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雀屋的杀人舞台剧-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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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
“每当看到她一边打瞌睡一边陪着你,手里还不停织着衣服的样子,我就很心疼,于是,我求着妈妈教我怎么织毛衣,那个时候,你知道吗,妈妈还不肯教呢,怕我浪费线团,一斤羊绒线可是很贵的。你念的学校学费又那么高,所以她总是说你呆在一边看着就行。”
“后来,她看我坚持,就给了我一副塑料棒针和一些打结的小线团,我把小线团全部整理出来,然后一点一点连接起来,虽然五颜六色的,织出来的东西也不好看,可是我还是很开心,乐在其中,像是得到了天底下最好玩的玩具一样。”一边说着,罗芸一边抬起头来朝罗意凡微笑。
“小时候,虽然很穷,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个时候最幸福了,妈妈其实并不排斥我,你知道的,她只是因为生活的压力,所以时常不开心而已。而她又不舍得对你发脾气。意凡,每个人都会有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
“就像我也一样,自从和亲生母亲相认之后,我有的时候也会发脾气,因为太累了,或者是太困了,你知道照顾一个病人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睡觉,所以我感觉自己现在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儿子,那孩子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完全是因为我的私心,我不能同时失去你们两个人,意凡,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都懂的。”罗意凡的手抚上罗芸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庞。
罗芸继续往下说:“我准备织两件毛衣,一件给你今年冬天穿,另一件好好保存起来,等弟弟可以下床走动了,给他穿上,意凡,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们两个穿上毛衣的样子了。嗯,你的就选铁灰色,那是爸爸以前最喜欢的颜色,弟弟的吗…我还是等他醒了问一下吧,不过,我觉得米色或者驼色可能比较适合他。”
罗芸嘴角的微笑越来越甜蜜了,甜蜜到罗意凡都不忍心打断她。
“姐姐……”
“怎么了?你手这么冰凉,是不是今天又下雨了?”罗芸问罗意凡。
“不是的,今天可是个大晴天,要不等一下我带你出去逛逛?”罗意凡站起身来,绕过病床一把将窗帘拉开,外面的阳光瞬间照进病房里面,丝丝缕缕洒在罗芸白色的被褥上面。
“啊!好舒服的天气,我们现在就出去吧,顺便去看一看弟弟。意凡你说呢?”罗芸比刚才更加开心了。
罗意凡也不回答,回过来掀开姐姐的被褥,用双手把她打横抱起来,走向停在病房一角的轮椅。
等罗芸在轮椅上坐好之后,罗意凡又拿来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然后推着轮椅朝病房外的电梯走去。
两个人在医院走廊里,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大部分时间都是罗芸在回忆过去和聊儿子的事情,她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要讲给罗意凡听,而罗意凡也乐在其中,因为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向往的生活。
电梯缓缓降到一楼,这个时候罗芸才反应过来他们前进的方向并不是梁泳心所在的病区,罗芸奇怪地问:“意凡,为什么不先到弟弟那里去?”
“泳心今天早上要接受好多项身体机能检查,现在他的病房里面聚满了医生和护士,我们过去不太方便,还是等空下来再说吧。”
罗意凡的话让罗芸突然显得有些紧张起来,她问:“是不是弟弟又出现什么状况了?还是第一次手术的结果并不乐观?”
“姐姐,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第一次手术很成功,医生不也这样说过了吗?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医生要检查些什么呢?如果有不好的消息,一定会有护士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没有人提起,那就代表一切都很好喽。”罗意凡的语气还是装得很轻松。
“唉——好吧,那就先散步吧。”罗芸眼眸明显暗淡了一点,罗意凡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推着她走向医院后面的药材植物园。
树荫下两个人渐行渐远,路过他们身边的护士和其他病人纷纷朝他们微笑着打招呼,罗芸和罗意凡也转头报以微笑。阳光照在两个人乌黑的头发上,显得特别惬意和幸福。
当轮椅推到一株金桂树下的时候,四周已经没有人路过了,罗芸突然之间抬头看向罗意凡的脸问:“天使还没有带走他,对不对?”
“!!姐姐……”罗意凡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姐姐虽然平时不怎么聪明,不过对于自己的亲人,她总是能够比别人感应到更多,这也许就是血脉的联系吧。
“天使一定不愿意带走他,可是,他的状况会让另一个人被恶魔带走,所以我们得帮他们,意凡,好不好?”罗芸的眼眸一直盯着罗意凡看,眼中不是绝望而是对未来的希望。
“好,姐姐,无论如何,我都听你的话。”罗意凡俯下身体,轻轻吻了一下罗芸温暖的嘴唇,金桂树的花朵纷纷洒落下来,飘散在他们身体周围,美丽极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三重落幕第八幕:荆棘鸟的绝唱二
病房中的男人正在被医生扶起来,做例行的身体检查,他身上的伤口依然非常疼痛,但是手术之后,明显比之前好很多了。
纱布,一层又一层的从他腰间取下来,男人的皮肤随着医生的动作有些微微颤抖,他默不作声靠在身边某个人的身上,低着头,看不清楚是清醒还是昏迷。
“伤口的愈合情况还可以,并没有发生感染,以后会留下明显的疤痕,你要注意这段时间不能用手去挠。”替他换药的医生关照一句之后,示意边上的人小心放下男人的身体,让他重新平躺回病床之上,并替他盖好白色的被褥。
然后医生和护士默不作声地退出了病房,当他们全部离开之后,病房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坐着的女人。不,她好像一直就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许久之后,安静的地方终于传来一句温柔的问话:“你感觉还好吗?”
病床上的人听见声音,微微挪动了一下,但可能是因为伤口的关系,他马上又不动了。
“还好,谢谢你的关心。请问你是谁?”
“在我告诉你我是谁之前,你能不能先听我讲个故事?我也是一个同样寂寞的人,只是希望有个人能说说话而已。”女人的声音依旧温柔,她继续说:“你就当是躺在这里无聊,顺便听我讲讲呗。”
“好吧,那你就说吧,不过说的过程中我有可能会睡着哦,如果我睡着了,你可以大声叫醒我。因为我觉得你的声音很好听。”
“没关系的,你闭上眼睛静静听就行了,如果你睡着,我会悄悄离开,等你醒了再过来讲给你听。我也不知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总之你就当做很久很久以前吧,一个小女孩出生在非常非常贫穷的地方,她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经常被野蛮人欺负,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后来,小女孩的妈妈又给他生下了一个弟弟,可是野蛮人还是不断地欺负他们。”
“小女孩的妈妈终于受不了了,带着她和弟弟离开了有野蛮人在的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生活。可是在那里他们举目无亲,甚至要像乞丐一样乞讨。后来有一个‘熊皮人’带走了母子三人,本来以为‘熊皮人’能够让他们过上普通的生活,可是,没想到不久之后,‘熊皮人’撕掉了他的伪装,他留下了他喜欢的母亲和弟弟,将小女孩扔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乞讨。”
“小女孩找不到回家的路,母亲也因此患上了很难治好的疾病,‘熊皮人’又将小女孩的母亲丢掉了,只留下了弟弟。这个弟弟直到‘熊皮人’死去才知道自己的姐姐还活着,她拼命去寻找姐姐,而姐姐此刻正和好不容易找到的母亲相依为命。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又听说自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被野蛮人抛弃了,现在不知去向。”
“于是他们的生活目标里就又多了一项,决定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寻找那些曾经丢失的亲人,因为他们相信,曾经丢失的亲人,也一定在不遗余力的寻找他们。很多年,很多年过去了,姐姐和弟弟们终于以一个特别的方式重新聚首在一起,你觉得他们还会彼此相爱吗?”
“……我不知道。”病床上的人等了很久才回答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我没有感受到过那样的爱。”
“不是你没有感受到过,而是你没有用心去感受过,事实上那样的爱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你还记得多少小时候的事情呢?”
“小时候吗?……”
“有没有经常对你微笑的人?”
“有,院长妈妈总是微笑着,他会问我肚子还饿吗?作业做完了没有?他还会故意生气地说,不可以和小朋友打架!等等一类的话,”
“还有呢?”
“我不知道!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开始打工之后,因为租不起住的地方,工友们常常轮流让我住在他们的出租屋里面,不过我总是很尴尬地逃跑,因为工友的女朋友常常也在里面,而我,最怕大家取笑我是个单身汉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病床上的人似乎露出了微笑,他也逐渐沉浸在回忆中,那些偶尔的、美好的回忆。
“你……是姐姐吗?你一定是姐姐,谢谢你最后的最后还能够来看我,说不定明天我就要被带到法庭上,然后被判处死刑了,姐姐你知道吗?我一开始并不想杀人,可是不知不觉之中,为了自己能够活命我居然也扼杀了别人的性命。”
“我知道,我都听说了,可是自始至终,我都相信我的两个弟弟同样善良,你只是太渴望被爱,太渴望得到重视而已。”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去招惹那个人,更不应该把哥哥出卖给那个人,对不起!”病床上的人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他用白色的被褥蒙住脸,拼命说着对不起!好像再不说,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说了。
“那么,替他活下来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