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飞龙记-第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黄恕言心惊胆颤的道:“这全怪我一时糊涂,才出此下策,务盼前辈恕宥……”
重重一哼,廖冲厉烈的道:“你要我恕有,我却找谁去吐这口冤气?耗了恁大的力量,到头来却完全泡汤,落个白搭,一场空,啥的指望也没了!”
黄恕言满面愧色,低声下气的道:“前辈包涵,前辈谅解……”
廖冲没好气的道:“他娘的,活了大半辈子,第一遭遇上这么件窝囊事!”
宫笠缓缓的道:“现在,廖兄,你该知道我日前挫败令徒,乃是全系一片好意了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桩善行,向你表示我对你极度的友好,相信你不会再怀恨我了……”
连声叹气,廖冲道:“宫老弟,我如今才弄清了此事的内情,倒是错怪你了,你呢,也不要见怪,我这人没有其他毛病,唉,就是毛躁了一点,这番却险将好人当歹人,你救了我的徒儿的小命,我记在心里,我们老哥俩这个朋友算交定了,大德不言谢,老弟,日久再见人心吧。”
他又瞪着黄怨言,粗暴的道:“老黄,这事有宫老弟出面替你担待,我自认晦气,就此罢休不再追究,否则,看我不把你这片鸟庄子给拆散了才怪!”
黄恕言如释重负,苦着脸道:“多谢前辈宽容,多谢前辈垂谅……”
摇摇头,廖冲兴味索然的道:“一场空,唉,一场空…”
这时,鲍贵财畏畏瑟瑟的道:“二二叔,那……那小娘子,你你还要要不要呢?”
宫笠有些啼笑皆非的道:“我怎能要?休说从头到尾我就没有招亲的意图,我之所以上场全是为了救你,便算我有这个意思,也不能明摆着是个坑仍然朝里跳,那位小姐的病,我并没有兴趣接替过来。”
竟然松了口气,鲍贵财喜形于色的道:“二二叔,你……
你你是真真的不要了?”
宫笠忙道:“当然,我一直也没有过这种念头。”
疑惑的看着自己徒弟,廖冲不解道:“徒儿,你问这个干啥?你他娘心眼里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鲍贵财羞羞答答的道:“师师父,二二叔不不要,俺俺要!”
惊得差一点便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廖冲变得和他徒弟一样结结巴巴的道:“什什么?你你他奶奶的在说什么?”
鲍贵财笨拙的,但却虔诚的道:“师师父,俺俺中意她,俺俺想要她,俺娶她,不不一定非非要像一般夫妻那那样同同房不可,只只要她嫁了俺,俺便好好生照应她,能治好她她的病的是最好,要不俺成天陪陪着她,伴伴着她,光看看她,心心里就舒坦了,至不不济,她她也算是俺俺的老老婆不不是?”
呆了好一会,廖冲才怪叫起来道:“我的天,小兔崽子,我看你是疯了,痴了,迷糊了,这种念头岂是胡乱起得的?
你是想自寻烦恼,找个牌位回去供?小子,你这个主意,等于是背着口棺材回家呀,你明白不?”
点点头,鲍贵财道:“俺俺明白,师师父。”
目瞪口呆的看着鲍贵财,廖冲的神情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他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压着嗓子道:“贵财,贵财,哦,你还清醒吧?有没有哪里不对?是不是被什么邪异祟着了?你知道你在哪里?你认识我是谁么?”
鲍贵财觉得好有趣,他道:“师师父,你老怎怎么啦?
徒徒儿可可不是清清醒醒,明明白白的?俺俺们这是在‘玉鼎山庄’,徒徒犯法正好好端端的在与师师父说说着话吗?”
大吼一声,廖冲咆哮道:“你可知道你他娘的是在说的什么话?全是驴话,熊话,疯话!”
畏缩的垂下视线,鲍贵财可怜兮兮的道:“师师父息怒……俺……俺中意她……俺俺舍不得她I”
廖冲咬牙切齿的道:“你中意她?舍不得她?娘的皮,你是嫌命长了,她那身恶疾能过得你死得比谁都快,你不想活,可也得想想我,我还指望你在我百年之后为我送终,你一旦夭折,我他奶奶又去指望谁?”
鲍贵财慑懦着道:“师师父,方方才二二叔说过,要同同过房,才才会传染她的病,如如果没没有那回事,不不就传染不了啦?”
廖冲大叫道:“这样的挂名夫妻姑且不说你受不受得了,难道你就不想获得闺房之乐?不要传宗接代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还想再加上一个不孝之名,要断你鲍家的子嗣香烟?再说,奶奶的你这样搞,日后麻烦无穷,请了这么一房媳妇进门,将来缠绵病榻,汤水药罐够你服侍,一待挺了尸又得大伤感情,白搭个‘杖期生’又白搭上一大把眼泪鼻涕,这这这,这算是打的哪一门子算盘?”
鲍贵财病苦的道:“师师父,没有她,俺俺也活不下去,只只那一面,俺俺就再放不下了……”
“呼”的站了起来,廖冲吼道:“只见了一面,你业已痴心至此,娶回去以后,日久生情,你还到哪里放得下去?
将来她一死,你岂非更活不成啦?”
鲍贵财呐呐的道:“说说不定……她她的病尚能治好廖冲猛的坐下,寒着脸道:“能治好早治好了,奶奶的,老黄还会等到如今?”
鲍贵财胆怯却固执的道:“师师父…俺俺要娶她!”
廖冲吼道:“不行,我不答应!”
宫笠笑着插口道:“廖兄,你师徒二人也别一个劲的在这里作一厢情愿的打算——一个要,一个不要,人家女方黄庄主恐怕还不肯把这位姑娘送出去呢。”
鲍贵财急切的道:“二二叔,烦烦你帮俺俺说几几句话,横横竖那小小娘子别人不能要,嫁给俺不好么?他他黄家的财产俺俺也不想,只只要那小小娘子跟俺回家就行,二二叔,俺俺非要要不可呀……”
宫笠道:“我看,算了吧,娶回去以后,在你在她,全是一桩痛苦。”
鲍贵财几乎声泪俱下道:“二二叔,俺俺要她,俺会好好照照应她,只只要她跟着俺,叫俺去去做什么都行,二二叔,你你老帮帮忙……”
摇摇头,宫笠道:“贵财,那位姑娘的恶疾,几乎便是绝症,到头来她一旦撒手人鬟,岂非双方俱皆伤感?还不如像眼前这样,彼此全都无牵无挂的好……”
红了眼眶,鲍贵财的喉咙打着呼噜,声音也变得暗哑了:“二二叔,这些,俺俺全不顾了,能娶得这这房媳媳妇回回门,恁她她是只有三三天两日,俺俺这一辈子便也不不叫白活……”
廖冲气得脸色铁青,嘴唇泛白,闷着声不说话,两个鼻孔却像风箱一样,吁吁喘个不停,他是真的动心火了!
宫笠耸耸肩,向黄恕言道:“黄庄主,看你怎么说了。”
黄恕言脑筋一转,干笑道:“这个……宫大侠,我以为要先看廖前辈的意思才做定夺……”
唇角勾动了一下,宫笠道:“廖兄,你的高见是?”
廖冲断然道:“不行!”
一声干嚎起处,鲍贵财居然“扑通”一声跪倒乃师身边,他叩头碰碰的叫:“师师父,你老快快允了徒弟吧,师师父,徒弟俺自小无无父无母,是一个叫叫人丢在路路边的弃弃儿……亏亏得师师父将俺俺救了回去,从个奶妈将娃子调养到恁大,师师父……你你老跟俺亲亲爹有什什么两样啊?俺俺又几时不不似你你老的儿啊?师师父,师师父,求求你老,请你老看看在徒儿这些年孝敬你老,服服侍你老的份上,就允允了徒弟吧,师父啊…”
廖冲坐不住了,他又是心疼,又是火躁的道:“快起来,看看你,看看你这是副什么熊样子?可丢死了,你他娘便不要这张脸面,也得替为师的想一想,这等光景,传出去岂不是闹笑话?”
叩头如捣蒜,咯咯有声,鲍贵财业已开始涕泅横流,嚎叫如鬼:“不不,师父,你你老若是不答应,俺俺便—一直把头撞破,叫叫它骨骨也碎,血血也淌,连脑脑浆也一遭流流出来吧,师师父啊,你你老心心硬就硬到底,也也好让徒徒儿早早点碰死,一了百百了,徒徒儿死就死吧,只只是不能再孝顺师师父……啊……”
廖冲急得去扯鲍贵财,一边怪吼:“起来哇,你碰你娘的什么狗头?你是要活活气死我?你这不孝的畜生,你这样作践自己却不知是在挖我的心啊,不要再朝地下碰啦!”
这时,鲍贵财的前额已经皮开肉绽,血糊淋漓,这小子也真狠得下心,仍然又哭又嚎,一个劲继续叩撞个不停,看架势,他可真是说得出做得出——如果乃师不允许婚事,他就直到碰死算完!
廖冲将鲍贵财自小抚养长大,一个是鳏夫,一个是弃儿,情感的蕴育乃是更为密切深厚的,他们都属于人间世上的孤苦者,彼此之间,也就较之一般师徒多加了那么一份亲情,有如父子却越亲于父子的亲情,两人数十年来相依为命,谁又舍得下谁,谁又抛得了谁?
猛一跺脚,廖冲切齿吼叫道:“好,好,狗娘养的小杂种,你会缠,你会赖,你能吃住我,我答应你,奶奶个熊,就算我栽在你手里吧!”
一下子抱着乃师的大腿,鲍贵财仰起那张不堪承教的尊容,且含着涕泪,却展开了一抹憨笑,他犹是呜咽的道:“师师父,当当真?可可是当真啊?你你老不能诓俺,要要不,俺会再再开始把脑脑袋瓜碰破,碰碰到骨骨也碎,血血也淌……,,大喝一声,廖冲嗔目叫道:“不要再说你娘的浑话了,快给我爬起来坐回去,把血擦拭干净,我还有事要同人家女方商议!”
鲍贵财现在的反应好利落,他一跃而起,坐回原位,却顾不得拭净头脸上的血汗涕泪,他努力把一双斜眼调正,伸长着耳朵注意乃师的言谈举止。
没有开口先叹了口气,廖冲道:“作孽啊,这真是作孽…”
宫笠一直在做壁上观,此刻,他方才安详的道:“令高徒用情倒很专一,廖兄,在某些方面而言亦未尝不是一桩优点,执着己见,只要方向正确,也颇堪嘉许…”
廖冲恼火的道:“颇堪嘉许?娘的,只差一点便没让他把我给活活气死!”
宫笠温和的道:“如今,你又有什么主意呢?”
摇摇头。廖冲转过脸来,神色有些尴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