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医-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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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相信她,她为了保护这些人,就算拼上性命都不会有一丝的犹豫!”越璧叫道,同时他也已经望见桑青的状况,她的肩头此时已经贴近树干,像是环抱住了那幽冥神木一样,而她不仅没有退缩,反倒是将额头轻轻地贴了上去。
我见到这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动。本来想说的“只要再稍等一小会儿就好”也因此没有出口。
“算了,你不去救她,我去!”越璧终于这样喊着便冲了出去。但他人刚刚动作,已有另外一个身影从他身边擦过,如同一阵黑色的旋风忽然刮起,一时间卷动地上的尘土四处飞扬,向四周弥漫开来,吹得众人的行动都是下意识地一个停顿。
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这阵黑风已经刮到了丛离殃的结界跟前,他身在第一线,自然首先看清了这风的真面目。因为就在他的面前,那旋风骤然停下,从其中走出了一个女人来,面目娇艳而冷峻,带着令人不法违抗的威严,一对充满欲说还休的盈盈凤目望住他,口中说道:“丛,你修炼这结界,是打算用来对付我的吗?”
能说会道的丛离殃,望着面前这个女人,却突然迟疑了起来,犹犹豫豫地道:“我……并不是……”
“没用的。”女人却说。接下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女人已经非常从容地穿过了那道蓝色的屏障,直接向幽冥神木走去。脚步平稳踏实,完全不像是身受重伤的样子。
是的,这女人当然就是弧凉。能令丛离殃这般呆若木鸡的,这世上恐怕只有她了吧。如今看她轻易地便突破了结界,他惊讶之余,目光中更是充满纠结,望着她的背影,仍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弧凉走到桑青身边,伸手轻轻拍了她肩头,说道:“你想取代我,还早了点儿。”
就在大家还吃惊于她从那种濒危状态突然变得跟事儿人一样时,她已经一扶桑青的胳膊,便将她从幽冥神木旁边拉开,直接向后抛去。人还飞在半空,眼见那刚刚被吞噬的手臂竟是立刻恢复到完好如初,就像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幻觉一般,桑青如梦初醒。目光所及之处,弧凉正面对着她,一边专注地望着她,一边向后退去。
我看得分明,弧凉这一退,便立刻陷入了幽冥神木之中,不过是数秒的工夫,她整个人已经隐没于树干中,只剩下一个模煳的容颜,仍保持着望向桑青的角度。
桑青像是被这突然的变故震惊到,竟然没有想着稳住身形,直到丛离殃空出手来,一把将空中的她揽进怀中,她才像是明白了过来,扭头朝弧凉消失的那个方向叫道:“娘!……”
话音未落,幽冥神木的气势突然暴涨,就如我最初见到它那时一样,那如同千万只手臂一般的枝干快速地扩张开去,更是密实地互相纠缠在了一起,像是正在结成一张大网一样,很快便遮住了我们头顶的天空,并有数根粗壮的枝干更是飞落坠地,形成了巨大的柱子,很快,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空中飞翔着的凤凰,都被它笼罩了起来,飞檐穹顶,我们竟然如同身处一座巨型宫殿中一般。
与此同时,那烘烤着众生的炎热也随之被隔绝在外,身心均觉无尽的清凉。
“娘!……”只有这一声唿唤如同来自天籁,激荡在这整个空间里,久久不绝,闻者无不动容。
只有一个人例外,肇锡,他只是站在那里冷笑道:“哼,傻女人,傻了一辈子。”
“你说什么?!”越璧怒道,便想冲上前去和他计较。
“我说错了吗?这个傻女人其实是最有机会建立永恒之世的,但是她居然犹豫了。几年前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正流落在民间,寻找着从这高贵的命运中得以解脱的方法。那可是现世人人都在极力追求的东西啊!她居然想要摆脱,你说,是不是傻?”肇锡毫不掩饰他轻蔑的语气,“世界上就是有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以为现在这样就能保护得了家族的周全了吗?太天真了吧!告诉你们,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进入梦境的人正在不断地增加,他们都将是永恒之世的子民!这仪式一旦开启,谁都没办法让它停下来,天王老子都不行!”
“肇锡你错了,我们不是打算让它停下来。”我却突然接口道。
“嗯?”他闻言倒是一愣。
“我们这样做,只是想争取点时间而已。”我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青青子矜
“争取时间?”肇锡的眼中充满了狐疑,但终究没有问出“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句话来。也许在他看来,和我之间的竞争就在于谁拥有最后的一张底牌。去正面质问对方的底牌是什么,本身就是很荒谬的事,对他的自尊心更是一种折损。
所以见我只是漠然地看着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表现,冷哼了一声也就不再多说,倒是悄然四顾,明显是加强了戒备。
在这当空儿,我的目光禁不住飘向桑青。只见她怔怔地站在哪里,目光投向地面,虽然表情非常平静,目光里却带着难以名状的悲戚。
而站在她身边的丛离殃,神态与其说悲伤,不如说是担忧更多一些,不断地关注着桑青,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至于越璧,虽然已经靠近了他们爷儿俩,却好像不太敢轻易凑过去,原地绕着圈子,局促而焦急。
“你这个后生发什么愣?快想办法安慰她一下啊!”突然,我听到一个声音这样对我说道。能这样隔空传音,当然是丛离殃,我随即回道:“你呢?你需要安慰吗?”
“…你在胡说什么!”丛离殃猝不及防,斥责道。
“你和弧凉之间到底怎么回事?说出来说不定我能有所启发,想出办法解这个困局。”我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这…不关你的事……”丛离殃显然不愿意在这样的场合提起这件事。
“你们俩的私人感情当然不关我的事,但是你所了解的赫彻却可能关乎我们现在的遭遇。桑青当然需要安慰,但我们现在更加该做的是找出法子救下大家,这样才是没有辜负弧凉前辈的期望!”我说道。
丛离殃听了,略微犹豫了一下,终于以讲述的语气说道:“那已经是二十八年前的事了…”
“二十八年!”我吃了一惊,“那时你才多大啊?”
“十八岁,怎么啦!”丛离殃不满地叫道。
我不禁有些感叹,这丛老大看上去精神矍铄,绝对不像是五十已过的大叔啊!不过想想他要真是桑青的爹,自然也不会太年轻吧。于是赶紧道:“没事,你说你说!”
丛离殃抬头面向我,明显是朝我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我遇到子矜的时候,她看上去就是个很普通的姑娘…”
“子矜?”我疑道,“那是谁?”
“就是弧凉,弧凉是赫彻族语,本意是大祭司的意思。她的本名是叫子矜的…喂,你再打断我我可不说了!”丛离殃不无气愤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你继续!”我急忙说,完全是哄小孩的语气。
他吁了口气又说:“她其实没有刻意隐藏什么,因为她一直离我很远,就像是,长在悬崖上的一朵花一样,你看到她的美,却总好像是隔着一段距离。等我知道她是赫彻族大祭司的时候,已经是认识她十年之后的事了。”
尽管对细节有疑问,我这次却没敢轻易插嘴,只是在心里稍微计算了下,估摸着那时桑青也差不多该出生了。
“知道这件事纯属巧合,那天也是非常普通的一天,我带着当时还在襁褓中的青儿出去了一趟,回家有点早了,快走到家门前时,忽然见到两个陌生人走进了我家。我们隐居多年,从没有什么访客,本想赶上去出声询问,却听到屋内子矜说了句你来干什么,显然和来人是认识的,我这样闯进去恐怕有些尴尬,就在门前停了下来,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只听到其中有人在说,怎么样你考虑好了么?子矜只说,我已经说过了没兴趣。来人又说,堂堂赫彻族大头领,居然窝在这里过起了庸人的日子,岂不是很浪费。见子矜没有说话,又说道,假如我们合作,大事可成,你的家人也可保无虞,但如果真的不是同路人,未来战局一起,国之不国,他们恐怕就只会如蝼蚁一样被践踏了。
子矜听他这样说,只说了一个字,滚!来人却好像并不在意似的,笑着说,敢跟我们二人说这句话的,普天下恐怕没有什么别人了。但今日我们前来不是来和你冲突的,只是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既然你不肯领情,他日再见会是什么局面就不好说了。
紧接着二人就好像走了出来,我赶紧隐藏起了身形,待他们走远了,才走进屋去,看上去好像子矜也没有什么异常,终究也是没敢多问。
谁知道这却是我们平静生活的一个转折,第二天我特意出去找江湖上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赫彻族的情况,才知道它居然是一个擅长异术、相当神秘的部族,正想回去问个详细,却发现家中已经人去屋空,只留下了子衿的一封信,叫我不要找她,带着青儿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我却哪能甘心一家人就此离散,开始到处找她。谁知这一找却是遇到了怪事,我对赫彻知道得越多,越是有人不断对我们下手,数次死里逃生,我却连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这种逃亡一样的生活我们一过就是四年。
后来终于有一次,在和敌人缠斗的时候我身受重伤,青儿也滚下山崖,等我养好伤去寻她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丛离殃一口气说到这里,却是突然哽住,痛失爱女带给他的打击,事隔这么多年估计都没办法完全散去吧!
“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没什么后来了,后来就是现在这样了。”他颓然地说道。
“刚才弧凉前辈说你的结界是为了对付他而设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