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秋深-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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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骄傲,这一回,却是一败涂地。
那日,她带着全部爱意与体谅站到他说“师兄我知道你娶她是迫于无奈,我愿意等你”。
他只是搁下手里的账本看了她一眼。
“予和,你恐怕误会了。”
她一顿,当他是在玩笑,扯开嘴角道:“师兄这么说,还在怪父亲拒绝了提亲吗?”
他轻轻叹气:“予和,你该明白先生的苦心。”
轻哼,“苦心?父亲不过是想保全他的名声罢了。”凑近他,类似诱惑,“师兄,被迫奉旨娶那顾氏,你当真不恨吗?”
然后,她看见他慢慢弯起唇,目光清冽理智,“予和,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他说的这样慢,在她心里锤起隆隆的鼓声,一点点打在心上,喘不过气。
“怎么。。。。。怎么可能?师兄,你在赌气是吗?”
他起身,将桌上的凉茶冲热,声音仿佛茶烟,“我娶她,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她终于慌张,颤抖着问他:“那我呢?”
马车突然一震,回忆断裂。
她猛地闭上眼拒绝回想,手里的丝线越扯越紧,像是系在心上,微微扯痛。
可是,又怎么能逃过。。。。。。
她分明记得那张毫不犹豫的侧脸,寒潭一般将她的热情吞噬,没有余地。
他说,“你是妹妹。”
卫予和,听到了吗?你只是妹妹。
只是妹妹啊。。。。。。
咬牙撑住,用最后的力气求证,“如果。。。。。。如果父亲没有拒绝,如果太后赐婚的不是——”她。。。。。。
“不会。”他回答得这样快,连假设的希望都不给她。
随后,她看见了那人从未有过的咄咄逼人。用一贯优雅的声线击溃她所有的自欺欺人。
“纵然如此,我也不会娶你。予和,我容你,是为了同门情谊。你不说,我便不提,毓蓉和那匹受惊的马儿是怎么回事,想必你明白。予和,你该懂得收敛。”
他知道,他都知道!
像被挖开最深处的隐秘心思,浑身长满了倒刺,过往对顾子虚的所有嘲讽如今全数反噬。
多像个笑话。。。。。。
她用整个少女时光放在心上的人说,他所有的善意,不过是在容忍。
有多狼狈,就有多不甘心。
雪地里的车辙混乱而深刻,卫二小姐停车站定。抽光一朵牡丹叶后,缠在手指的丝线终于崩断。
再抬头却只看得见发红的眼眶,全无悲戚。
那就让我们等着看看,到底谁是谁的一往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刷了几集泰版一吻定情,麦克真是痴汉啊。。。。。。不过大刘好可爱,笑起来是个小仙女啊~这几天是假期会每天更新,但鉴于我更新时间极不稳定,【说实话已经不确定还有多少人在追文了】。。。。。。不过还是建议加群吧,一旦更新就会提醒的。没有话唠,绝不发广告,没准还有小彩蛋~【╮(╯▽╰)╭】
☆、梦魇
红豆馆里,一如既往歌舞升平。
瑞麒把玩着手里的物件,打着酒嗝语气飘忽,“这就是严家送的那玩意儿?”皱皱鼻子,明明很一般呐。。。。。。
桌上众人被他手里金灿灿的摆钟吸引,余家少爷搂着爱人的手一顿,问道:“严家?哪个严家?”
贝勒爷嗤笑一声,“还能是哪个,京城严府呗。前儿严家大公子还叫你大表哥帮着捐了个国子监的监生呢。。。。。。”
余仲席了然,原是他家,“好端端的,严家往你这儿送什么礼?”
贝勒爷笑了,努努嘴示意,“喏,这就得问咱们二公子了。。。。。。”
座上齐刷刷看向周慕筠,子虚微微尴尬,毕竟是家里的事,又闹得这样难看,放在面上如何说得出口。。。。。。
围观群众的眼神十分热切,这厢周二爷却一直未说话,摆弄着面前的青玉杯,嘴角一抹态度不明地深笑。末了,却只媳妇儿又夹了一筷子菜。
一记眼神甩过去,毓真颤了颤,摸了把书袋子里的孤本,认命地放下筷子清清嗓子。
想她六小姐,十几年来看过的话本子可不少,家族争端,痴男怨女,妖魔鬼怪信手捏来,拉着身边余家小表妹的手,出口就是一场好戏。
呵,说故事嘛,小事一桩。
这不,说了个添油加醋的开头后,贝勒爷坐不住了,“不过一个摆钟,至于吗?”
六小姐摊手,谁知道呢。。。。。。
抹抹眼泪儿讲到四太太房里那场惊天动地搜查时,余少爷坐不住了,“舅舅难道任由他们乱来?”
六小姐耸耸肩,谁知道呢。。。。。。
接着是周大人书房的那场闹剧,这一回小表妹鹤鸣坐不住了,“就这样便宜了他们?”
六小姐继续瘪嘴,摇摇头状似遗憾,“他们摆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咱们也就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贝勒爷转向一脸闲适的二少爷,轻哼一声丢下手里的摆钟,蓦地又笑了,“怪不得那□□我借秀秀,嘿,也有你二少爷无计可施的东西?”
秀秀端着木盘堪堪接住,顺手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唇边的酒渍,眼带怪怨,瞧,又忍不住挑事儿了。。。。。。
周二爷坦荡荡,“我媳妇儿要玩一玩,我便陪陪。”
二少奶奶顿住筷子,看着一圈揶揄的眼神,喝了口酒压压惊。
瑞麒转了转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原来是嫂夫人想的法子,好。实在高。”
二少奶奶汗颜,“。。。。。。让贝勒爷笑话了。。。。。。”
瑞麒笑着又送了杯梨花酿下肚,眨眨眼,扫了一圈座上的好友,“就这么放过他们岂不可惜?”
余少爷心照不宣地笑了,看向左侧晃着酒杯的周慕筠,二爷挑挑眉,隔空与瑞麒干了一杯。
毓真从小没少见这三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摸摸鼻子。
得,又有戏看了。
余少爷搁下筷子来了兴致,“瑞麒你说,该怎么办?”
贝勒爷摸着下巴做沉思状,“不如咱们做个顺水人情,把这宝贝还给严家如何?”
六小姐道:“谁去送?咱们送不好,可若叫个不认识的,岂不是又做了无用功!”
东西丢了,大嫂必然要给严家一个交代,再送回去也得有个合适的由头啊。。。。。。
这时候,从余少爷身边突然传出一声娇笑,却是那位一直未开口的倚花楼苏小姐。
“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余少爷看向怀里人,“念卿有什么法子?”
苏小姐芊芊玉指捏起绣帕掩唇一笑,“方才听贝勒爷说起一个人,那位刚捐了国子监监生的公子,可叫严祁?”
瑞麒眼睛一亮,“正是他,嫂子认识?”
苏念卿莞尔一笑,烟花地里的事情无人比她熟知,“这位严公子,倒是倚花楼的常客呢。以前倒是只偶尔在楼里听听曲儿,谁知前些日子楼里新来了位姑娘,一下将那严公子迷住了,从此三两日就要跑上一回。贝勒爷不妨将那摆钟交给我,我有法子让那位严公子拿回家去。”
余少爷有些担心,“若是为难,大可不必。”不能将她接出倚花楼已令他难受,如今怎能还叫她做这些事。
苏小姐温柔一笑,牵住爱人的手,“你放心,并不是难事。说来也巧,这位新来的融月姑娘也是从青州来的,年纪小,容貌也属上乘。只是没几分少女的情思,倒是对那些金银俗物看得重要。若有这么个东西放在屋里,纵然明知是偷来的,也断不会轻易叫楼里知道。届时只需故技重施放在她屋里,自有那严公子瞧见的时候。”
一旦叫严祁看见,必瞒不住严家。
众人点头,笑道:“是个好主意!”
周慕筠却明显感受到身边人瞬间的僵硬,看过去,只见子虚已然煞白了脸,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轻轻颤抖着。
忙搂住她的肩,“梅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子虚睁着眼,咬住颤抖的唇说不出话。
融月。。。。。。融月。。。。。。
这名字有多久没听见了!仿佛梦魇,嫂嫂死去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阿槿的哭声和哥哥的嘶吼交织在一起,紧紧缠绕在心上令她喘不过气。
当年的记忆又一丝不落的冲上心头,半晌,吐出两个字,“融月。。。。。。”
正抚着她背得大手一顿,周慕筠想起那年的青州城,藏月楼门口血泊里的红衣少女,皱眉问道:“梅儿,你说的,可是当年那人?”
彼时他也查过,顾家之前的巨变似乎与那女子有关,只是各中详情已无从得知。如今看她的样子,不得不又旧事重提。
双手被他温柔地掰开,捂在他胸口,温暖起来,心神也缓缓回归,朝右侧的苏念卿问道:“苏小姐可知道这个融月姑娘的详细来历?可知她今年究竟几岁?长得什么模样?从前在哪里生活?”
毓真从没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道:“嫂嫂这是怎么了?对那融月这样感兴趣?是嫂嫂认识的人吗?”
却不防,看见嫂嫂眼里漩涡一样的黑色暗涌,带着不可抑制的恨意。心上一紧,不再言语。
这厢苏念卿如实回答:“十五六岁的模样,细细的眉,薄唇杏眼,弹得一手好琵琶。从前好像也在藏月楼待过,十二三岁时被人拿钱赎出了楼去,听她自己说,之后几年一直在外飘零,机缘巧合,来了京城。”
瑞麒道:“若是叫人赎出去的,又怎会在外飘零呢?”
“这我却是不得而知了,只看得出这女孩子这几年过得不大好,对钱财之类很是上心,似乎很怕穷。”
众人一时无语,鹤鸣呢喃道:“这么小,也是个可怜人啊。。。。。。”
却见二少奶奶缓缓勾起唇角,向来和善的面上出现轻蔑而沉重的恨意,“贪心过重,怪不得他人。”
周慕筠心里猛地疼起来,能让她露出这般神色,当年自己离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梅儿,当年——”小心翼翼地问话被她笑着打断,那微笑令他难过。
“过去了,已经过去了。只是突然听到故人名字,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刚想再说什么,就见她举杯道:“今日是寒云生辰,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