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异界法-第3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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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赔偿金额要求,那也是十分惊人——两个原告,即仆人家属和若罗纳科侯爵家属,对被告提出的各项赔偿金额合并一共为十八万人民币。这个数字在国内倒算不上什么,但在生活简单,没有那么多时尚消费品,电子消费品的埃尔塔可谓是天价赔偿。
与此同时,大量的手写声明被张贴在各处的公告栏上。大意自然和民事起诉状没有多少区别——但在声明中着重强调了,责任在于马车夫库尔钦,而并非在于车主若罗纳科侯爵的事实。
这就是——一坨黄泥往中国人的裤裆丢,不是屎也是屎了。
一时间,西埃尔塔的贵族们群情激愤,只要有贵族交头接耳的地方,都是些批判中国人和新埃尔塔帝国偏袒平民的声音。
而平民也多有不满——新法的推广才刚刚开始,那这些贵族怎么可能比接近中国人的工人更早地熟悉新法呢?这刚转好的天,是不是又要变了?
不解开始变成猜疑,然后向着对抗前进。整个西埃尔塔,这个新文明的中心,顿时就笼罩在一片无边的阴霾当中。
所以法律口才会说出“进也不得,退也不得”这种话。若是进一步把这起平民作为贵族被告的官司提上明面,那固然是维持了埃尔塔帝国的法治进程,这起案件也能成为埃尔塔法治史上的关键里程碑;但在强力机关和普通企业都占绝大多数平民会不会因此走向失控,不再相信实际上公平的法律,那还真是个未知数。
法律的执行最终取决于执法力量,也就是强力机关。埃尔塔的强力机关不可能一直掌握在中国人手里,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中国方面掌握的是悬挂于埃尔塔帝国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个的意义要比持续掌握强力机关要大得多)。
那,尝试着退一步,不去受理这起破天荒第一次的官司?这更不可能被法律口接受。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对手已经握着家伙上门挑战,难不成开着坦克的法律口还会害怕这螳臂当车的歹……不,原告?
但经过深入的研究,法律口只能给出一个结论:如果严格按照法律来,那么最终库尔钦一定会被判败诉。虽然在本案当中,和库尔钦一起喝酒的若罗纳科也要负担连带责任,但主观上醉酒驾车的是马车夫库尔钦,他的责任无法消除,除非修改法律——这就是判决最终逃不掉的奇点。
旧埃尔塔帝国的传统法是雇主要承担所有责任,而后可以让雇主和雇员私自清算。这主要是怕雇主出了大事一推锅,让雇员承担所有责任的考虑。旧埃尔塔帝国的法条之所以这么规定,也算是应对执法力量低下的一种妥协吧。
但非常尴尬的是,按照新法做出的判决结果居然和按照旧法的结果完全一致。到头来,埃尔塔平民认为的“若罗纳科侯爵没有阻止马车夫喝酒,所以引发了悲剧,然后应该由侯爵承担主要责任”的愿想无论是新法还是旧法都免不了彻底落空。
上面可以让法律口,也就是库尔钦的辩护律师和法庭一起争取到延迟,甚至可以让库尔钦的家人只交出象征性的赔款(当然,这笔钱中国人还是得代为负担,库尔钦家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但库尔钦的败诉就是败诉,这对平民的影响究竟会有多大?中国人拥有数十台的超级计算机,但就是把这些计算机并联计算,也没有人能算出结果;就算能够算出结果,也没有几个人敢拍胸脯说事实就会跟着这个计算结果走。更何况,无论是哪个部门,现在都没有把那封信的真实出处考虑在变量当中。
事情发生不过几小时,就连负责异世界的长老都得知了这起官司。他在沉默了将近半小时之后,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
“持笔者手上沾满的鲜血,要比持剑者手里多得多。”
而后,他迅速下达了指示:审理可以慢慢按照程序来拖,但是在案件审理开始前,一定要从埃尔塔政府当中抓出和贵族互相串联的内贼——要是说这些贵族突然就有了这么高的法律修养,知晓了平常人都无法得知的民事起诉状格式,那是无论谁都不信的。
毕竟在能够接触到法律的魔法协会,执法部门和法律口当中,也不乏原来地位不低的中上层人士和知识分子,精英分子。而只要这个内鬼存在,按照平常的逻辑来说他便会一直予若罗纳科侯爵的家属以支持。
而只要有这么一个人不停地教会若罗纳科方面如何用法律武器和中国人周旋,甚至是透露出中国方面的策略部署,那这场戏就远不会是现在这么简单。
结果会朝着对若罗纳科侯爵家属有利的方向前进,那这样就很危险了——从这里就可以知道,这个内鬼的目的是制造不信任,继而扩大阶级之间割裂的鸿沟!
只是无论谁都没有想到,韩德尚和王利群绞尽脑汁制作和送出的信件只此一件,既是创刊号也是休刊号。搅屎棍的用途自然是把水搅浑,但大多数人都忘了精髓:
搅屎棍对于一弯清水,永远只会搅动一次。一次到位,一次搅浑——因为第二次搅屎棍伸进水面以下的时候,这水也成了粪水。同类相吸,这东西早晚也会把自己拖下水。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排查了所有和新法有关,和接触过新法的埃尔塔人,甚至中国人——都找不到究竟是谁,是谁透露了这条该死的死胡同!你难不成要让我交出我无罪的下属?这样能够解决什么问题?上头,常委说的内鬼依旧存在,而我们则要确确实实地少了一个忠实的部下!”
“没办法,谁让他嫌疑最大呢。”胸前别着天平胸章的男子欠揍地摊了摊手,“上面对他在审讯室里发生的事情表示存疑,所以我只是代为转达。当然,我自己也觉得,在法律面前保持人人平等态度的皮彭斯不太可能是这件事的起因。”
“多谢首长夸奖!”站得笔直的皮彭斯没由来地蹦出了这一句,让在场两人都忍俊不禁。
“哦,我还忘了这小同志以前是军人。那行吧,皮彭斯同志,你先回去罢。你的嫌疑已经被初步排除了。”
待到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站着的男子才转过头来双手按桌:“你真是这么想的?他的嫌疑……”
“现在谁的嫌疑都排除不了,包括你我。当然,最坏的情况就是我们法律口必须在有内鬼的情况下和对面硬杠,上面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这个十字路口,不能逃避,也不能转弯,唯有笔直前进克服一切困难这一条路可以选。”
第一百五十六章 知难而退
“此事事关埃尔塔帝国中央政府与异世界人全力推进之‘法治进程’,断无退缩或委以虚蛇之理。彼等自可放心伸展手脚,于合理合法处为若罗纳科先生伸张正义……”
加罗拉斯侯爵小心捧着面前这一份零零散散的信笺,额头上的汗珠是一颗大过一颗。
这封信比较特别——从第一个词到最后一个词,全是由剪碎的报纸拼成的。很明显,写信人不想通过笔迹暴露他的身份,即使是在拥有埃尔塔通用语打字机的情况下。
因为实际上拥有打字机的单位并不多——而且通常情况下,使用打字机并非完全保险:在不少单位里,打字机的使用环境都是公开的。要保证这样不被发现,实在不是容易的事。
而且在报纸拼句的情况下,偶然出现的语法错误和莫名其妙的省略就都可以理解——裱糊的那位或许比较懒。这刚好隐瞒了写信人对埃尔塔语了解不够深入,水平不够好的事实。
然而加罗拉斯侯爵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上面的每一行文字都表达出写信人对于埃尔塔中央政府的考虑和得失都十分清楚的这一事实,这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对权力互相啃噬的恐惧。
“当然,也不排除异世界人在两难境地之下与尔等妥协的可能性。如是如此,虽贵族地位依旧无法重振,但起码可以告慰若罗纳科在天之灵,不使若罗纳科家人贫困潦倒……”
“芬米尔。”加罗拉斯把这信笺放回桌上,转过头去问了一个问题:
“倘若我们现在是平民,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寄来了这么一份信笺,让我们跟着上面的意思办,而这封信又很精通官爷贵族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你会不会感到害怕?”
“加罗拉斯,你这是想什么呢,这是要帮若罗纳科……”
“错了!错了!”加罗拉斯轻轻敲着桌子。“异世界人和现在埃尔塔帝国的那群人怎么制定法律,那是我们能掺和的事么?芬米尔你是长了几个脑袋,够异世界人砍的?寄这封信的人很明显是埃尔塔中央政府里的深层幕僚,甚至可能……可能是重要角色,你们到现在都还不明白?”
此言一出,在场的某些人脸色就已经变得有些白。加罗拉斯说得一点没错——现在的埃尔塔中央政府可以看成是旧帝国的宫闱,宫闱斗争那是贵族插得进去手的?皇帝生起气来连自己人(皇族)都砍,更何况你们这些个外族?
但是贵族的力量,有时候也是皇族利用的对象。当然,赢了那就是又续了几世的富贵,或者从一文不名变成登堂入室;输了?脑袋搬家那都是小事。
就像宫闱当中不可能永远保持声音一致,埃尔塔中央政府内对于不同事件,不同政策也会有不同看法。这分歧可能因为是无私的,单纯的看法不同,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因为利益,或者分歧者代表着的利益。
而在加罗拉斯侯爵看来,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指导做得这么清楚,那无疑就是要教唆他们加入写信人的斗争当中,绝非是“同情若罗纳科侯爵”,“想要帮若罗纳科侯爵”那么简单。
“换句话,能够写出这封信的,不是身居高位的埃尔塔人,甚至就是比他们地位更高的……中国人。”加罗拉斯环视四周,一语道破之前只剩下一张纸的玄机。“要想帮助若罗纳科,这人只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