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柳鸣蝉-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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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半裸的少女依然是微笑着,用手比划着,要程秋蝉姑娘吃那些野果。
蝉姑娘摇摇头说道:“我们萍水相逢,多蒙姑娘救命济危,请姑娘告诉我名号,也好永志不忘。”
半裸的少女依然是那么纯真的笑着,没有理会蝉姑娘的话。
蝉姑娘突然心里一动,想道:“看这位姑娘独处深山,又半裸着身体,分明是个野人,看样子又不懂人言……”
一想到野人,蝉姑娘不禁就想起传说中苗疆一带生吃活人的野人,不由地浑身一颤,寒毛直竖。眼前国色天香的少女,顿时觉得她是吃人的母夜叉。
蝉姑娘心里一转,暗自忖道:“此时不走,尚待何时?”
趁着那半裸少女眼光一转向洞外的时候,猛地一提气,闪身一掠,疾演师门精绝轻功,式化“灵蛇出洞”,贴壁飞身,直向洞外窜去。
谁知道就在她这一掠身之际,那位半裸的少女,突然一声尖叫,一阵风声,正好抢在蝉姑娘前面,挡住洞口。
蝉姑娘一见少女拦住去路,也没有思考,顿时沉桩落步,气走丹田,右掌疾翻,立即从胁下推出一掌,迳取少女的左肩。
那半裸的少女想是没有料到蝉姑娘会遽然出手,顿时口中低啸了一声,左肩自然地一塌,闪开蝉姑娘一掌。
就在这一塌肩之际,蝉姑娘好快的心思,立即原式不动,随掌飘身,从少女身侧空隙,闪电而过。
这都是一瞬间的事,蝉姑娘抢得一着机先,已经闪过少女的阻拦,正要飘身洞外。突然,身后一股吸力,一把刁住身形,几乎一个跄踉倒退几步。
蝉姑娘赶紧沉稳桩步,刚一回头,那半裸的少女又抢在前面,伸手拦住去路。
蝉姑娘此时心里既急又怕,和一个野人般的半裸少女,相对在这个深山石洞,随时都将有意外和不测发生,最令人忍受不住的,彼此语言不能相通,这比什么都令人可怕。
幸好的这位半裸少女,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不会发怒,虽然蝉姑娘两次想要离去,而且,出手递招,却不曾有一些儿怒气,只是微笑的脸上,略微带着一些惑然不解的色彩。
蝉姑娘知道凭自己的功力,要硬闯出这个石洞,极为困难,可是,她却不明白这个少女拦住自己不让出洞,究竟意欲何为?
即使不是恶意,这种善意也是叫人无法忍受的。姑娘一斗气,索性转身走到原来躺的干草堆上,双手蒙住脸,装作睡觉不理。
当蝉姑娘双手一触及脸部的时候,霍然惊叫而起,张惶失措,继而愤怒如雷。原来姑娘从石上失足晕过去以后,一直到醒转来,都是让新奇古怪的感觉,占有了自己,直到方才用手蒙住脸睡觉的时候,才惊觉到自己终年不离开的蒙脸薄纱,已经是不翼而飞。
这一下无疑地触痛了蝉姑娘的内心创痛,顿时芳心大急,立即迁怒到对面那位半裸少女身上,一探身旁长剑,长剑早就无影无踪,更是火上加油,开口骂道:“好丫头!姑娘和你拚了。”
提足全身真力,双掌齐胸,正待极力推出。
站在对面的少女,不仅没有理会蝉姑娘的怒骂,连姑娘抬掌作势,也没有理会,只是微笑的望着。
蝉姑娘见她如此不以为意,以为她是有意轻视,更是愤怒不已,欺身踏中宫直进,娇叱一声,双掌闪电推出。
掌风刚一起处,突然洞外一声厉啸,洞口黑影一闪,正好迎着姑娘掌风,只听是“咕咚”一声,震得石洞“嗡嗡”作响,历久不歇。
蝉姑娘凝神一看,正是方才与自己在岩石上拚斗的大猩猩,此刻正由于在匆忙中从洞外飞身而入,被程秋蝉姑娘狠命一掌,当胸一击,一个蹭蹬坐落地上。
蝉姑娘当时止不住大惊失色,她知道这个猩猩的厉害,而且浑身铜浇铁铸,不畏刀剑,方才这一掌显然不能震伤猩猩,只怕反而引起大猩猩的凶性大发。
立即一个倒纵,退后五尺,紧贴着石壁蓄势以待,准备以死相拚。
可是眼前坐在地上的大猩猩,竟没有发作跟进,那个半裸的少女,此刻正用手抚摸着大猩猩的背,嘴里不住的低啸着。
大猩猩张着大嘴,呵呵嘿嘿地在笑着,喉头也不断地发出和少女同样的低啸,像是互相交谈。
蝉姑娘真是让目前这种奇怪现象看怔住了。
蝉姑娘明白的看出,坐在地上的大猩猩,胸前乳头鲜红,分明是只母的,那个半裸的姑娘,此刻正像是女儿依偎母亲的怀抱里一样,天真而撒娇的靠着。母猩猩也像是慈母拥抱着爱女,张着大嘴呵呵嘿嘿直笑,流露着圣洁的母爱。
蝉姑娘无论如何没有办法把眼前的景象,和自己的常识相结合。
一连串的疑问:“这个绝美的少女,竟是这个母猩猩的女儿么?”
“这个母猩猩怎么会有这样美的女儿?”
“这少女不懂人言,却懂兽语,究竟是人是兽?”
“……”
这些疑问,都不是蝉姑娘现有的常识,所能够得到解答。
不管是人是兽,那一种洋溢的母爱,是令人见而感动,蝉姑娘痴痴地立在一旁,看着那位少女躺在母猩猩怀里撒娇的情形,不禁触痛自己。
蝉姑娘自幼就是随恩师独脚尼在天山冷梅庄长大的,独脚尼虽然爱护蝉姑娘无微不至,可是,世界上唯有母爱无法用别的东西取而代之,纵使师恩似海,也比不上亲情。
今天一看母猩猩与半裸的少女的情形,蝉姑娘感慨万千,凄然泪下,顿时把对母猩猩和那位半裸的女少那种畏意与惧怕的心理,减去一大半。
大母猩猩和半裸的少女亲热一会以后,忽然之间想起什么事似的,轻轻推开少女,翻起身来,慢慢向蝉姑娘走去。
刚刚走了几步,母猩猩若有所悟的停下来,搂着半裸的少女用它那又厚又大又粗又黑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少女的头,龇着板牙,对蝉姑娘呵呵直笑着,并且用手不住的比划。
蝉姑娘沉住气,看着大猩猩,似乎是尚无恶意,渐渐地放下心,大胆地问道:“大猩猩,你是愿意和我和好么?”
大母猩猩一听蝉姑娘说话,不住地点头呵呵直叫,分明它是听得懂蝉姑娘的话。而且还不住用手,向蝉姑娘摆动。
蝉姑娘一见大猩猩能够听懂她的意思,更放心多了。便接着说道:“大猩猩!你是要和你女儿多亲近,是不是啊?还有,她是你女儿么?”
大猩猩一听蝉姑娘如此一说,直乐得点头晃脑,呵呵直叫,忽而又摇头摆手。
蝉姑娘此时完全为好奇心吸引住,想到一个通灵的母猩猩,和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这中间定有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便一时忘记了畏惧,走上前携住那位少女的双手,说道:“我叫你妹妹好么?”
那少女一双纤手握在蝉姑娘手里,真是柔若无骨,当时微微露齿一笑,仍然是呆呆的凝望着蝉姑娘。
母猩猩却自退后一步,拍着手掌,龇牙大笑,那呵呵之声,震得石洞嗡嗡之声不绝。
蝉姑娘握着这位少女的手,愈看愈觉得她美,觉得这样一位秀美明艳的小姑娘,却在深山终日与猩猩为伍,而且口不能人言,这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情。不由地怜惜之心,油然而生。
尤其看到她半裸的身体,和下体围的一块野兽的皮,更是觉得天生丽质的被摧残,虽然石洞里除了略解人意的大母猩猩之外,并没有第三者在,却也羞得蝉姑娘满脸飞红。
蝉姑娘轻轻地对那少女说道:“姑娘!待我脱一件衣裳给你蔽体。”
那少女虽然仍旧不懂蝉姑娘的意思,但是,她已经减除了与蝉姑娘之间的隔阂,移着身子,轻轻地依偎在蝉姑娘身上,明亮的大眼睛,闪灼着动人的光芒。
倒是大猩猩看了这种情形,乐得在一旁跌脚而叫。
蝉姑娘把自己外面的衣裙脱一件下来,帮着少女穿上,虽然只不过是两件布衣布裙,穿到这少女的身上,顿时掩去原先裸着身体的那股野气,越发明媚动人。
此时,蝉姑娘真的打从心底喜爱着这位不能人言的小妹妹。
蝉姑娘突然有一种意念,袭上心头:“要是能够和我一齐离开南岳,同入武林,重返天山,那该是多好的事。”
想到这里,蝉姑娘想起那只善解人意的大母猩猩,显然这只母猩猩已经与这位少女亲逾骨肉,它舍得这位少女离它而去吗?
蝉姑娘凝望着依偎在身上的少女,依然是露着百合花样的笑容,呆呆地望着自己。便止不住轻轻地喟叹了一声,禁不住自言自语的说道:“为什么你连一句话也听不懂呢?”
正是蝉姑娘无尽嗟叹的时候,忽然后洞黑影一闪。母猩猩方才趁蝉姑娘为少女穿衣裳的时候,溜到后洞,此刻再回到前洞,手里捧了一个极其精致的白玉琢雕的小盒子,口中吱吱喳喳地,把这个小盒子递给蝉姑娘。
蝉姑娘接过这个小小的白玉盒子以后,触目惊心的玉盒子上面刻着一行狂草,可是,依然能辨认得出,“留待有缘人”五个字。
蝉姑娘人是够机灵的,一见这五个草字,立即联想到,这个石洞一定是前辈高人静修之所,而这个小白玉盒子也必然是这位高人羽化之前,所遗留下来的箴言遗训,或者是拳经秘笈之类的东西。
这白玉盒子上面注明了是留待有缘人,蝉姑娘自忖是否能算得上“有缘人”?
当时捧着这个白玉盒子,不禁微微地一怔,倒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处理这个小白盒子。
大猩猩站在一旁看着蝉姑娘半晌没有打开的意思,急得抓耳挠腮,呵呵连声。
蝉姑娘忽然问道:“我可以开这个玉盒子么?你说我算得有缘人么?”
大母猩猩连连点头,唔唔直叫。
蝉姑娘再看看和自己面对而立的少女,正在牵着裙带,带着一丝新奇的笑容,凝望着蝉姑娘。
一种说不上来的力量,在鼓动着蝉姑娘。对那少女严肃的点点头,却对大猩猩说道:“好!我愿意开开这个盒子。”
大猩猩竟收敛起那种手足不安的叫唤,拉着少女,退到一旁,安静地跪伏在地上。
蝉姑娘心里也遽然一震,连忙把小白玉盒子端端正正地放在石洞中,自己整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