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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情剑恩仇-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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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这么想着,外头传来一声异响。

纪珠听见了,他并没有熄灯,只扬声问了句:“哪位?”

设人答理,轻捷的步履声却直向上房。

纪珠听得出来,是个女子的步履声,毫不掩蔽,直奔上房,听见问还不答理,足证是熟人,只是,这是哪一位?

纪珠诧异地站了起来,正打算迎出去,门口进来个人,纪珠猛一怔,道:“格格。”

居然是德瑾格格,她一身黑,脸色却苍白得没血色,而且神色冰冷。

“我不想再见你了,但是想来想去,我还是忍不住,非问你个明白不可。” .纪珠道:“格格请坐!”

德瑾像没听见,站着没动,冰冷地道:“我母亲所以有今天,是因为当年跟你爹的那段情,那段情固然由于皇族家法所不容而没成,但是在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就算我母亲是一厢情愿,可是你爹对地也有好感,且拿她当知己,为什么你就对我没好感?”

纪珠道:“格格错怪我了,我跟格格无怨无仇,不可能刘格格有成见,何况李家还欠老郡主一份情。”

“那我就更不懂了,究竟是为什么?”

“格格不该问我。”

“这种事发生在你我两个人之间,不该问你,当然就该问我自己,那么是在以后,我自己把事坏了?”

“这么说也太严重了,只能说一开始我很愿意拿格格当朋友。”

“那以后又怎么?怎么得罪了你?”

纪珠要说话,但他不想说,还是忍住了。

“你说呀,为什么不说话?” ,

纪珠还是说了:“只能说,格格傲气凌人,我受不了。”

“其实我也没恶意,我不是那种人,你为什么没有耐心多了解我?”

纪珠没说话,他真没那个耐心,他认为,他不必有那个耐心。

“真要说起来,那不能怪我!”德瑾道:“是皇族的身份害了我,是内城这些谄媚的嘴脸害了我,可是--”

她一顿又接问道:“为什么有些人能受,而你不能受?”

纪珠眉梢儿微扬:“因为我是我,也因为每个人的性情、感受、立场不同。”

“我明白了,你是说你的性情太刚硬,不能忍受,也不必忍受。”

“可以这么说。”

“我明白。”德瑾又道:“碰上这种情形,总有一方要退让,我想过了,我拗不过自己,为了自己,为自己不害自己一辈子,我愿意退让,应该改,我保证,从今以后,你看到的德瑾.将是另一个人,你怎么说,”

纪珠为之心头震动,他没想到德瑾会这样,会这么迁就,做这种退让,他心底有一丝不忍,他道:“我很高兴,也为格格贺。” --‘“你只说这么多,难道你要往后多看看?真要是那样,你说-句,我可以等。”

纪珠心底再起震动:“不,格格,迟了,今生今世已迟了!”

“我懂,你是说你有了芙蓉。”

“是的。”

“不要紧,我不计较,我甚至愿意做小。”

纪珠大惊:“芙蓉是个平民,格格贵为格格。”

“一旦进了李家的门,没有皇族、平民之分。”

纪珠道:“格格知道李家,李家不容子弟这么做。”

“你骗我,也在找藉口。”

纪珠暗暗一叹:“格格,你我之间没有缘份。”

“我哪一点不如人,你为什么就不能--”

“格格,如果真要我说,只能说格格给予我的,已经根深蒂固,我无法改变对你的看法。”

“真无法改变?”

“格格原谅。”

德瑾脸色大变:“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真的是你的答复?”

纪珠沉默了一下,他不想伤害她,但是现在他只好伤害她了,他点点头:“是的,格格。”

德瑾脸色铁青,目光怕人:“你可知道,一个女人要是对情绝了望,因爱成仇,她可是会不择手段的报复。”

纪珠入目德瑾的脸色及目光,心里不由一顿,道:“格格,老郡主跟家父--当年事未成,并没有--”

德瑾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要是怕报复,你就--”

纪珠截口道:“格格,李纪珠并不怕报复,我只是珍惜两家几十年不平凡的交情,纵然我屈从在格格扬言报复之下,接受了格格,那又有什么意思?”

德瑾咬牙道:“我不管,我顾不了那么多,你最后答我一句纪珠猛吸一口气,截口道:“我不能误人误己,更不愿伤害格格一辈子。”

德瑾脸色更怕人,一口贝齿咬得格格响:“好--”

她一连说了三声“好”,然后,疾转身,发了疯似的奔出去。

纪珠站着没动,脸上只闪过-阵抽倍。

他知道,德瑾一定会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他不怕,真不怕,但是他不能不为两家这段几十年来不平凡的交情痛心。

这是一间精雅的房舍,既是客厅,又是书房。

书桌上有书,还有文房四宝。

粉壁上,挂着一把长剑。

里头有一间,垂着绣着花的布帘,想必那是卧房。

这时候,布帘一掀,从里头走出个人来,顾长的身材,一袭便装,袖口微卷,人俊逸,还带着几分潇洒。

是纳兰,他走到书桌前,点水磨墨,摊纸抽笔,似乎想写什么。

一个下人打扮的汉子,用红漆盘端着只盖碗进来,一躬身,道:“总座,您的银耳。”

纳兰眼皮没抬:“放在那儿。”

那汉子恭应一声,搁下漆盘,端出盖碗,哈着腰又退了出去。

纳兰濡墨挥毫,笔走龙蛇,转眼间,一阙词填成。

搁下笔,自己看,似乎颇得意,边低声轻吟,边伸手端过盖碗,喝一口,停一下,一阙词轻吟完了,一碗银耳也喝完了。

再喝,碗空了,他为之哑然失笑,放下碗,拿起笔,略加思索,顷刻又是一阙。

这一髑词填好,把笔往笔架上一搁,刚要拿纸,突然,他回手摸脸:“怎么这么热?”

他没照镜子,不知道,他那冠玉似的一张脸,竟带着几分红意。

这是怎么回事儿?

许是一碗银耳喝热了。

他没在意,把袖子卷高了些,领扣打开,应该好些了!但理虽如此,事却不然。

就在这转眼工夫中,他一张脸竟红似八月丹枫,人热、脸红,但是没有汗,额上连一点湿意都没有。

纳兰觉出不对了,猛可站起来,凭他这身修为,居然没站稳,身子摇摇欲倒,他连忙伸手扶住了桌沿。

也就在这转眼工夫中,他人更不对了,全身发抖、牙齿打战、额[:绷起了青筋,一双目光厉芒暴射,望之怕人,尤其一双手,紧扣着桌沿,为之嗤嗤作响,木屑下雨似的纷纷落下。

纳兰他是突然得了什么病,还是一碗银耳汤中了毒?

他喉间发出了低吼,从牙关里送出,话不成声,但隐约可以听出是:“来--人--”

来人了么?来了,进来了一个人,带着一阵香风,美艳绝伦,但一张娇靥却煞白。

她,赫然竟是德瑾格格。

德瑾入目纳兰神态,似丝毫不觉意外,没感诧异,只不带丝毫感情的问了一句:“纳兰,你怎么了?”

纳兰竟机伶暴颤,目光似欲喷火,带着一声低吼扑了过去。

他-身修为高绝,按说德瑾绝躲不过这一扑。

无如,他此刻身子不稳,德瑾轻易躲开了,躲开后,带着一阵香风,避到里头那间;布帘为之轻摆:

纳兰望着那轻摆的布帘怔了一下,低吼声中,跟着扑了进去。

刹时,外间陷入了寂静。

刹时,里间响起了几声布帛撕裂声……

天亮了,日光已照上窗帘。

外间的灯,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熄灭了:

假如掀开布帘往里头那一间看,你一定可以发现,里头是间卧房,精雅的卧房。

此刻的卧房,景象诱人,但却又是那么不调和。

软榻上,一片零乱,被子成堆的掉在地上。

纳兰还穿着衣裳,但等于没穿,爬伏在那儿,很安静,似乎睡得很香甜。

德瑾坐在软榻的一边,身旁地上是一块块撕碎的衣裳,她围着一块白绫,赤露着香肩,肌肤凝脂,晶莹如玉。

她一头秀发蓬散,大部分垂落在背后,脸色还是那么木然,却更见苍白。

一切是那么静,一切是那么安详。 』

但一切却是那么不凋和。

突然,趴伏着的纳兰功了一下,旋即他睁开了眼,接着,他-怔。

因为,他看见了德瑾的背影。

此刻,德瑾的背影一定是十分诱人的。

但纳兰不是这种感受,他陡然间一脸惊容:“谁,”

德瑾不会没听见纳兰的喝问,而她像没听见,一动也没动,就像一尊玉雕半裸女神像。

纳兰翻身坐厂起来,这-坐,他超越了德瑾的身侧,因之,他也看见了德瑾。

他猛一怔,失声叫道:“格格!”

德瑾仍像没听见。

看看德瑾,再看看自己,纳兰机伶一颤:“我,我做了什么了?”

“……”

纳兰如遭雷殛:“格格,难道我--”

“--”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

纳兰惊骇地想子一下,翻身下床站起,连忙伸手拉住下衣,他要往外闯。

“站住。”德瑾开了口,其声冰冷。

纳兰忙停步,惊骇回头。

“你以为你逃得掉?”

“不!”纳兰忙道:“我不是要逃,我只是叫人来问问。”

“问什么?还有什么好问的?”

“问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格格怎么会在这儿?”

“你是怕别人不知道?”

纳兰机伶暴颤,倏然住口。

“纳兰,你知道你这是什么罪?”

“我--”

“你知道还会连累你阿玛,尽管他是个大学士,一样要抄家灭族。”

纳兰当然知道,他为之骇然:“格格--”

“纳兰,你打算怎么办?”

纳兰竞吓呆了。

“纳兰。”

纳兰惊醒了,忙道:“格格--”

“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

“你怎么样?说。”

“我--格--”

“说呀?”

纳兰苦了脸,尽管他统领京畿铁卫,权势两大,威风八面,不可一世,但是,这时候,他却是英风尽失,不但神气不起来,简直就成了待罪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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