暗处,我确信,站着一个人。
我确信,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已经站了多久,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绪,什么表情,我只知道,他在那里。
我轻声叫他:“叶思远。”
许久许久以后,他终于慢慢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叶思远整个人都湿透了,他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已经被雨淋得几乎变成透明色,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结实匀称的身材,也勾勒出了,他肩膀两侧,那短小残肢的形状。
他斜背着包,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抿得很紧。
他的头发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刘海贴在额前,有一些已经盖住了眼睛,但是他没有办法把它们抚开,他只是那么安静地看着我们。
我能看见应鹤鸣脸上惊讶、诧异、疑问的表情。
叶思远的残疾一目了然,他空空的衬衫袖管湿透了,不再是撑起来的样子,而是像咸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