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山空传-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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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前的,赫然是一条长约一米半多。浑身灰黑色的大蛇!蛇已经死去多时,因为气温比较低,尸体还并没有腐烂。在蛇的尸体附近,还有一层灰白色的蛇皮。
我从小都是一个比较怕蛇的人,倒并非是因为它们的模样,而是因为无法接受那种湿腻腻,油亮亮的感觉。小时候曾经在白象街的背街里,和地包天一块儿在排水沟里看到过一条小小的蛇,从那时候开始,就对这种动物有一种莫名的排斥。它们每吐一次分着叉的蛇信子,我就忍不住毛骨悚然一次。
有蛇皮,那说明这条蛇在死之前。肯定是刚刚才脱过皮。虽然我的知识水平很贫瘠,但我知道,蛇这种动物,每年都会随着身子的长大,而脱好几次皮。那是因为我曾经在莫郎中的药铺子里,看到过一种叫“蛇蜕”的药材。这就是当时莫郎中告诉我的。我用弯刀把蛇反了一个面。奇怪的是,蛇和人不同,并不会因为死后而特别僵硬,反而整个身子都是软绵绵的。我看他社头后大约五寸的地方,有一个明显的伤口。我用手上的弯刀比划了一下,对比了伤口的宽度。我发现,这条蛇,大概正是被这把弯刀杀死的。
如此一来,事情似乎明了了。眼前的这条死去的大蛇,我是认识的,那是一条水蛇。既然是水蛇,说明这附近不远的地方,必然有个水塘。虽然冬至已经算是寒冬,不过南方的气温并没有因此低到接近零度的时候。也就是说,这个时段,许多稍微大点的蛇,还没有进入冬眠的时期。而地上不远处的蛇蜕,说明它死亡的时候,是刚刚脱皮后不久。同时我也知道,蛇在刚刚脱皮后,就好像人刚刚生了一场大病,行动是迟缓的。反应也会慢很多。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被张和平一刀给砍死。
张和平杀蛇的这件事,我无法论断好坏。也许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谁看到这么大一条黑蛇,也会害怕的吧。只不过张和平没有选择逃走,而是直接杀死了它。这一刀。不多不少,正好扎在了蛇七寸的位置。现在看来,几乎所有找到的线索,都和起初我给孩子起的卦,一一吻合了。正是冬至前后,在正北方的竹林里,张和平杀死了一条黑色属水的大蛇,二麻油婆看到的幻想里,张和平的手脚和腰都被绳子缠绕拽扯,估计那“绳子”就应当是蛇的样子,而我最迟看到张和平画画,他画中的内容。也是一圈一圈的东西,就跟水碗里的显影一样,只不过最初被我想象成了蚊香和蜗牛壳,其实,还是在指这条盘起来的蛇。
事情似乎是有了答案,但是如果说是被蛇的亡魂缠住。那为什么张和平还会说话?还能够认识自己的邻居和同学?为什么还能够像个普通孩子似的,自己画画呢?如果是被动物的亡魂附身,这些举动绝对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表露出一些动物原本的属性,就如同早前村子后山的杨婆婆一样,被猫附身,自己也变成了猫的德行。
所幸的是,这一趟算是收获颇丰,尽管好多事情依旧想不明白,但大致的方向是已经正确了,并找到了这么多线索。当下看来,我大可以直接用一些手段。将那条蛇的亡魂逼出孩子的身体,然后抓住它再做处理,可我总是觉得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此刻的兵马香,已经开始如正常的香一般自由飘散了,于是我把香丢到地上踩灭后对李队长和孩子妈妈说。事情基本上清楚了,现在咱们就下山去一趟镇里。找个药铺买一些雄黄酒,看看能不能想到别的办法。
李队长问我,为什么要雄黄酒?这蛇死都死了。我告诉他,身体是死了,可亡魂还在你外甥的身体里面呢。于是他们俩这才知道,张和平遭遇的这一切。包括一见到八卦镜中自己真身的样子后,朝着我就扑过来咬,正因为,它是一条蛇。
可是我学的是抓鬼驱邪,对付五大家之一,我真的能有把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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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麻油婆婆
被动物的控制了身体后,还能表现出人类的行为习惯,这仿佛是仙家才能做到的事。难道说,这条大水蛇,是一条有修为的蛇吗?我不禁想到年幼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出去玩,在白象街的路灯底下,看到一只松鼠,好像人一样双手合十,跪在灯光下,朝着天上的月亮鞠躬叩拜。我当时回家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但是他们都笑话我。说我胡思乱想。于是多年后,当我再次把这件童年的事讲给师父听的时候,师父却说,这表明我是一个有仙缘的人,通常能够看见动物学着人的姿势拜太阳拜月亮的话,此人将来非官即富,师父还说,能看到这些的人,大多是因为命道中跟仙道接近,这一辈子,或多或少,一定会遇到仙家的大仙。
师父几年前的话,此刻却在我脑子里浮现。难道说,我贸然答应李队长前来救他外甥这件事,就是冥冥之中,注定安排的一次撞仙的过程吗?
没有时间去多想,我将水蛇的尸体和蛇蜕,都用小弯刀挑起来。丢进了竹篓当中。然后就跟着大家一起下山。
赶到镇上的时候,已经临近下午四点,再过不了多久,许多地方就要关门了。酒这样的东西,是由供销社统一买卖的,没有糖酒票。还真是买不到。好在药店里的雄黄酒,是当做药材在卖的。于是我们就草草买了一些,接着就赶回了张和平家里。
进屋之后,发现张和平已经垂着脑袋睡着了。孩子爸爸跟我说,我们走后没多久,孩子的攻击性就减弱了直至不见。但是自己不敢给孩子松绑。于是一句话也没说。就沉沉睡去了。我看到孩子爸爸的手上,缠着纱布,那是刚才被张和平咬到的那一口所致,看样子伤得还真是不轻。
我蹲到孩子跟前,请父母都站到一边,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不要干扰打断我。其实我内心是非常忐忑的,因为对付鬼怪的法子,我不知道对仙家而言,是否有用。于是我轻轻伸手推了推张和平的膝盖,连续推了好几次,才把他推醒过来。他睁开眼之后,茫然地看着四周,但却没有问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绑住自己,一切都好像逆来顺受一般,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在意过这件事。
值得一提的是,当他看到我的时候,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就好像完全忘记了之前我用八卦镜吓唬他这件事。这么一来,我更加确定,附身在他体内的,就是这条蛇的仙家本尊。
奇怪的是,和鬼魂附身不同。仙家的附身,通常有着一种契约式的默许。这就好比我去别人家玩,我需要做的,必须是先敲门,人家开门后邀请我进去,我才能够进入别人的家。仙家的道理和这个有些相似。如果张和平没有同意或者默许它们附身的话,那它们一般是不会附身在活人身上的。这就跟许多北方出马的师父一样,那些师父往往有可能一夜之间就懂得了风水奇门,一夜之间就精通了梅花易数。而当人问这些师父为什么会无师自通的时候,他们的答案,往往是说这就是自己的仙家师父教给自己的。
和出马的师父不同,他们是以敬奉仙家做自己的家师,从而借取力量。被附身的人也会因为被威胁逼迫或者诱骗等方式附身。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张和平就是这样的情况,8岁的小孩子,显然不可能是有道行的仙家的对手。
这么一来,仙家的报仇,就名正言顺了。我自然不会放着孩子不救,于是我把买来的雄黄酒,以绑住孩子的凳子为圆心,画了一个直径约一米多的圆,将孩子困在其中。接着我就倒了一点酒到手心,朝着孩子的脸上沾了一点弹过去。
在雄黄酒接触到孩子皮肤的时候。他出现了痛苦的惨叫声,那种声音伴随着撕破喉咙的沙哑感,张和平在凳子上高高昂起自己的头,我能够从这个8岁孩子的脖子上,看到明显迸出的青筋。于是我开始堆着孩子的身体念诵了净身神咒,为的是让**护住自身根元。和我一起把蛇给逼出来。地上的雄黄酒圈,对于蛇而言,就好像一道看不见的火墙,它是惧怕的。
可是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当我咒念完之后,张和平的脑袋突然一甩。直勾勾地瞪着我。就好像之前一样,充满敌意和仇视。无奈之下,我又只能继续朝着他身上弹雄黄酒,当酒精沾到孩子的皮肤之时,出现了那种冷水落到烧红的铁上一样,滋的一声,冒起微微的白雾。
张和平的父母此刻互相抱在一起,看见儿子难受的样子,他们心里自然也非常不舒服。好在我想此刻他们都知道,我是在救他儿子,所以也一直在忍耐。就这么弹雄黄酒十余次后,始终无法把蛇给逼出来。我开始有些慌乱了。孩子的表情也一次比一次更狰狞,到了最后,他竟然一边张着嘴巴朝着我大喊,一边呼噜呼噜地吐着自己的舌头,那样子,就跟蛇一样。
我知道。此刻我已经把它逼得怒极了,但它不敢出来的原因无非只有两个,要么就是自己大仇未报,不肯离开身子,这样的结果就会使张和平的身体渐渐衰竭,最后死亡。要么就是出来之后也无法对我怎样。一是出不来雄黄酒的圈,二是我手里还有酒。但是我有些担心,假如我再继续逼它,它也许就会对孩子的身体开始破坏,那可就不是我愿意的结果了。
于是我停了下来,坐在地上。良久没有说话。
也许是看到我委顿的表情,张和平的父母大概也猜到,我也束手无策了。于是夫妻俩抱头痛哭,我心里也特别难受,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要去救人,却无能为力。这时候,李队长突然说道,能不能去找那个麻油婆问问,也许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孩子妈妈摇摇头说,麻油婆只看事问事,她也帮不上忙的,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倒是她的这一句话,提醒了我。
没错,麻油婆没办法驱走这些东西,而且只能根据现有的线索进行判断。而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