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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死亡鸟-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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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威势何等凌厉,这声势何等惊人!

步烟飞不由得面色发白!

她也知道不妙了,正想抽身离开,哪知道才一移动,一股无形的压力就从四面八方迫来!

这十剑分明已封死了她的身形!

即使是平时,陷身这“无肠剑阵”之中,她要逃出去也不是一件易事,何况这下她实在已有些乏力?

又一声咆哮,剑阵终于发动!

这无肠剑阵一发动,就再没有人能够制止!

这十个青衣少年的精、气、神、力已融为—体!

这十剑刺出已成有去无回之势!

剑气在流动,剑光在闪动!

剑芒十点、百点、千点、万点,交织成了一道绵密已极的剑网!

剑网一落下,困在剑阵中的人只怕就得粉身碎骨!

剑网已在落下!

森寒的剑气砭人肌骨,步烟飞的冷汗刚从鼻尖上渗出就凝结在剑气中!

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恐惧猛然袭上她的心头!

“斩!”—声霹雳暴起!

剑网暴落!

也就在这刹那。一道飞虹—样,闪电一样的剑芒突然破空飞来!

剑光辉煌而迅急,猛击在剑网之上!

铮铮铮的—连串暴响,剑芒飞散,剑网飞散!

十个青衣少年踉跄后退,十把剑竟有六把散落在地上!

步烟飞的身旁却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左手—剑,手压在唇下,剑脊却压在鼻梁上.眉心上!

剑光闪亮、锐利,这个人的目光更闪亮,更锐利!

“沈胜衣!”十个青衣少年突然同时一声惊呼!

这个人当然就是沈胜衣!

除了沈胜衣,还有谁能施出这么辉煌,这么迅急的一剑!

又还有谁能一剑就击破无肠剑阵!

这一剑显然已倾尽他所有的力量,他站立在那里,突然汗落如雨,一身湿透!

他的胸膛不住起伏,但目光依然坚定,手更坚定!

十个青衣少年怔怔地望着沈胜衣,眼瞳中又是惊,又是怒,其中的六个一长身,连忙拾回给震落地上的长剑!

剑一在手,这六人眼中的惊惧之色便少了三分!

二十道目光一交错,十个青衣少年的身形又展动!

剑光再起!

“住手!”

一声暴喝适时划空传来!

沈胜衣目光一转,就看见负手站立在那里的无肠公子!

无肠公子的一双没有感情,没有变化的眼睛也正在望着沈胜衣!

“人生何处不相逢!”

“幸会!”沈胜衣只有这一句说话。

“只可惜这一次你我相逢仍然不是时候!”无肠公子淡笑,“家父的灵柩正等着北归故里,恕我未便在此多留,失陪!起棺,启程!”

最后这四个字当然是说给那十个青衣少年听的。

这四个字一说完,他就大踏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他竟然完全不追究无肠君的灵柩给撞倒地上的一事。

他甚至连问也不问步烟飞是什么人?沈胜衣又为什么要出手?

十今青衣少年恨恨地瞪了沈胜衣一眼,也自回剑入鞘,抬起棺木,默默地跟在无肠公子身后。

沈胜衣目送远去,苦笑。

他当然知道这一笔帐,无肠门是必又完全算在他的头上。

他当然也想像得到无肠公子心中的怨毒,愤恨!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他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步烟飞,目光霍地转回。

步烟飞并没有走。

步烟飞正在望着他,一见他回头就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无肠门中的人!”

“无肠门?”步烟飞一惊,“那死鱼眼的莫非就是无肠公子”?

“你也知道他?”

“我还知道你击败了无肠君。”

“你知道的似乎不少。”

“听说无肠君因此饮恨自尽?”

“恩!”

“他们抬着的就是无肠君的棺材?”

“你没有听清楚无肠公子的说话?”

“怪不得方才他们对我那么凶了!”

“我对你难道就不凶?”沈胜衣右手霍地暴长,抓向步烟飞!

相距那么近,又是出其不意,步烟飞哪里还来得及闪避,惊呼才出口,一只右腕已在沈胜衣手中。

“这次你还走得了?”沈胜衣一面凶光杀气似的。

步烟飞却笑了。“你要杀我方才就不会救我,方才你还狠不起心肠,不成现在就狠得起来?”

沈胜衣一怔!

“你方才为什么要救我?”

沈胜衣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实际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只记得那会子一股热血突然涌上心头,人就飞起,剑就刺出!

“不管你是看不过眼还是为了什么,你即然救了我,我……?步烟飞瞟着沈胜衣,“我还是感激你的。”

“你最好忘掉。”

“我怎会忘掉?我怎能忘掉?”

沈胜衣只有闭嘴.

步烟飞的目光落在沈胜衣握着她右腕的手上,一张脸忽然又红了起来。“你怎么还不放开人家的手?”

沈胜衣这才省起,就像是给毒蛇在手背咬了一口似的,慌不迭地松开.“他们刚才施展的就是无肠剑阵?”

“好像是的.”

“看来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是么?”

“我虽然不能像你这样一剑就将它击破,但若是一剑在手,在剑阵发动之前,凭我的身手,相信亦不难突围而出!”

“是么?”

“只可惜我从来就不带剑……”

“那你平时杀人用什么?”沈胜衣目光一寒,“用手?”

“我没有杀过人!”

“你是十三杀手之一?”

“是呀!”

“杀手之所以成为杀手就是因为替人杀人?”

“是呀!”

“你不杀人,又怎会成为十三杀手之一?”

“我表哥也是十三杀手之一!”

“哦?”

“由开始他就认为一省的生意还不够做,但说好了一人只管一省,他想多做一省的生意就得多找一个人!”

“哦?”

“这个人,身手不单止要好,还要愿意听他摆布,在他的心目中,我就是这个人!”

“所以他找上了你?”

“所以我的一省虽然也死人不少,却完全跟我没有关系。”

“人都是你的表哥杀的?”

“不是他就是他的助手!”

“他真的是你的表哥?”

“真的!”

沈胜衣一怔。

他盯着步烟飞,似乎是要从她的面上,她的眼中,找出说慌的迹象。

步烟飞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两人的视线相触相凝。

步烟飞的眼瞳是这样的清朗,是这样的纯洁。

无论怎样看,她也不像是一个会说谎的女孩子。

沈胜衣终于移开了目光。

“你知不知杀手并不是一个值得欣赏的名词?”

“知!”

“你知不知十三杀手声名狼藉?”

“知!”

“你既然都知,为什么还要听你那混账表哥摆布?”

步烟飞的面上突然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之色。

“我本来是有点喜欢他的!”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沈胜衣又是一怔。

女孩子若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又还有什么不可以为那个人牺牲的?

“你那混账表哥到底是谁?”

“柳展禽!”

“柳展禽?”沈胜衣眼中的瞳孔立时收缩,面上的肌肉立时绷紧!

“听说他已死在你的剑下?”

“嗯……”

“你虽然杀死了他,我并不怎么样恨你。”

“……”

“他虽然死了,我并不怎样难过。”

“……”

“我虽然傻气,还不至于什么也不知,尽管我对他怎样怎样,在他的心目中还是没有我的存在,在他的心目中就只有一个叫做霍秋娥的女孩子!”

步烟飞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留意到沈胜衣的面色,这刹那一下子变得苍白如死!

“我真想见见这霍秋娥,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

“住口!”沈胜衣猛一声断喝!

喝声陡落,他的人已狂奔而出!

步烟飞实在吃了一惊,到她定下心,抬头看去的时候,沈胜衣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这人的脑袋莫非有什么毛病!”

步烟飞苦笑,她实在莫名其妙。

沈胜衣的脑袋当然没有什么毛病。

他心中的痛苦还不是步烟飞所能够知道,所能够了解的。

已近黄昏,未到黄昏。

斜阳透过这小酒肆的窗户,照在他的面上。

他的目光已蒙胧。

“西溪秋早,七月初七,芦花只怕已尽开了。”

他的语声亦模糊。

苦涩的酒,苦涩的心。

他难道不知道酒入愁肠愁更愁?

他难道不知道,酒醉还醒,愁来又依旧?

七月初七!

西溪果然秋早,七月初七,西溪的芦花就差不多开尽了。

风吹萧萧,浅渚皑皑,一望无际,尽是雪白的芦花。

芦花盛处,芦苇深处,一座小小楼台,临风婀娜.经秋萧瑟。

四围皆水,蒹葭满目,一望如雪,这座小小的楼台当然就是有名的秋雪庵。

还是拂晓,晓雾凄迷,风吹萧索。

一个青衣人临风独立在秋雪庵中。

庵中有椅有桌,他却宁可站立。

他右手握着宝剑,左手按在身旁桌上的一个檀香盒子之上。

他看来还不到三十岁,一面的忠厚,但一双眸子却说不出的灵活。

没有人的时候,他这一双眸子才灵活,有人的时候,他这一双眸子有的也只是忠厚!

最可怕的就是这一种貌相忠厚的人!

秋雪庵中这下子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这一双眸子当然灵活!

这一双眸子始终不离庵外的沙洲,洲畔的芦苇!

芦苇中忽然飘起了歌声。

水净沙明,轻烟小蚰,

西溪一带清光,

溪花深处,中有雁儿藏,

舟过风苇动,

雁儿惊起,飞向何方?

好悦耳的歌声!

“步烟飞也来了!”青衣人一笑。

笑意还在他的唇边,那芦苇深处已然歙乃的荡出一叶轻舟。

舟上人正是步烟飞。

除了步烟飞,又还有谁能唱出这么悦耳的歌声?

青年人目送步烟飞一舟荡过秋雪庵。冲上了一个沙洲,目光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沈胜衣应该到了!”

他喃喃自语,握剑的右手不觉一紧!

沈胜衣果然到了。

舟行在芦花深处,沈胜衣右手挥桨,左手就在剑柄之上!

他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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