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醉流年-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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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面前，他一直都是自称“我”，从不称“朕”，因为他不愿用身份去强迫她，也知道强迫不了她。

　　　　慕凝芯仰头让雨丝扑面袭来，深吸了口气，用一种暗到死寂的声音说道：“我即便成了你的皇后又如何？”

　　　　沈子陌眸中的柔软凝滞了一下，声音有些淡哑，说道：“相处日久，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感觉？”

　　　　“有，不但有而且很强烈，从第一眼开始直到现在。”慕凝芯狠心说道：“但你对我来说是另一个人，一个我爱过的人，也是我现在恨着的人，我想忘却忘不掉。每看到你就如同看到他，因为你和他生得一模一样，如果我说爱你，那么我其实是没有放开对他的爱，我会选择任何人，但没有办法选择你，我不知道对着你该怎样，你明白吗？”

　　　　强烈而直白，那一刻她是叶夕澜而不是慕凝芯，破釜沉舟般的话语自口中毫不犹豫地说出，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断了他的心意，是给他一条生路，也同样放了自己生路。江晨也好，沈子陌也好，她统统不要，统统忘掉。

　　　　或者是因雨意，沈子陌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慕凝芯看不清面前这双清湛的眼中现在是什么神情，只能感觉他猛然转身离开。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又停下了脚步，回身过来，良久看她。

　　　　慕凝芯寂静地回视他，眸中深不见底。直到他终于长叹一声：“就算如此，我也认了。”玉树临风，洒然江上，沈子陌眼梢微微上挑，同样平静地说。

　　　　“我不值得你待我如此，我们之间也不可能。”慕凝芯决然道，他不想沈子陌再痴心于她，希望他可以找一个值得去爱的女子好好疼爱，而这个女子并不是她。她早些把话说明了，以免两人纠缠不清，也误了他。

　　　　而她对他的感觉，既简单又复杂，但并不是爱。她有时潜意识里会把他当成江晨，却不讨厌也不喜欢，她从未想过把他当成她曾经爱过的那个人，和他在一起。

　　　　江晨的影子，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去，淡到现在就算想起他，也没有当初那份难过和怀念，有的只是淡然。至于是从什么时候起，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在她初见轩辕卿尘的时候，亦或许是在她和轩辕卿尘一次次的相遇后。

　　　　“我们之间，只能是朋友吗？”沈子陌脸上的笑有些苦涩。

　　　　见她不说话，他轻叹口气，“这样也好，至少朋友的关系是长久的。”

　　　　慕凝芯注视着远方：“你会遇见比我更好的女子，相信她才是你真正的良人。”

　　　　“但愿吧。”

　　　　船围绕着青山行了一圈，慕凝芯站在船头，风吹动她的裙角，青丝随风飘拂，湖青色衣裙在青山绿水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碧绿。让人恍惚间有一种错觉，仿佛她并不属于这里，而是来自很远的地方。好像离你很近，又忽地离你很远，让你捉摸不定。

　　　　沈子陌静静地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温声道：“三日后就是西楚国一年一度的花灯节，甚是热闹，每年花灯节邻国的皇家贵族都会来西楚。等过了花灯节我就送你回去，可好？”

　　　　“好。”慕凝芯淡淡的声音随着轻柔的风传到沈子陌耳中。

　　　　还有三日，三日后她就要离开他了，她终究不愿留在他身边。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临，但他却不愿去想。和她相处的这半年，只能留作内心深处的回忆，偶尔想起，也是幸福的吧。
38。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第38章　烟笼寒水月笼沙
　　　　夜幕刚下，万家灯火暖寒冬。京城一片热闹，华丽壮观的建筑，连绵起伏的屋檐高低起伏，从高空看，就像是一张缜密的网，交织富贵和权势。

　　　　三日很快过去，已到了花灯节。

　　　　街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很是热闹。秀清河中有无数的莲花灯，闪着晶润迷人的灯火，代表着寻常百姓最普通的愿望。点缀在清澈的河中，仿若一颗颗晶莹的夜明珠。

　　　　为了方便游玩，慕凝芯换了一身男装，和同样穿了便装的沈子陌到了京城。

　　　　沈子陌一袭青色袍衫，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

　　　　画舫上，丝竹管乐之声不断，歌女们的声音缠绵柔情，绵软秀丽，歌颂着这片歌舞升平的土地。

　　　　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景象，慕凝芯脸上露出喜悦的笑，沈子陌见她如此开心，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节日的热闹气氛洋溢在大街小巷，男女老少都穿着节日的盛装，花灯满城，游人满街，盛况空前，喜气洋洋。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心玉，灯烧月下月如银。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不到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用此诗来描述眼前景象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街头小贩的叫卖声、吆喝声不断，人们的谈笑声此起彼伏。慕凝芯在一个卖花灯的小贩前停下，拿起一个花灯，上面绣着嫦娥奔月的样式，精致漂亮，她一眼就看上，好生喜欢。

　　　　“老板，这个买下了，不用找了。”沈子陌一眼看出慕凝芯眼中的喜爱，拿出银子递给小贩。

　　　　“好嘞！”小贩喜滋滋地接过沉甸甸的银子，心想着这位公子出手真是阔绰，这些银子够买他全部的花灯了。

　　　　四处逛着，慕凝芯又买了几个莲花灯，兴冲冲地拿到河边去放。

　　　　月光洒在平静的河面上，如镜的河面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河面上满是绚丽的花灯，照得黑夜如白昼般亮。

　　　　和沈子陌一起放了两个莲花灯，慕凝芯迫不及待地说道：“快许愿，现在许愿一定很灵！”

　　　　沈子陌清雅一笑，看着慕凝芯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虔诚地许着愿。真的很灵吗？或许不见得吧。

　　　　“好了，我们再去别处看看。”慕凝芯扭头看向沈子陌，柔柔地说道，眉目带着温暖的笑意。

　　　　花灯节除了放花灯以外，还有猜灯谜也是一项有趣的游戏。慕凝芯兴致极高，随着人群到了猜灯谜的地点。

　　　　因为人潮拥挤，慕凝芯和沈子陌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走着走着便分开了。慕凝芯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中寻找着沈子陌的身影，却不小心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抬头一看，惊讶得忘记了呼吸。

　　　　男子锦衣华服，玉冠束发，气宇非凡；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眸子，只一眼便让人深深陷进去，无法自拔。

　　　　不是别人，正是轩辕卿尘。

　　　　轩辕卿尘也正打量着慕凝芯，眼眸露出复杂的神色，脸上看不出喜怒。眼前的少年一袭素白衣衫，纤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粉嫩的嘴唇像海棠花瓣般。面容清秀，头发以竹簪束起，瞳仁澄澈灵动，清澈得诱人。

　　　　他一眼就认出她，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把整个天圣皇朝都找了个遍，也不见她的人影，不见她的这半年，他整日借酒消愁，难以入眠。这次收到侍卫的消息，说在西楚国发现一名和她相似的女子，他才到西楚来，却刚好赶上西楚的花灯节，想着人多几率应该大一些，没想到真的遇见了她。

　　　　慕凝芯尴尬地推开他，正欲走，轩辕卿尘一把抓住她的手，挑眉问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放开。”慕凝芯想要挣开他的手，他却抓得更紧了，他的力道很大，弄得她的手生疼。

　　　　正在她拼命挣扎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放开她！”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怒气和不可抗拒的命令。

　　　　沈子陌远远地看见慕凝芯和轩辕卿尘，看得出她不愿跟他走，他却抓着她的手不放，这才说道。

　　　　轩辕卿尘听闻，看向沈子陌，脸上露出冷笑，不但不松手，反而一把将慕凝芯拥入怀中，紧紧禁锢住，冷冷地道：“没想到本王的王妃竟在西楚国，难怪本王找不到。现在本王找到了，自然要带她回去，这好像不关西楚王的事吧？”

　　　　沈子陌皱了皱眉：“你没看见她不愿意吗？”

　　　　“由不得她！”轩辕卿尘一把将慕凝芯横抱起，她感到身体一空，惊叫一声，手环住他的脖颈，以免掉落下来。

　　　　轩辕卿尘看向沈子陌，眼里冒出丝丝冷气，随后抱着慕凝芯大步离开。
39。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第39章　潇湘暮雨相思意
　　　　夜晚的天气骤冷，忽然之间下起了雨，因为天气的缘故，街上的人顿时少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热闹的气氛。

　　　　朦朦胧胧的细雨像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梦，徒添了几分冷清。

　　　　“放我下来！”慕凝芯挣扎着想要下来，一路上不时有人看着他们议论纷纷，慕凝芯想起自己穿的是男装，才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两个男人在街上搂搂抱抱，难怪别人会多想。

　　　　轩辕卿尘在她百般挣扎后，将她带到人较少的屋檐下放下。

　　　　他静静看着她，许久不说话。

　　　　慕凝芯推了推轩辕卿尘，然而他身子整个靠了过来，大手一把搂过她的纤腰，使她整个身子帖服自己。如此一来，一气呵成。慕凝芯此刻被抵在墙上，毫无缝隙地贴着轩辕卿尘有些灼热的身子。

　　　　雨下得狂乱，两人的身子无论如何也被打得尽湿。

　　　　“放开我！”慕凝芯被钳制得很疼，身体被强势地抵触着，手上的推动根本不起作用。轩辕卿尘搂着怀里的人，眼神不能抑制地锁在她身上。

　　　　她扭打，她怒不可遏，她像是鸟一样翅膀被锁住，却不停扑腾。

　　　　身体突然有些微妙的变化，轩辕卿尘的目光一空，一手拂上慕凝芯的脸。

　　　　慕凝芯大觉不妙，停止扭动，抬眸看着逼临的俊脸。湿濡的痕迹打在他脸上，低垂的眼眸凝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