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风云-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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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良久。
“扑通”有人跌倒地上,想来是承受不了这紧张的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的气氛。
“好了,今天就议到这吧。”纯宗有气无力的声音仿如天外之籁,整个殿中顿时有了些生气。纯宗皇帝站起身形,扫了一眼三品官帽滚落一旁,正爬起身形欲拾的中年人,叹了口气,道:“别拾了,你老了,那顶帽子不适合你了,回家怡养天年吧。”转身竟自去了。
“散朝!”尖细的乌鸦嗓在大殿中响起。
满殿的群臣呆若木鸡。
***
凌云飞因低头沉思,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待得抬起头来,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偏离山道几丈之遥。他原本便想停身下来,找寻栖息之所,这便游目四顾,细细察看。俗话说“有坟不宿庙,有庙不宿道”,此时此地,凌云飞奢求的只是一块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铃声叮叮铛铛,回响耳边。
凌云飞转头向来路望去,只见一头戴道帽,身穿道装之人骑着一头健驴从山角转了出来。粗粗一眼,凌云飞发觉此人身材中等,须发皆白,七八十岁光景;再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这位道士面色红润非常,清癯的脸上透着飘逸之气,也就四十左右模样。凌云飞心下惊异,不由对这位道士起了好奇之心。
道士骑的那头健驴毛色黑白相间,颇为神骏,驴脖子上挂着一串铜铃,随着驴身的高低起伏,铜铃不停摆动,发出悦耳的声音。见到凌云飞,道士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随即面色微微发红,大概是对刚才的一时忘情而感到不好意思。
凌云飞紧走几步,踏上山道,双手抱拳,道:“道长,在下这厢有礼了。”
道士双腿一夹驴腹,口中轻喝一声:“停!”驴又向前走了几步,稳稳停在凌云飞三尺开外。“施主不必客气。”道士嘴上说着,右腿高抬,慢慢腾腾从驴背上下来,落到地上时,也许是身体与双腿未协调好,趔趑了一下,险些跌倒,凌云飞抢前一步,扶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口中说道:“道长小心了!”
“人老了,手脚就是不利索。”道士口中自嘲,接着又补充道:“在驴背坐了半天,颠的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人不服老不行啊。”
凌云飞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言不由衷原是人之常情,想不这样一位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士也未能免俗。”
“道长,天色渐晚,不如停缰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如何?”
道士抬头看了看天,点了点头。顺手拍了下驴背,道“伙计,去吃晚餐吧。”驴子一声长嘶,声震群山,四野回响,撒开四蹄,向路边奔去。
二人结伴缓缓而行,一时无语。
山顶最后一丝红色被灰蒙蒙云气吞噬,夜的帷幕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洞中火光熊熊,映红了一老一少恬静的面容。
凌云飞用衣袖抹了抹嘴角,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对面的道士脸上浮现一丝讶色,微微一笑,道:“施主胃口之好,真令贫道佩服。想我年轻之时,也是大肚汉,但比之施主,还是颇有不如。”
凌云飞失声一笑,这习惯的抹嘴的动作,有多长时间没有用过了?如今使出,依旧得心应手,大有畅快之意。
“我幼时家贫,常受肚子空空的折磨,那时见到食物总有吃不饱的感觉,积习难改呀!”言罢一声低叹,道:“道长仙风道骨,令人一见心折,不敢请问道长法号。”
“贫道无为,忝为京州金元道观观主。”
“您就是大名鼎鼎无为道长?”凌云飞一脸震惊,忙站起身形,深施一礼,道:“今日能见到老神仙,我林云飞真是三生有幸。”
睿丽王朝历代皇帝都尊崇道教,立道教为国教。金元道观号称天下第一大道观,自是声名赫赫。这无为道长据说年岁已达八十高龄,道法渊深,每年开坛布教之时,就连外族也多有教徒跋涉千里赶来,真是道教一大盛事。尤为难的是这老道视功名利禄如烟云,维宗五年,皇帝下诏封他为国师,遭其婉言谢绝。随着年岁浙老,据传近数年早已不问世事了。
到底有什么大事,需要这位老神仙亲自出马?
无为淡然一笑道:“施主不必多礼,老道不过比一般人多活了几年,其实没什么本事,空具一副臭皮襄罢了。老神仙的称号,万不敢当,你叫我老道士或无为即可。”说到这,无为道长沉呤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下面的话如何措词,半晌才道:“施主几天前遭人袭击身受重伤,想不到只几天功夫,就已康复依旧,真让人感觉不可思议。”无为深深看了凌云飞几眼,脸上却是半分奇怪之色皆无。
想不到中州发生的事连这位老道都知道了,凌云飞真不知他是应该高兴,还是懊悔,他脸上现出苦涩之意,口中答道:“道长您有所不知,我遭人袭杀,只是腰部挨了一剑,随即便幸运地被中州一剑云鹏后人所救,根本没受多大的伤害。”凌云飞本来不想说出云忌弱相救之事——所谓人心隔肚皮,不为道长名声再好,他也只是听说,原没必要做长舌妇。但他话一吐口,潜意识中灵机一闪,似乎捕捉到了某种东西,心中一动便未加以隐瞒。
“原来如此。”无为道长做出释然之状。
凌云飞犹疑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话问了出来:“道长您久已不过问凡尘之事,怎会知晓我这等小人物受伤之事?”
出乎凌云飞意料,无为道长哈哈一笑,道:“你现在可是大人物了,全中州的人都把你当成了英雄,谈起你力夺镖旗之事一个个神彩飞扬,说到你遭人暗算,生死不明又一个个义愤填膺,你不想出名都不成啊。”
听到这样的消息,凌云飞不但高兴不起来,心中反而大叹倒楣:“看来我已经很有些名气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他沉吟不语,无为道长便也不再打扰,双目直直望着火堆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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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结缘~
后半夜,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凌云飞被“呼吃呼吃”的声音惊醒,睁眼一看,原来是无为道长将驴子牵入了洞中。“下雨了?”凌云飞翻身坐起,随口问了一句。
无为道长点了点头,道:“不好意思,还是把你惊动了。”
凌云飞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反正也睡不着了,正好趁机向道长讨教一些问题。”
无为道长道:“讨教可谈不上,施主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我们共同研究一下。”
“那我就不客气了,有一件事如梗在喉,不吐不快——南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能劳动您老的大驾?”
“你终于还是问出来了。”无为道长轻轻一叹,道:“我受人之托,到昌州去探寻宗喀达汗和巴松错的踪迹,据说数天前有人曾在昌州境内见过他们。二十年前,因缘巧合,我曾与巴松错有过一面之缘,正好借此机会,一睹故人新颜。”
“他们到了昌州吗?”凌云飞不由惊呆了,垂头沉思片刻,他摇了摇头,双目在黑暗中闪现熠熠神彩,道:“道长此行恐怕要扑空了。数天前,人们见到的即使真是他们,但我敢断定目前他们已不在昌州了。”
无为道长脸上神色微微一动,问道:“施主如此断言不知有何凭据?要知道象他们这般人物行事向来出人意表,根本是不能用常情来推测的。”
凌云飞脸上一片从容之色,道:“正因为他们名头太大,我才会做如此之想。想必道长对西戎与西北部族的事也有所听闻吧:西戎国王久病不起,几个皇子为须弥宝座正争得不可开交,值此紧要关头,以宗喀达汗的为人,他绝不会坐视不理,因此西戎国内一日不宁,宗喀达汗就不可能离开西戎太长时间。至于西北部族,情形大致相同,巴松错刚刚扶持撒睦尔达汗登上王罕之位,众多部落的反对势力还未消除,正需他居中坐镇,消除安抚,他怎会离开,又怎敢离开。”
无为道长点了点头,道:“施主之言深有道理。依你所说,既然他们因事务纠缠脱不开身,为何还要抽出时间赶到昌州,难道昌州有什么重要东西吸引他们吗?”
“他们这么做只是故做姿态,给别人看而已。道长你想,这两人武功绝顶,智慧超群,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不管所图何物,也是绝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但他们却将不可能变为了可能,那就只能为一个共同的目的:他们是在向某些人传递某种信息。”
“施主所指的某些人,某种信息是什么?”无为道长紧接着追问一句,看来他对凌云飞之言已深信不疑。
凌云飞有一瞬间的迟疑,然后道:“某些人,当然是指身份地位非同一般的人物,包括东狄的、北卑的、天南的、或许还包括东海那边的,当然更主要的是指我们睿丽王朝掌握实权的大人物。至于说到某种信息,道长您刚出京州出来不久,想必对朝中发生的大事该有所耳闻吧,您说有什么事情值得我们睿丽王朝周边的这些势力如此关注?”
“难道是……”无为道长说到此处,不禁摇了摇头,自语般道:“不可能啊,绝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难道您真的认为那帮大佬会对朝中大事守口如瓶吗?方今天下动荡不安,四周又有豺狼虎豹伺机而动,那些稍有识见,卑鄙龌龊之辈肯定已另有打算。您说在这种情况下,睿丽王朝还有秘密可言吗?”
无为道长脸上浮现沉痛的悲哀之色。这老道道心坚定,修为高深,按理说应该万事不萦于物,却想不到对国家大事如此关心。
“道长您不必为此挂心,因为这只是我的猜测,也许真实情况未必如此。”凌云飞长出一口气,又道:“天下才智之士众多,从一些蛛丝蚂迹上,便可将事情推测的八九不离十,比如我这样的一个市井小民,不也敢妄议朝庭大事吗。”
无为道长面容恢复了平静,深深注视着凌云飞,道:“依你之见,这信息到底所指何事?”
凌云飞不禁有些奇怪,“你都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难道有别的用意不成?”他心念急转,在瞬间想到了很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