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狂客-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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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混蛋狗王八简直岂有此理。”他怒形于色,用发怒来掩盖失败的羞愧:“他与鱼藏社的恩怨,岂能怪罪给我们?狮子大开口,竟然要两万银子赔偿损失。这狗东西决不会干休,他必定追来索偿,咱们打算等他来,在扬州埋葬他,希望杨大爷拔刀相助,杨大爷有何高见?”
他带了这么多人来,把官府的治安人员也带来了,江都吊客如果胆敢不识时务,命运就决定了。
“在下可以找白龙朱海,动员水路的朋友相助。”江都吊客识时务,明白地表示,倾力相助:“水上陆地布下天罗地网,对付一个不见经传的小辈,在下相信仍有七八分自信,不让他在扬州撒野。”
“扬大爷,我不是要不让他在贵地撒野。”生死一笔纠正对方的语病:“而是要他的命。”
“他一定是死的。”江都吊客信心十足拍胸膛保证:“只要他敢来,他将发现不该来错了地方。”
“他不是敢来,而且一定会来。”生死一笔说得更为肯定,冷冷一笑:“皇帝不差饿兵,府里即先拨发二千两银子奖金,交由你开销,好自为之。”
二千两银子可是一笔大财富,江都吊客大喜过望。人为财死,乌为食亡;这笔钱虽则不好赚……
但为钱甘愿卖命的人多的是。
官府发给的银子,就表示名利双收,江都吊客的兴奋可想而知,几乎要指天誓日向生死一笔保证成功了。
送走了贵宾,这位扬州的大爷立即进城,去找水路的大爷白龙朱海,自有一番周详的安排。
白龙朱海,是扬州至淮安,这段漕河的水上大爷,在江湖上名气十分响亮。当然,这位大爷并不安份,除了向客货船强抽保护费之外,暗地里也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不法勾当。
其实,江都吊客比白龙朱海更坏。
分得一千两银子,白龙朱海是相当满意的,召集人手比江都吊客更快更积极,而且信心十足,认为人手众多,姓姬的小辈必定从水上来,这件功劳可不能拱手奉送给江都吊客,成功之后,声威必定超越江都吊客,想起来就乐上老半天。
但他见到好朋友猪婆龙沈元之后,笑不出来了。
光凭他手下那些死党弟兄,实力仍然嫌有点不足,所以得请好朋友助拳,往来河上河下的猪婆龙沈元,就是他交情最深厚,可以倚赖的朋友。
他在猪婆龙沈元的船上,兴高采烈把事情的经纬说了。像貌丑陋健壮魁梧的猪婆龙,粗眉攒得紧紧地。
“朱老哥,你对那个姬玄华知道多少?”猪婆龙瞪着大牛眼问。
“一个年轻英俊,身怀万金遨游天下的小辈。”他将从江都吊客口中得来的消息说了:“他的情妇镜花妖,目下还在东厂专使的船上,这种有钱的游山玩水,到处猎艳的花花公子Qī。shū。ωǎng。,是很容易对付的。”
“是吗?你们的实力,比东厂专使那些人,到底强多少?”
“这……这哪能比?他们都是天下之雄……”
“天下之雄也对付不了姓姬的,姓姬的把苏州闹得天翻地覆,如果好对付,他们肯花银子请你们动手?老哥,银子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这不同,兄弟。”他为自己找理由:“他们是客,远从京师来,人地生疏,英雄无用武之地,人手也不够,没有打听消息的门路,当然奈何不了姬玄华。我们不同,天时地利人和占尽了,强龙不斗地头蛇,何况姬玄华并不是有名气的强龙。”
“真的呀?你对姓姬的所知未免太少了。”
“你知道多少?”
“不多,只知道东厂专使提起这个人,一个个脸色泛青,船上船下戒备空前森严。昨晚,另两艘神秘的快船已经走了,留在这里的人却大张旗鼓,有意吸引姓姬的,要你们本地的人打头阵。老哥,你就没想想可能发生的后果?”猪婆龙消息十分灵通,连专使秘密发舟的事也一清二楚,所说的话,的确没有危言耸听的意思,只是真实的情势分析而已。
“兄弟,你在危言耸听。”白龙却听不进逆耳忠言,但也心中大感不安:“咱们人多势众,只要小心些,对付一个超绝的高手,也轻而易举,何况一个初出道的姬玄华?放心啦!可不要灭自己的威风。”
“好吧!兄弟当然义不容辞拔刀相助。”猪婆龙不得不表示支持,人多势众是事实,何况东厂专使向本府的治安人员提出要求,不答应肯定会有立即的危险。
“那就谢啦!兄弟。”白龙抛开忧虑,脸上重新有了笑意:“咱们先派人到瓜州,只要盯上了姬玄华,咱们就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得看我们的了。”
“很好,在瓜州一带动手也方便些。”
“咱们这就着手准备。”白龙欣然说:“事不宜迟,可不能让江都吊客抢了先。”
从江阻雇船,由于船型不同,官府核定的航区有异,船不能行驶漕河。船到达瓜洲渡头,两人提了行囊登岸,打发船驶走,两人目送雇的船扬帆远驶,确定不会落入眼线的控制,这才走向渡口关卡。
即使是从镇江来的两府居民,也得在关卡查验路引。两人的路引早已准备停当,伪造得天衣无缝,不怕关卡查验,行走江湖的人,有门路弄得到与真品相同的旅行证明。
姬玄华仍用姬玄华的路引,一经过关卡,消息便以最快的速度传出,他却一无所知。
算行程,东厂专使的秘舟,该已在两或三天之前,从漕河口沿河驶向扬州,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即使生死一笔知道他看穿金蝉脱壳计追来,也将加快北上不在扬州逗留。他所要做的事,是尽快到扬州雇快船穷追。
在这里雇船,也可以至扬州,但绕走漕河太远太慢,两人决定走陆路,四十里算不了一回事。瓜洲镇是扬州七大镇之一,早年倭寇横行,镇筑了城,形成江边最繁荣的市集,自古以来就是江两岸往来的咽喉,也是大江下游最大的渡口。
已经是申牌时分,天色不早了,天宇中彤云密布,寒风刺骨。但两人不意介天候天色,在镇上吃了一顿满意的点心,背了包裹就道,要赶到扬州雇船,在江湖行走,赶夜路是家常便饭。
瓜洲是冲积平原,大道宽阔,路旁凋林蔽天,衰草萋萋一片苍凉。
走了十余里,前后己不见行人。云沉风恶,黄昏将临,旅客早就各抵地头未晚先投宿。途中经常有打闷棍背娘舅的毛贼出现,天一黑必须成群结队往来,治安日坏,这里也不例外。
经常可以看到岔路,通向各地村落,或者通向某一座大户的园林别墅,扬州的富豪在这附近置有别业。
前面就是一条岔路口,北角矗立了一座八角凉亭,暮色苍茫,得走近才可以看清亭内有人。
说是人,却又不像人。
姬玄华倏然止步,口中发出警告性的冷哼。
距亭口不足三丈,姑娘只感到彻体生寒,毛发直竖,惊恐地搀紧了姬玄华的手膀,浑身颤抖。
三个人形的黑影,并肩站在亭内,黑袍拖地,披下一头及腰下的长发,连面孔也遮住了,透过发隙,隐约可分辨面部似乎只有两个大眼眶,眼中也似乎闪烁着绿芒。与其说是三个人,不如说是三根黑柱比较贴切些,更像三个鬼怪,形象极为恐怖。
“不要怕,有人在装神弄鬼。”姬玄华大声安慰:“我是此中行家,他们在班门弄斧。”
“你们,见过真的鬼吗?”一个刺耳的尖厉嗓音问,入耳令人心中发寒,丝毫不带人味,不折扣的鬼声,阴森冷厉令人毛骨悚然。
姬玄华低喝一声“走”!挽了姑娘飞掠而走,快逾电光石火,眨眼间便己远出三十步外。
三个鬼慢了一刹那,飞出亭扑了个空。
“咦!”先前发问的鬼惊叫一声,被两人快速逸走的身法吓了一跳。
“有空再陪你们玩,今晚不陪。”前面传来姬玄华的语音,身影冉冉而逝。
“咱们估低了这两个人,可惜。”扮鬼的人知道追不上了,向两同伴说:“便宜了九泉三魔,估计错误,白白拱手,将赏金送给他们。”
“走吧!三魔不一定能得手,咱们还有机会。”另一个扮鬼的人说:“最后到手的人,才是赏金的得主。”
远远地,已可看到府城一些高楼的灯火,表示距城已在十里以内,两人的脚程相当快。
“大哥,那些人到底是何来路?”姑娘放慢脚步:“阴气好重,不可能是劫路的毛贼。”
“这条路最可怕的不是毛贼,而是那些地方豪强所豢养的不肖败类,有机会就为非作歹,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包括劫路谋财害命,劫财劫色。”姬玄华信口说:“如果把他们当作没出息为饥寒所迫的毛贼处理,会吃大亏的。那三个扮鬼的人很难看出来路,是极为难缠的阴毒人物已无疑问,咱们犯不着在不知彼的情势下,浪费工夫冒险打发他们。阴气太重,因为他们是女的。”
“女的?”姑娘一怔。
“不错,女的。”姬玄华肯定地说:“变着嗓说话,当心些便可听出破绽。”
“扬州有哪些女的阴毒人物?”
“我很少打听目标以外的人物,对目标附近的高手名宿倒还下过一些工夫。扬州不是我的目标猎食场,所以弄不清到底有些什么人物。哼!希望她们不是冲我而来的。”
“应该不可能,我们刚到呢!”
“姬玄华大闹苏州的消息,传过江的第一站就是扬州。”姬玄华加以分析:“人怕出名猪怕肥;有人计算姬玄华妄想名利双收,是极为正常的事。我们在瓜洲镇逗留了不少时间,渡头查验路引就可能泄露身份行藏。当然我希望是偶发事件,不加追究免误行程。”
“咦!那是什么?”姑娘突然向前一指,讶然轻呼。
“是两个人。”姬玄华目力超人,黑夜中可看清二十步外路中的景物。
“哎呀!”
“一定是遭了毒手的旅客,怪的是身旁留有包裹。”姬玄华急走几步,却又倏然停下:“如果遇劫,包裹为何仍留在原地?”
“也许天气太冷病发,出了意外呢!”姑娘救人心切,急急奔向倒在路上的人。
“要小心!”姬玄华跟上叮咛:“刚才有人扮鬼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