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宫心-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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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太后抬了抬声调,呵斥道:“怎么?你是听不懂哀家说的话,还是不愿意照办?”
张斌赶忙起身磕头,回道:“太后凤意,便是上天也要遵循,何况微臣?臣一定照办。请太后尽管放心。”
☆、50。第50章 因祸得福(七)
再说张斌从慈宁宫走出,他手里端着太后贵重的赏赐,脑门子上却出了一头汗。
事情倒没有多难办,钦天监虽然肩负各种卜测凶吉的重任,可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为皇家服务,说这么几句无伤大雅的谎话实在是不算什么。只不过他觉得很是怪异,因为就在上午,当皇上听了他不确定陕西何时下雨的那番话后,竟和太后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只是要求略有变动,吩咐他若今夜过了子时陕西还未传来雨信,便让他公布那番“祈祷求来大雨,不日将至”的言论。显然,皇上对这个求雨的人,更加关切一些。
虽然历朝历代,免不了有当权者利用钦天监宣传一些有利于自己的言论,但当朝国泰民安,皇帝太后母慈子孝,竟然是第一次要求他做如此不实之语。想来这个求雨之人,不是大富大贵,便是朝纲上极其重要之人。
一方面张斌觉得自己需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好在之后不加得罪,一方面他总是识人看相,突然也对这尊贵之人产生了兴趣,便忍不住停下脚步,对送自己走出慈宁宫的小七说道:“姑娘,不知太后娘娘所说的求雨之人到底是谁呢?”
他素知宫里的规矩,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将刚才太后所赐的银两偷偷拿了一份,放在小七的手里。
小七嘴里笑着:“张大人只管看您的星象,问这些个琐事做什么?”一面却悄悄拿住了银子,虽然她之前和太后所说的大半是假话,有一点却是真的,她哥哥确实是即将成亲,而她和哥哥兄妹情深,总想着能多帮衬着一些。
“微臣不过是好奇罢了,还请小七姑娘赐教。”
小七看看周围无人,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即使太后知道也不会怪责于她,于是边笑边道:“是前些日子新封的夏淑女,之前皇后身边的夏女史呢。”她为人谨慎,虽然想着太后不会因此见责,但神态依然是一副在和张斌说笑的模样,若没听见这句话的人,一定是认为她又在像往常和其他人打趣那样和张斌玩笑一番。
张斌对宫中女眷自然不熟,但他还是在心中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转身向小七告辞。才没走几步,却听小七又叫道:“张大人!”
他回头,只见雨幕中,小七拿着一把新的雨具,一件新的蓑衣笑道:“雨这么大,刚才您穿来的这件想必已经湿透了,换副新的,小心着凉!”说着就笑着往回跑。
张斌怔怔站在那里,只见无垠的雨幕中,一个妙龄少女边提着裙子边向前跑,因为了追他,小七刚刚没有带自己的雨具,虽然只有几步路,但这雨实在是大,噼里啪啦不停,怕是也淋个半湿了。
不知为何,张斌只觉得那雨,不仅是打在了小七的身上,也是打在了自己的心上。
再说慈宁宫里,太后本来是怔怔望着窗外,回想盘算接下来的事情的,却无意间看到了小七无邪烂漫的开心笑容,看到了张斌怔怔的眼神,她忽然心中一动,这钦天监的张斌虽然臣服于自己的威严之下,但并非是自己拉拢过来的人,即使这次按自己吩咐的做了,到底不是死心塌地的效忠,保不准哪天皇上或是其他人问到就说漏了嘴,再者,神灵之言的法子确实不错,自己没准以后也会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而小七这孩子是自己一手调教的,何不促成他俩,一则成人之美,二则又多个效忠的人呢?
小七换了身衣服便又来到太后身边伺候,只见太后眉目间慈祥至极,边笑边向她招手:“小七啊,你哥哥成亲哀家赏赐了,可哀家觉得赏赐得还不够……”
☆、51。第51章 因祸得福(八)
再说沈林这边,约了小路子和小明子两个小太监,另有几个其他小太监,一起来沈林的屋里喝酒。
沈林在宫里已经二十年有余了,这里的小太监们或多或少受过他的提点,因此一听说他请喝酒,虽说大雨倾盆,但只要是主子没有要紧事吩咐的,便都过来捧场。
话说大家看到沈林一片抑郁之色,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酒,忍不住地问道:“师父,您可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如今是谁如此胆大妄为,惹师父不开心了呢?”
只听沈林叹口气说道:“花无百日红啊,我这年纪也大了,太后也有些嫌弃我了,打发我去夏淑女那里伺候呢,你们还不知道我?若是主子有威望呢,我是甘愿做牛做马,若是主子不成器呢,我沈林在宫里也算有头脸,怎么也不能卑躬屈膝。想夏玲珑不过只是一小小淑女,还是个不得宠的,让我伺候着,真是心有不甘啊。”
皇后宫里的小路子最是机灵,他拿起酒来敬沈林:“师父,可是我听夏玲珑如今受罚,怕是也不得太后欢心了呢,她一失势,太后一定会把您再调回去的。”
“哎,”只听沈林叹口气道,“本来是这样的没错,可谁知也是上天助着夏淑女,她也是个仁德的,太后罚她跪着,她竟然为陕西大旱求起雨来,你看竟然心诚所致,京城已经是大雨瓢泼了,我怕太后一看她心善心诚,又是个祥瑞之人,立即就免去了她的罪名呢!”
沈林越说越是不开心,酒也越喝越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强睁着眼睛看了下四周,只见大部分人都还在,只有皇后宫里的小路子和秀美人宫里的小明子不知何时,已借着出恭的名义溜得无影无踪。
沈林确实是个不胜酒力的,不然也不能以这个名义骗得小路子和小明子的信任,他放心地露出一丝微笑,然后昏睡了过去。
而御花园里,雨越下越大,天气也越来越凉,云锦早就被夏玲珑赶了回去,并且命令她们不得再跪在慈宁宫前,惹太后心烦。
云锦云华几个见夏玲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虽然心里担心,但也不敢强求,乖乖按照她的吩咐做了。
而彼时彼刻,饶是夏玲珑身体再好,在这一热一冷的夹击之下,也忍不住浑身哆嗦,只觉得自己额头滚烫,晕晕沉沉,八成是发起烧来。
夏玲珑不禁在心里苦笑,若是真是昏过去还好,省的自己嘴里反反复复念这些无用之词,只为换得宫里的生存机遇和虚无缥缈的地位。
但是,戏要做就做全份,也不枉吴贵妃为我冒险所想的计策,夏玲珑如是想着,虽然大雨倾盆,人迹罕至,但为了保险起见,夏玲珑还是撑着自己残余的气力,不时叩拜,嘴中振振有词。
直到她感觉,自己身后忽然没有了暴雨的袭击。
她豁然转身,天地雨幕之间,只见朱厚熜如玉般站立,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举着蓝色的油纸伞,身上虽不时有飞溅的雨滴,但他整个人却仿若美玉一般,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洁净,让人想要亲近却又不敢靠近。
夏玲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什么都不存在了,唯有那一抹令人无限舒服,无限神往的蓝色。
只听那醇厚好听的男声徐徐响起:“好了,这里没别人,不用再祈福和叩拜了,吃点东西吧!”
夏玲珑不自觉地点点头,却又像想起什么来,坚定地摇了摇头。
☆、52。第52章 因祸得福(九)
朱厚熜便是有这么一种魔力,他似乎从来不用命令的语气说话,声音总是那么温文尔雅,可是听到的人,却又总是不知不觉按照他所说的话去做。
但是彼刻,夏玲珑摇了摇头:“我见古书上记载,祈雨为显诚意,前三日便不能食用荤腥,求雨当天更是最好禁食,虽然我知道,这吃东西和下不下雨,根本没有关系,可陕西到底是否能降雨还未可知,若是真不能降,只怕有心人会说什么,到时候王爷也脱不了关系。”
朱厚熜恍若未闻,他蹲下身子,将怀里的桂花糕取出放在她手里。见夏玲珑仍是怔怔,他微微笑道:“你放心,无论你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顿了一下,又说道:“即使不能走在你前面,为你挡住危险,我也一定会在背后给你撑起一把伞。”
他说撑起一把伞,可指得又绝对不只是区区一把伞,夏玲珑只觉得脸更加红了。只听朱厚熜附在她耳边轻轻道:“你放心,宫里有我的人,我都安排好了,这会儿绝对不会有人看见什么。”
他浑厚温柔的男性气息在她耳边略过,夏玲珑只觉得心里扑通跳个不停,他说没有事,就绝对没有事,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让自己安心。
她拿起一个桂花糕,放在嘴里,在宫里这些日子,也算吃了不少好东西,只是从未有过这样的甜美滋味。
雨一直还在下,古代的伞比不得现代制作精良,即使是一把上好的油纸伞,也禁不住这暴雨和狂风。
夏玲珑看到大部分的伞都倚在自己这边,兴王朱厚熜的衣服,几乎已经湿透了。
“为什么?”夏玲珑咽下最后一口桂花糕,忽然抬头问道。
“什么为什么?”就像是幼时的一道谜题,此时要突然揭晓答案,稳重淡定如兴王也忍不住呼吸急促,心里紧张起来。
“为什么要穿蓝色的衣服?”
以为她要问什么为难的问题,不想却只是这么一句,朱厚璁不禁哑然失笑。
“夏姑娘你大概忘了,我之前虽偏爱素色,但也没有这么喜欢蓝色,是偶有一次我穿着蓝色长衫遇见你,你一向话少,那次看见我却忍不住赞道:‘千二百轻鸾,蓝衫瘦著宽。倚风行稍急,含雪语应寒。带火遗金斗,兼珠碎玉盘。河阳看花过,曾不问潘安。’自那之后,我就只穿蓝衫了。”
这首诗唐代李商隐的诗夏玲珑也听过,想来大火之前的夏玲珑应是极爱蓝色,所以才将诗里的“春衫”改为了“蓝衫”。
她心里微微泛起苦涩。其实自己刚刚明明想问的是:“你做了这些事,陪我挨着雨,冒着险,是为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