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女官-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南宫嬷嬷这会儿没空喝斥她,只看着长孙曦,恨铁不成钢指道:“你呀,你呀!真是太大胆了。”揉了揉胸口消气,然后道:“既然你说玉佩是舅舅的,那便算是,我也不想追问你,更不想没事儿找点事儿。”
事情居然这么轻松的化解过去?长孙曦的一颗心稍稍着了地,面上却不敢露出喜色,只低头不语。
南宫嬷嬷又道:“如今我的年岁也大了,在宫里混了许多年又一事无成,只想教引完你们这批女史,就出宫养老去。”顿了顿,一声冷哼,“所以不管你有何心事,有何委屈,我都不想过问。”
不过问?长孙曦心下越发庆幸。
否则对方仔细询问起来,自己这个换了芯的,如何知道原主自杀原因?如何知道羊脂玉佩的来历?一个说不好,就会惹出扯不清的麻烦。
“但是……”南宫嬷嬷话锋一转,声音凌厉,“以前的事我不管,以后却希望你不要再拎不清,再给我添乱子了。”
长孙曦柔顺道:“嬷嬷放心,往后再也不敢了。”
“不敢就好。”南宫嬷嬷冷声道:“反正该说的话我也都说了,听不听由你。若是你自个儿不爱惜性命,糟蹋了,那也是白糟蹋。”目光深刻看向玉佩,警告道:“这个……,今儿我只当是没有见过。但是往后,别让我再发现这种作死的东西!”
“是。”长孙曦赶忙应下。
“且省点心!”南宫嬷嬷教训了几句,消了消气,又看向她道:“你脖子上面有伤,这几天就说是月事不调,肚子疼,暂时不用参加教习。”
长孙曦点头,“知道了。”
南宫嬷嬷便要出门,往外走了几步,又顿住,“罢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就算是我多管闲事,多说几句。”
长孙曦一脸受教的老实模样,“请嬷嬷教诲。”
“教诲说不上,不过是几句过来人的话。”南宫嬷嬷望着她,摇了摇头,“虽说以前长孙家风光无限,可到底是以前,你别总揪着老黄历不放,成天想着自己是公侯小姐的日子,那样只会害了自己。”
长孙曦心下微微转动。
听南宫嬷嬷话里的意思,想来原主多半有点林黛玉似的清高自怜,…………靖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出身,长公主府养大,便有些目下无尘。像阮六儿这种平民女子,原主自然有着诸多的看不上,两人只怕早已积怨颇深。
昨夜阮六儿挨的一顿打,不过是个引子,点燃了她将近一个月的满腹不满,所以一逮着机会,就要将敌人除之而后快了。
南宫嬷嬷又道:“至于亲戚,也要身份相当才能做亲戚。差得太远了,就该按照规矩来行事,切莫生出怨怼不忿之心,对自己没有半分益处。”
长孙曦听出来了,这是叫自己别命比纸薄心比天高,更别乱和汾国长公主、太子妃等人攀亲戚。虽说话不太好听,却是一番真心实意的劝诫。
“你呀,都怪这张脸长得好了一些,比别人多几分颜色,所以心就不平。”南宫嬷嬷摇了摇头,“可是这宫里头,长得好的女子不知几何?长得好,未必命就好,不过各人得各人的命罢了。”余音袅袅,转身出门去了。
原主长得好?长孙曦环顾了一圈儿,视线落在屋内的一个角落,那里放着妆台,上面一架雕刻菱花的黑漆铜镜,缓缓走了过去坐下。
铜镜里,映出一张无可挑剔的美人脸儿。
素面未妆,远山眉修长入鬓,青丝宛若堆云,一双波光潋滟的乌黑明眸,恍若两丸黑宝石,顾盼之间光华流转。加上肌肤胜雪、宛若凝脂,配以殷红一点的香檀小口,透出难以描画的清丽与明艳,美得璀璨迷离。
映衬之下,让流纱明彩的宫装都失了颜色。
长孙曦不由叹息。
也难怪,美人自是要比平常人更容易忧伤,更容易对命运不公伤心,正所谓天生丽质难自弃。加之原主才得十几岁,又从公侯千金沦落为罪臣之女,还要入宫伺候人,一时脑子转不过来弯儿想不开,也不奇怪了。
说起来,自己前世活得并不尽人意。
母亲亡故以后,自己和那丧尽天良的继父一起坠落山崖,算是了却心中大仇,再无任何牵挂。眼下自己白白拣了一条命,还是美人儿命,…………虽说在宫中伺候人有点憋屈,但终归白捡的一辈子,赚到了。
所以往后,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长孙曦正在整理心情,适应环境,门外忽地传来一串脚步声。
“傅司乐到!”
司乐?长孙曦心下一惊。
对六局二十四司并不熟悉,只是隐隐知道,司乐应该是一个有品阶的官职名。可是自己眼下还在实习培训期,没有正式到司乐司任职,领导怎会突然不请自来?按道理,应该自己去拜见才对。
门外面,阮六儿声音恭谨,“傅司乐,里面请。”
长孙曦的心沉了下去,看来……,今日之事终究是不能善了了。
?
☆、意外
? 电光火石之间,长孙曦心中思绪飞转。
不好,不好!既然阮六儿特意找了傅司乐来,那就说明,这个傅司乐和年迈怕事的南宫嬷嬷不同,…………多半不会替自己兜着。
即便自己说玉佩是舅舅给的,也是不行。
怎么办?长孙曦看着手里的玉佩,想扔,又不知道往哪里扔,不由心急如焚。外面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似乎上了台阶,情势危机犹如箭在弦上!
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紧接着,呼啦啦涌进来好几个宫女,都是统一的服饰、发髻,低眉敛目的,自动一左一右排成两列站好,皆是垂手不语。
逆光中,阮六儿跟着一个宫装女子进来。
长孙曦从妆台前起来,迅速的往屏风后藏了藏,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并无退路。她的鬓角间,有细细密密的冷汗冒出,因不舒服,不由抬手抚了抚鬓角。
忽然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主意。
既然南宫嬷嬷不愿闹事,又说了,只当是没有见过这块羊脂玉佩,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没有见过”?来一个死不认账。
…………拼死一搏。
那女子淡淡道:“你们守在门口。”声音温婉清丽,却透出几分威严,“没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听声音,居然是一个年轻女子。
长孙曦不免有几分意外。
原本以为,能够做到二十四司之一的司乐的人,多半年纪和南宫嬷嬷差不多,怎么声音如此年轻?等人进来,忍不住看了过去。
领头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约摸十八、九岁的宫装女子,外罩菊花纹长衫宫装,束明蓝腰封,配了一套月白色的抹胸长尾裙,颇有几分人淡如菊的味道。
…………果然很是年轻。
等到后来,长孙曦熟悉了六局二十四司,才知道眼前这位司乐傅祯非同一般。
她十三岁进宫做女史,不到一年升了掌乐,又三年升了典乐。因为精通音律、才华出众,在编舞编曲上面灵气横溢,最近几年来宫中的歌舞曲艺,大都是她编制出炉的,深得宫中贵人喜欢。
去年的万寿节上,傅祯编排了一曲《九天玄女霓裳舞》。
皇帝观赏过后龙心大悦,金口玉言,“朕登基几十载余,观舞数百场,唯今日之舞与众不同。”传来傅祯问话,观其对答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圣心更为满意,因而钦点为正六品的司乐。
当时傅祯年十八,乃是本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司乐。
与她同一品级的几位司乐,以及下面的典乐、掌乐们,年轻的三十有余,年长的已经将近半百,大部分都是熬资历混上来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此刻傅祯在椅子里端正坐下,开口问道:“有人说你私藏男子玉佩,可有此事?”
长孙曦低头不语。
虽然打算抵赖,但也得考虑万一藏不住的后果,少说总是少错的。
傅祯见她不回答,也不生气,只淡淡道:“想来你害臊,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但凡事讲究一个真凭实据,我不能凭空给你定了罪名。”指了身边宫女,“你们把屋子搜一遍,仔细点儿,小东西别看漏了。”
几名宫女当即领命搜查。
一阵窸窸窣窣的翻检,柜子、抽屉、床铺,每一个地方,都仔仔细细搜查,甚至连床下都不放过,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没有。”
“并无羊脂玉佩。”
阮六儿听了有些着急,忙道:“傅司乐,那枚男人的羊脂玉佩我亲眼见过!这段时间她又没出屋子,玉佩肯定还在屋里的。既然找不到,那就是……”抬手指道:“藏在她的身上了!”
长孙曦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自己和她阮六儿并无深仇大怨,不过一些龃龉,竟然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今儿自己要是因此事死了,算是自己倒霉。若是侥幸不死,这份情……,自然会找机会还给她。所谓有恩报恩,有仇自然要报仇了。
阮六儿还在叫道:“搜身!只要当面搜身,一定能把玉佩找出来的。”
傅祯忽然站了起来,清声道:“既如此,你们都退到屏风后面去。待长孙女史把衣服脱了,我亲自搜身,一定会当面查个清楚。”
“辛苦傅司乐了。”阮六儿勾勒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躬身后退。
宫女们亦是快速退到屏风后面。
傅祯抬眸看了过去,“同为女子,你也不用太过委屈。”往旁边指了指,“你把外面的衣服脱了,放在桌上。”
这一次能侥幸躲过去吗?长孙曦的心口“砰砰”乱跳,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湿哒哒的,黏在后背很是不舒服。
傅祯声音不悦,“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
长孙曦咬了咬唇,抬起手,开始一件一件的往下脱衣裳。眼下时值秋冬,越脱越冷,脱到最后只剩一层单衣的时候,不由打了个激灵。她哆哆嗦嗦的,委屈道:“再脱……,就什么都没有了。”
试图吸引对方视线,造成一种玉佩就藏在单衣里面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