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照雪录-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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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胁迫
? 吴群坐了回去,自斟自饮一杯茶后,才微笑道:“长公主听说淳许兄定了亲,一时好奇,带着人去了昆仑镇,想见见那位李掌柜。她走时吩咐过,说要是淳许兄无意出山,就请你顺手帮一个忙。”
“说。”
吴群比了比椅子,等陈玘坐下后,才探头过去,在陈玘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又塞给他一张叠好的纸,“事成之后,长公主还会送一份大礼给二位。”
陈玘冷冷看着他:“我要亲眼看到人没事才行。”
“淳许兄这样说就不对了,长公主可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何况李掌柜是名将之女,长公主对百胜将军还是很敬重的,他们不过是受淳许兄的牵累,只要淳许兄办好此事,我担保他们一家平安。”
“你拿什么担保?”陈玘冷笑。
吴群笑道:“一家老小的性命,足够否?你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想杀了我一家,再容易不过。”
从心里讲,陈玘根本不相信他的担保。他与吴群相识多年,当日他去长安城的时候,与他也多有往来,两人颇有些志同道合,都想做一番经世济国的事业,只是他为陈国太子,吴群是周朝臣子,两人终究不是一路人。
当初陈玘与吴群最后在酒宴上道别时,曾经吟过那一首《送别出塞》,惋惜这段不得不终止的友谊,所以他那日一看见锦帕上的诗句,就知道是吴群约他见面。
而这首诗中还有一句“君为白马将,腰佩騂角弓”,当初他们二人曾一同游过白马寺,这家貌不惊人的白马酒楼又在大理城中小有名气,专卖北地烈酒,所以他就找到了这里。
两人既然有这番默契,陈玘自是深知吴群为人,他看着温厚可信,实则最是诡计多端,所以陈玘并不应声,而是起身就往外走。
“你回去想想也好,算起来,王夫人一行今日傍晚也该进城了,其中详情,她自会告诉你。”这次吴群没有拦他,反而好心解说,“记着,切不可错过时机。”
陈玘没有说话,径自出门下楼到了街上,胡小三儿在茶楼里看见他出来,却并没过去与他相会,而是又坐在茶楼里盯了对面一顿饭的时候,才起身回去王家。
“你见到人了?”胡小三儿回去找到陈玘,单独问道。
“嗯。”
“可我在外面等了半晌,也没见到有人出来。”
陈玘回道:“定是从后门走了。”
“他找你做什么?”
陈玘皱眉道:“他们另派人去了客栈,估计已将人都扣在了手里。”
胡小三儿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有义父和王励在,二姐也不是好惹的,他们怎会顺利得手?”
“我也不知。他拿了信物给我看,想必不是假的。”他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王夫人并没有回来,所以他始终将信将疑,也并不肯告诉胡小三儿,吴群想让他做什么事。
然而事实终究没什么侥幸的余地,傍晚时分,王夫人果然带着儿媳妇和家人狼狈万分的赶回了王家,并带回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李澄秋半路被人劫走了。
王夫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把全部事情说了一遍:“……秋儿察觉不对,先安排她爹娘从密道走了,打算第二天再跟我来大理。不料那宇文公主早有布置,我们刚离开昆仑镇几十里路就被人拦了下来。那些人武器精良,个个身高体壮,我们这几个家人抵抗不得,秋儿怕连累我们,就跟他们走了。”
她说着落下泪来,“淳许啊,秋儿说了,不论他们叫你做什么事,必定都另有目的,你千万不要去!他们准是要你做替罪羊,好为他们的真实目的做遮掩!”
“伯母别着急,您知道他们截了澄秋之后,是往哪里去了吗?”
王夫人摇头:“我是想打发人跟着,可他们脚程快,又凶恶,到底也没追上。”
王珪紧锁眉头,对妻子说:“你先回房去歇歇,我们商量一下事情怎么办。”
王夫人看了一眼屋中,点点头,又叫陈玘送她,等走到屋外,她才拉了陈玘悄声说:“秋儿说,宇文公主只怕是为传国玉玺来的。”
陈玘苦笑一声:“我知道了,伯母辛苦,快回去歇歇。您放心,我一定把澄秋救出来。”
王夫人很不放心,可又帮不上忙,只能先回房去。
陈玘转头回去,王珪立刻追问:“有人找上你了吗?让你做什么?”
“还没有。”陈玘撒谎,“伯父,我在家里住,恐怕他们不敢来找我,我今晚就去客栈等他们的消息。”
胡小三儿立刻说:“我跟你一起。”
王珪本不同意,陈玘却十分坚持,王珪无奈之下,只得让他和胡小三儿出去住,私下里却安排了两个巡检司的人偷偷盯着陈玘。
等到了客栈,入了客房,胡小三儿就拉着陈玘追问:“现在你该告诉我,他叫你做什么了吧?”
“他让我去黎王府偷一件宝贝。”陈玘如实说道。
胡小三儿一怔:“堂堂北周公主,要去云南王府偷什么宝贝?”
“这个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小三,你今晚只须帮我做一件事。”陈玘如此这般交代了胡小三儿,“如若被人发现,不要勉强,立刻隐匿行踪,回来客栈等我。”
胡小三儿不放心:“那你……”
“不用担心我,我能脱身。”陈玘用力按了一下胡小三儿单薄的肩膀,“你记住我的话,千万别逞能,我可不想你再出了什么事,到时我首尾难顾。”
胡小三儿不服气道:“别小看人!一定不给你拖后腿。”
两人说定后,便各自躺下睡觉养神,到傍晚起来,一起吃了晚饭,还在街上转了一圈,直到夜幕四合才回客栈继续睡。
这一日是初六,本是李澄秋和陈玘定好的婚礼吉日,陈玘想到好好的忽然横生波澜,全是因他而起,不免心潮起伏、再难入睡。他眼看着月牙儿升起落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叫醒胡小三儿,两人换了夜行衣,悄悄溜出客栈,去了云南王府。
陈玘二人一前一后,寂然无声的纵身掠入王府高墙,按照吴群给的地形图,躲过巡逻的卫士,一路向里行,很快就到了云南王的内书房附近。
陈玘给胡小三儿比了个手势,胡小三儿会意,找到一个隐蔽所在藏了起来,陈玘则继续向前,一路潜到了内书房院外墙边。
这个院落看着一片漆黑,像是根本无人,但陈玘侧耳倾听,却听到些轻缓绵长的呼吸声,显然有人在此值守,而且不是寻常卫士。他隐身墙角下,目光四处梭巡,想一一确定守卫的位置。
恰在此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唿哨,同时有重物落地之声,院内树上随即有了动静,陈玘凝目望去,见树上一个人正站在上面向自己的方向瞭望。
陈玘缩在墙后一动不动,预备找到合适时机就移形换位,可事情转瞬之间就有了变化,在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衣袂掠空之声,似乎有人正往他这里奔来。树上那人立时察觉,向着陈玘躲避的墙头就俯冲过来,只要他一站上墙头,陈玘势必暴露,无可奈何之下,陈玘只得向左平移。
他这么一动作,立刻引起守卫注意,又有数条人影从院中各处奔出,同时有人吹响尖利哨音,大喝:“有贼人!”
陈玘见势不妙,立刻往王府外飞掠,守卫们急追而上,王府内一时间喊叫声、哨声交杂一片,各处灯火也随之一一点亮,暗沉沉的夜顿时被照亮了。
云南王黎思明本已安睡,听见外面的嘈杂声,立刻起身叫人:“怎么回事?”
“回禀王爷,有贼人闯入,侍卫们正在围捕。”
黎思明吩咐:“叫六公子去看看。”他自己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又躺了回去。
下人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又回来禀报:“王爷,王妃被惊醒,像是吓着了,您……”
“去把王妃接来。”
下人再次应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王妃杨氏就被从人簇拥着送到了黎思明的住所,黎思明将从人全部遣退,揽着王妃哄了一会儿,六儿子黎兆勋就来回报,说贼人逃脱出府,他来请命,要带人四处搜查。
“丢了什么东西没有?”黎思明不紧不慢问。
黎兆勋回道:“不曾丢东西,贼人刚一进来就被发觉,尚未来得及出手。”
“那就不必大张旗鼓,叫巡检司这几日严加盘查外来生面孔就是。”
黎思明打发了儿子,哄着王妃入睡,第二天起来用过早饭,他独自回房打开密室,却发现藏在密室中的传国玉玺不翼而飞,墙上还留了墨迹淋漓的四个大字:物归原主。
黎思明又惊又怒,大喝一声:“来人!给我封锁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再把王珪给我叫来!”?
☆、女子可以为帝?
? 陈玘用尽平生所学、几乎尽了全力,带着黎王府的两个高手护卫在城中兜了几个圈子,才终于把他们甩掉,偷偷回到客栈。
他脱掉夜行衣包好放到屋梁顶上,自己倒了杯冷茶喝,顺便消了身上的汗。这一趟夜探王府没有任何收获,他虽然并没受伤,可今晚的情形也并不在他预料之中,现在只能等胡小三儿回来,问问他有没有看到什么了。
陈玘独坐喝了两盏茶,胡小三儿才偷偷潜回来,一见面就低声问:“怎样?没受伤吧?”
“没有,你呢?”
“我也没事。那声哨声是怎么回事?”
陈玘回道:“我也不知,你没看见别的人潜入?”
“我一直躲在暗处,看见王府乱起来之后,有人摸进了内院,我趁乱也跟了过去,那人却转瞬就不见了,看身形,像是个女子。”
“女子……”陈玘皱眉沉思片刻,忽地醒悟,“吴群果然是骗我!东西根本就不在王爷书房中,只怕是被黎王爷贴身放置,他另遣了个女子趁乱混进去,像当初近平他们偷凤冠一样……。你快把衣服换下来,咱们眯一觉,天一亮就马上出城。”
胡小三儿还有点糊涂,却十分听话,把夜行衣脱下来交给陈玘放好,两人各自眯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