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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司徒山空传-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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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这股压力的消失,我的视力和听觉也开始恢复正常。但由于之前太过惊险,即便此刻田家小女儿还在我身边惊恐地尖叫着,我依旧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强烈而快速的心跳声。这时候田德平和他老婆也都冲进了屋子,他老婆一把抱住自己的小女儿,田德平就伸手扶起倒在地上的我。

    这一切的发生,从头到尾大约只有十几秒时间,速度太快导致我还有些恍惚。田家小女儿大概是看到我倒地的一幕,所以吓得失声尖叫。而床上的田小芳,则已经在这期间沉沉睡去,丝毫没有被我的动静所影响,就好像一个吸食鸦片的人,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田德平扶起我以后,着急地问我倒地发生了什么事,我说遇到反抗了,不过没有大碍,就是摔了一下。话刚出口,才发现我的声音已经沙哑。想必是刚才那股窒息感造成的,联想到这个地主是自己上吊死的,所以刚才我被卡住脖子的感觉应该就是当初他上吊时候的感觉。

    吊死鬼,在中国古代称之为“缢鬼”,死相狰狞可怖。索性刚才我倒地的时候,眼睛里没有看到这个鬼的样子,否则视觉上的惊吓和身体上的压迫,只怕我是挺不过来了。虽然能够被我的三段金光咒所压制,可按照这个鬼魂的能力来说,如果想要整死田小芳这样一个弱女子,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它却只是吓唬田小芳,而没有夺她性命?难道说,它是因为仇恨太深,不能让田小芳一死了之,而要慢慢摧残折磨她而死吗?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种吞了异物却又没有下咽的感觉。于是我走到屋外,捡起被碰翻在地上的铃铛,拔起那三支香,已经燃烧了差不多一大半。我将这三支香插在了田小芳房间外的墙角,就开始请出兵马来。

    这次的兵马兵分两路,一路留在房间里护住田小芳,虽然我也不知道我的兵马到底有没有能力对付这地主的鬼魂。另外一路,则带着我去寻找此刻地主鬼魂的踪迹。

    我原本以为,它就留在附近,谁知道,这一路追寻烟雾,我却走了很长时间,长到我中途甚至重新换了三支香。田德平一直跟着我一起,作为村里的公社主任,跟在我身边能够给我省去不少的麻烦。毕竟这山村里的人突然看见一个陌生的小伙子拿着三支香在路上走,一定会传言的,到时候别事情没办妥,我就又被当做牛鬼蛇神给抓了,那多划不来。

    随着这条路越走越远,田德平就告诉我,看样子这条路是去这地主家老宅子的路。我问他那老宅子还在吗?他说解放后就拆掉了,现在附近都是农田,具体的老宅子在什么位置他也印象不深了,毕竟都过了二十年了。我心里有点奇怪,这吊死鬼复仇,回老宅子干什么,但是当下我也想不出更多的结果,也就只能一路跟着走。

    最后兵马带路的烟雾停止了下来,我四周一看,发现附近有大大小小的几个坟墓。田德平告诉我,这回肯定没错了,地主家的老宅子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来过,屋后的小山坡上,就是他们家的墓地,据说是传了好几代人,家族里的族长和子孙如果死了,就会埋葬在这里,和祖宗在一起。田德平指了指我们上山的方向说,那个地方,就是地主家的老屋,那房子当年可气派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就是普通的农田,而且经过这十多年,倘若地主真的在这里埋藏了什么东西,也早就被当初开垦田地的人拿走了。那地主的亡魂为什么会在这里徘徊?是因为他也是家族子孙,虽然死在猪圈里,但也希望能够回到这里来安葬吗?

    我开始仔细观察这些坟墓,墓的修建方式和一路上看到的别的老百姓的普通坟墓还是有很大不同,这些坟墓都有雕花的墓门,做工比较精致,而且个头都比较大,和老百姓那种随便垒个土包还是不同。从坟墓周围的杂草生长状态来看,这里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来祭拜过了。

    田德平说,这地方以前还好,地主走了以后,这里的老百姓觉得他人还是不错,知道他回来一趟也诸多不便,在这附近种地的村民就自发每年帮忙扫扫墓,说是扫墓也不准确,毕竟谁也不会无缘无故给地主家的祖宗烧香,顶多只是看到杂草长高了,挡住了墓碑,于是就帮忙清理一下。这是农村的一种习俗,他们觉得墓门就是死人的房门,坟墓在玄学上也称之为“阴宅”,如果门被杂草挡住,这会让鬼魂找不到回家的路,到处游荡就会害了别人。

    然而这大大小小七八个墓,我却在最角落里,找到一个小小的坟墓,没有墓碑,也没有墓门,甚至墓边也没有雕花,如果不是那和其他坟墓一样的石头,做了墓顶,我还真是挺难察觉这是个坟墓。一般来说,旧社会的大户人家,墓葬基本上都比较集中,就如同眼前这些墓一样,最大的是族长,大的是家中长辈或者男丁,小的是姨娘夫人等,可是这个墓的个头比其他的都小很多,似乎不是女性的坟墓,而是一个小孩的。

    会是地主牵着的那个小孩吗?我拨开杂草稍微靠近了一点,突然发现,在墓前插着香烛烧尽的小棍,地上还有一些被风吹雨淋,早已腐烂的纸钱。

 第五十一章。无名坟墓

    这说明,有人曾到这里祭拜过,并且是不久之前。这个墓的墓顶,石头的颜色等,都明显比其他的墓要新一些,所以我断定,这个小小的坟墓,是这七八个墓里,最末一个修建的。

    这个发现让我有些兴奋,因为自打到了这里以后,那个地主牵着的小男孩到底是谁一直让我苦思无解,而问了田德平这样的老村民,也都不知道。于是此刻我开始固执地以为,我找到的这个坟墓,就是那个小孩的坟墓。

    在农村有着这样一个习俗,如果一个孩子未成年就死去,称之为“夭折”。而夭折的孩子通常会被老人形容成上辈子修为不够,没能够完整的修成今生为人,所以始终是长不大的。于是在处理小孩子的丧事的时候,农村流传着非常多的劣习。

    例如水葬,放在竹排上顺水而下,翻沉在水里就算是投胎了,殊不知这样做对亡魂极其不好,生生地把一个鬼魂束缚在水里,与世隔绝,不见天日。还有一种则是带到山林里随便挖坑埋了,之所以要在山林,也是为了不见天日,且山林里的坟墓难以寻找,活着的人不容易找到坟墓,渐渐也就淡了牵挂。

    等等劣习,在对待儿童的亡魂上,是极为不公平的。而眼前这个坟墓,虽然和其他大墓葬在一起,但是也没有刻碑,意味着这个孩子是无名无姓之人,这样的孩子即便是有一个好端端的坟墓,到了城隍,也找不到自己的名字,城隍不收,走又走不了,回又回不去,自然而然的,也就变了孤魂野鬼,从此以后都在周围晃荡,直到有一天耗尽了自身,从此魂飞魄散。

    我问田德平,这个小小的坟墓,可能就是你女儿看到的那个小孩子的坟,你知道这里头埋的是谁吗?田德平摇摇头说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地主是家中独子,娶了老婆,自己也有孩子,但是当初他们是一起离开的村子,走的时候那孩子还活生生的,而且是个女孩。早在地主离开村子以前,这个小墓就已经在了,只是咱们山里人见识少,只知道这是坟墓,却没想过埋着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不过田德平说,虽然如此,但他可以帮我去问问别人,这里的农田是村里的一个村民在耕种,他认识这个村民,可以去叫来打听打听。我看了看天色,当下的时间差不多是下午4点多,距离天黑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于是我想这样也不错,如果这个村民知道一些情况,可以节省我不少时间,起码节省了我自己去费心调查的时间,于是我答应了田德平,让他去帮我把那位村民请来。

    在等待田德平的时间里,整个墓群和山上,就只有我一个人。我的兵马香已经烧尽,兵马也算完成了使命把我带到了下一个线索跟前。山上没有水源,所以我也没办法再用水碗查一次这个墓究竟是不是那个小孩子的墓,只能在一边踱步走来走去,以此打发时间。

    好在村里人的脚程都比较快,不久田德平就带着一个稍微年长的村民过来了,这个村民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身体还算健朗。田德平简单介绍了一下,只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村民我是修道之人。于是我问了下那个小坟墓的情况,看看村民知道点什么,村民告诉我,这里的坟平日里都是他在帮忙整理杂草,简单打扫,只是最近这几年就一直没工夫专门来做,而那个最小的坟墓,自己到是看到过有人在每年的十月初一,都会来祭拜。

    十月初一,那是寒衣节。在有些地方又称之为“寒食节”。是每年给亡人送御寒衣物的日子,因为天气转凉,害怕亡人没有衣物过冬。寒衣节跟清明、中元并列为中国民间三大祭拜亡人的日子,通常在这一天会到亡人的墓前,烧去一些纸糊的衣服鞋袜。

    我问这个村民,来祭拜的那个人是村里的人吗?现在还能够找到吗?村民说就是村里的人,是田某某家的寡妇,解放前她和她丈夫一个是给这地主放马的马夫,一个是在地主家做事的女仆。我又问他,那这个坟墓里,埋的是什么人,就是那个寡妇的丈夫吗?村民摇摇头说不是的,他的丈夫在另外的地方埋葬,这个坟里,听说是一个半大的小孩。

    如此一来,墓主人的身份就被我确认了,正是那个地主牵着的小孩。从田氏姐妹的形容来看,这个小孩穿着破烂,是穷苦人家,那为什么这样的孩子会跟地主这种大户人家的前人埋在一起?地主的鬼魂是来找田小芳报仇的,为什么又牵着这个孩子的鬼魂?这个寡妇只是在地主家帮佣过,原本没理由来上坟祭拜,而既然她来了,为什么又单单只祭拜这一个坟墓,别的坟墓都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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