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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七海飞龙记-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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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怪笑,廖冲狰狞的道:“在我面前称强道狠?姓播的,你他奶奶才叫招子不亮,才是把八字生倒了,水里来,火里去!好,你要能在我的鸟下面画个圈圈,我就算你成了气候,你他娘的你!”

再也忍不住了,潘光祖将心二横,大吼道:“我就挑你——有种的便单打独斗,分个生死!”

廖冲一拍手,乐不可支:“好,好极,我接下,包管是单打独斗,只要有人帮了我一指头的话,我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若是你能赢了我,我保证跪地叩着头送你出庄!”

潘光祖昂烈的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不能反悔!”

廖冲呵呵,大笑:“只怕反悔的会是你啊!”

往前一凑,鲍贵财叫道:“师师父,杀鸡用不着牛牛刀这这一场。就让徒几代代劳了吧!”

鲍贵财这一声“师父”,顿时叫得潘光祖头皮发麻,心往下沉,面上大大变了颜色——他原来是打的取巧算盘,宫笠的武功,他业已领教过了,自然不敢再行问律,而鲍贵财先前露的那一手内家劲力,也颇令他悸惕,因此,挑来拣去,他便选上了一个在他看来或者是好吃的角色,廖冲,但是,却哪里知道他所挑上的人物,竟是鲍贵财的师父!徒弟业已是如此了得,做师父的还错得了么?潘光祖在震骇惊愕之下,有如吞入一枚火栗子,直把五脏六腑都搅翻了!

天爷,潘光祖心里在叫——这些煞星都是从哪里钻出来的,黄恕言又是如何网罗俱全的?一刹间,他不仅是后悔,简直连自己也恨起自己来了!

偏在这时,顾子英又察觉了什么,体悟了什么,一张脸白得像个死人一样凑了上来,说话全带着寒噤,只差上下牙床没有交颤了:“三……三爷,三爷,你可曾注意那人脖子上挂的圈子?”一目光随着顾子英的话转向了廖冲胸前的“拇指圈”,当那一串干缩泛黄,肉硬皮皱的拇指映入潘光祖瞳仁之际,他这才确实看清了是些什么玩意,于是,一阵惊悸之后,他不禁干呕了一声。

可是,他尚未意会到顾子英话里的重点所在。

他仍没想到对方是谁!这才是更重要的。

顾子英的声音微弱,就像要咽气似的:“三爷,你看见了?”

吞了口唾沫,潘光祖沙声道:“大拇指头串连起来的!”

顾子英哆嗦了一下,腔调像在哽咽:“那就不错了……

三爷,我们今天遇上鬼啦!”

潘光祖恐怖的痉挛着,却强持镇定:“不要胡扯——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子英呐呐的道:“”天底下,除了那个邪物……‘拇指圈子’廖冲,还会有谁戴这种项圈?”

就算是一声旱雷吧,也未必能将潘光祖震成了这样——他蓦地全身一晃荡,踉跄了一步,不但脸上五官扭做一团,眼也发黑,耳朵在嗡嗡作响,连脑袋里也顿时混沌了!

我的皇天老祖宗——潘光祖几乎哭出了声,怎么挑上了这么一个活阎王来“单打独斗”?这岂非正应了那句话:“寿星公吊颈,嫌命长了”’?

他这里心颤胆裂,如上刑场,那边,廖冲却正在大大摇头:“不用,乖徒,你歇着吧,这一遭为师的可要亲自上阵松散松散,奶奶的,人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倒要体验体验,是什么样的后浪来推我这‘前浪’?什么样的新人换我这‘旧人’?”

鲍贵财垂着手说道:“师师父,这这个姓姓潘的,功功夫不差,但却不不劳师师父动手,徒徒儿俺,也估估量着差可将他打打发!

挥挥手,廖冲道:“你给我站在那里,别上来碍我老汉的事,就凭这工八羔子方才那几句狂话,我就要掂掂他的份量,娘的皮,我要不把他一根一根的鸟毛全摘下来,我就算他福星高照!”

鲍贵财只好退下,口里道:“师师父别太累慌了,松松散够了便饶饶人!”

廖冲颔首道:“我自有分寸。”

师徒两人的对话,完全是“泰山笃定”,“包吃包揽”的意味,而照情势上看,人家也确有这么股子气魄——仿佛老牛啃草,只嫌草不够嫩,哪会顾虑到还会嚼它不动?

侧首望向宫笠,廖冲笑道:“老弟,我打你不赢,抖搂这些货色,却自认稍有心得,待我下去走两趟招法给你看看,尚请指正,聊博一笑。”

拱拱手,宫笠道:“廖兄客气了。”

回过脸来,廖冲大刺刺的道:“兀那姓潘的王八羔子,你说吧,怎么个比划法?上天人地,翻山探海,或是文武场,或是胡乱搅,只要你拿得出,我就收得下,我这付老骨架,说不得要承你要松动一番!”

潘光祖的脸色就和白灰里加进一抹紫酱般的不堪瞧法,他展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期期艾艾的开了口:“呢,这一位,可是‘拇指圈子’廖冲廖大哥?”

廖冲头一扬,气盛凌人的道:“我叫廖冲是不错,可不是你的‘大哥’,这‘大哥’也不是你叫的!”

潘光祖又窘又恼又不敢发作的道:“廖大哥,所谓不知者不罪,兄弟我方才不晓得就是大哥你,是而言词间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哥你包涵则个!”

咧嘴笑了,廖冲道:“你要的只是个‘包涵’?行,我不怪你。”

大喜逾望,潘光祖如释重负的道:“大哥宽厚,兄弟在此致谢!”

廖冲眯着眼道:“好了,我已不怪你了,接下来的,就是我们该上场了吧?”

表情立时僵硬,潘光祖张口结舌的道:“这……这…

廖大哥,这是怎么说法?”

廖冲恶狠狠的道:“少他娘给我老汉来这一套‘过门’。

我包涵你是包涵你,可没说不同你比划的,怎么着?你一见风色不对,想用几句好听的话把我罩住?哦呸,做你娘的清秋大梦!”

潘光祖好歹也是“金牛头府”几个掌舵的主儿之一,他心里再是含糊,也受不了这样的鸟气,命是要的,可也不能不要脸了,恼羞成怒之下,他瞑目切齿的怪叫:“廖冲,我尊你在道上是个有名望有身份的人物,却不是怕了你,给你几分颜色,你倒要开集房了?我潘某人也是江湖上的一号旗牌,并非籍籍无名之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角儿?”

廖冲鼻孔朝天的道:“这番行话我听腻了,什么角儿?

你以为你还会是什么角儿?在我眼里,你和那钻壁打洞的毛贼鼠窍并无二致!“一活光祖的这张脸可再也挂不住了,他大叫:“姓廖的老匹夫,你体要伏持你那几分虚名便盛气凌人,我不吃你这一套,在江湖上,你和我们大当家的齐名,但只凭你眼前的浮夸嚣张,便足证你是浪得其誉,连替我们大当家的挂尾也不配!”

廖冲不屑的道:“孙啸是什么东西?我不配替他挂尾,莫非他就配舔我老汉的屁股?奶奶的!”

潘光祖怒吼:“你敢辱骂我们大当家?”

“呸”了一声,廖冲轻蔑的道:“好一个二十五孝,我不但辱骂孙啸那王八蛋,还要抓把稀泥抹黑他的脸盘,你不服气,就上来替你孙老爹泄恨呀,光吆喝能管个卵用?”

潘光祖狂喊:“我要你的狗命!”

露出满口的参差黄牙,廖冲碟碟怪笑:“来呀,谁在拦着你啦?”

也不知是真横了心还是不想活了,潘光祖尖着嗓门喊:“屋子里碍手碍脚,姓廖的,外面摆上!”

一伸手,廖冲笑容可掬:“请,快请,只要你不打逃命的主意,在哪里摆上都是一样!”

猛一持头,潘光祖是一副慷慨赴难的悲壮表情,他朝着他的伙伴们叫:“老四,为了‘金牛头府’的声威,为了大当家的盛名,也为了兄弟伙们的一口气,今番我与姓廖的便豁上了,你们自己酌量着,能够生还就设法回去面禀大当家的一切经过情形,由大当家的替我作主,否则,大伙便一遭刃上手,和他们拼了,是福是祸,至少也不辱没‘金牛头府’的赫赫声名!”

雷雄也激昂的大吼:“你放心,三哥,咱们生死与共,便是脑袋落地,也跟着你挺到底、哪一个皱皱眉,就不算是人生父母养的!”

苦苦的咽着口水,顾子英不得不搭腔道:“如今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搭档,所谓‘同舟共济’,列位要怎么办,我还能不跟着,横竖也就是刀口子底下见场真章吧!”

廖冲连连鼓掌,一叠声的喝彩:“多么壮烈豪迈的气势,多么英武慷慨的场面,连我老汉也大大的受了感动,太令人钦佩了,‘金牛头府’有了你们这一干忠勇死士,还愁成不了气候?孙啸该觉得宽慰才是!”

说着,他转向宫笠:“老弟,你难道不觉得感动?”

宫笠低沉的道:“勇武悲壮之慨,不是挂在嘴皮上的,廖兄,那需要由行动来证明。”

长长“哦”了一声,廖冲仿佛恍然大悟,点头头道:“原来尚须要由行动来证明呀?那么,行动呢?‘金牛头府’的潘三爷光在吆喝,却怎的还要展开行动?我可正等着,更深一层去体验体验他们这股子誓死之心,不屈之志,呵呵呵……”

廖冲的讽刺,更加刺激得潘光祖怒不可遏,恶生胆边,他可是真的豁出去了,一个箭步抢到门边向廖冲大吼:“姓廖的老匹夫,给我滚出来受死!”

这时,原先堵在大厅门外,由黄恕言亲自率领着的一干人手,已纷纷往四周退开,腾出中间一块空地来,但是,他们只是把圈堵的位置扩展了一些而已,却仍是包围的阵形。

廖冲颔首道:“你请,,我这就来侍候着了。”

宫笠往前移步,低声道:“最好留活口,廖兄。”

廖冲已自宫笠的口中,得悉他与“金牛头府”之间可能的瓜葛存在,也明白此中的关节所系,是而,这位老怪点点头,道:“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就是,老弟。”

大厅门外,潘光祖一夫独立,他身后,并列着雷雄,顾子英,以及两名“右角郎”,四个人的四色全和阴霾天空的云层一样,又灰又黯,霉霉晦晦的,一了半点的狂气傲态也显不出来了。

廖冲走出厅门,一边缓步走下石阶,边笑哧哧的道:“乖乖,倒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随在身后的鲍贵财低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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