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远征军-第10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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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钢弩手则半跪在了地上,眯着眼睛阴森的对着高昂着头的骆驼扣下弩机。
不少阿拉伯骑士半空举着盾牌抗下了满盾的羽箭,却冷不防骆驼腿儿一软趴在了地上,转眼就被滚滚铁蹄踩的粉身碎骨。
密集的弓弩却也挡不住狂热的信徒,死倒了一面后,后面的贝都因骑手依旧前赴后继的向前狂涌着,几分钟后,终究是杀到了闽军壕沟前。
相比上一次大战,阿拉伯人明显也狠辣了无数倍,成长了不少,前沿骆驼骑兵直接翻身跳下骆驼,竟然是在骆驼咽喉划了一刀后,推着撒着热血哀鸣的骆驼直接填进了满是尖刺的壕沟中。
转眼,闽军辛苦经营的壕沟就被骆驼尸体填满了。
“盾墙!!!”
各旅旅率刺耳的吼声中,弓弩手流水一样后退了回去,训练有素的闽军将士则是迅速合拢成了一片如同古罗马龟甲阵一样的盾墙,成片的步槊搭在塔盾上,从圆盾拼接的缝隙中透出来,犹如一个大刺猬。
与西方不同,东方战争中对方盾的使用多是用来拦截战马与成群步兵冲锋,所以闽军阵前半人高的沉重方盾外延都包了厚厚一层铁,三块盾片拼接而成,还有着尖锐的倒刺,眯着被烟雾熏得红肿的眼睛,顶着重盾的闽军盾手甚至流露出了嘲讽的冷笑。
可谁知道填满了壕沟的阿拉伯刀手非没有如同以往那样不着头脑冲上去,反倒是蹲下身把刚刚从骆驼身上解开的皮囊狠狠抛向了闽军。
皮囊砸在槊尖上正好被刺破,里面粘稠的黑色液体淋漓了盾墙一下子。
一个盾手惊愕的用手指碾了碾滴在衣领上的液体,旋即惊恐的大嚷了起来。
“火油!!!”
中东盛产石油,闽人又教会了阿拉伯人将之投入到战争中,盾手刚刚叫嚷完,无数个火把已经扔了过来,刹那间两三千米宽的闽军军阵前沿变成了一片炼狱,从盾阵中扑腾出来火人四处凄厉的惨叫着,最后扑倒在地。
形式危机,从盾阵脱离出去的闽军干脆放弃了阵型,怒吼着抱着长枪向阿拉伯人反扑过去,谁知道刚刚扔完油袋的阿拉伯骆驼步兵先锋却是转身向后面逃去,甚至后面还没投入战斗的骆驼亦是向两边散开,一个更大的刺猬袒露了出来。
仿照曾经打遍天下的马其顿方阵,为了克制闽军训练有素的战斗队形,阿拉伯人也组建了长枪方阵,而且是曾经经过塞琉古帝国加长的超长枪,九米的枪阵真如同一个大刺猬那样颤巍巍的前进着,尽管阿拉伯人的队列绝没有闽军这般严整,急于冲上去的大闽将士依旧惊愕的撞进了这个死亡枪山,成片成片挂在上面。
噗呲的声音,前面将士被长枪捅穿了胸膛,后面的惊骇蹲下身想要向前冲着,却不防阿拉伯人第四排第五排的长枪是指向地上,没等冲近,他已经被三五把超长枪捅死在了地上,满是鲜血的手臂高举着的长槊依旧距离阿拉伯人半米远。
枪的长度不能决定战斗力,可这个特定战场,闽军却是在超长枪的屠戮下割麦子一般的死倒在地,偌大的前军呈现崩溃局面,无数人惨叫着在浓烟中向后溃退,连续折磨下,闽军绷紧的弦终于绷断了,就连盛连山在前沿拼命地弹压竟然都弹压不住。
“弓弩兵,向前,攻破阿拉伯胡的枪阵!”
指挥的土堆上,李业诩的声音同样也嘶哑到了极点,亲自摇晃战旗大声的叫嚷着,可没等成群的弓弩手在他调度下回到前阵,后军又响起了惊恐的吼叫声,惊愕的回过头,李业诩却是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绕过来的阿拉伯骑兵在军阵后方发动了冲锋。
四面八方都是阿拉伯人的狰狞吼叫,下面飘来的狼烟更是熏得全军喉咙干裂,眼睛通红,饱读诗书的李业诩脑海中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对策,此时,仅仅能有个历史形象与如今的自己结合在了一起。
马谡!
当年与魏军决战于街亭的蜀国大将恐怕也是如同今日自己的心情一般吧,瘫软的坐下,李业诩绝望的抬头看着飘荡在战火狼烟中的闽军大旗。
“完了!”
第1151章 。劫后余生
就在距离大唐几百年前,三分天下的蜀国与魏国之间,也有着一场与今日极其相似的战争,街亭之战。
那是蜀国丞相诸葛亮精心准备的第一次北伐,蜀军主力主攻关中屏障祁山,诸葛亮不停诸将劝告,委托自己看中的参军马谡为主帅,于街亭防御蜀军侧翼,结果马谡纸上谈兵,骄傲自大,更兼愚蠢的放弃了山下水源城镇,反而全军据守街亭南山。
结果魏国名将张郃到后,包围了南山,切断了蜀军水源不说,又放火烧山,一把火不光击破了马谡的数万蜀军,更加断送了诸葛亮北伐的希望,街亭之战后,汹涌而来要光复长安的蜀军不得不灰溜溜的向四川盆地狼狈而逃。
如今的右路军也是差不多,阿拉伯人的猛火油兼如山一般的超长枪阵压迫下,前路的左右千牛卫已然崩溃,后军更是有阿拉伯人铁骑接着山势冲杀进本来弱了几分的府兵军阵,已然有数路府兵惊恐的向山后拜托。
站在全军的制高点上,眼看着山一样压过来的阿拉伯人还有一步步走向毁灭的右路大军,李业诩已经绝望到了极点。
“陛下,末将无能,有愧于陛下!爷爷,孙儿不孝,败坏了我李氏名声!”
痛哭流涕的李业诩跪在地上对着东方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后,终于是狠心拔出了横刀,搁在了自己脖子上。
“我李业诩,向大闽谢罪了!”
说着,狠狠地划了下去。
不过改着李业诩命不该绝,一刀没等切深,虎的匆匆赶到的盛连山一个大脚踹过去,踹的李业诩一个趔趄,刀也飞出去了。
“李兄,阿拉伯人退兵了!”
急到了极点,嘶哑着喉咙,盛连山一股脑拼命地嘶吼着,听的李业诩却是惨然一笑,怎么可能?
脖子上差点划到咽喉的伤口皮开肉绽,向外面流淌着粘稠的鲜血,李业诩迷茫的抬起望远镜,可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直了。
刚刚还大占上风杀得自己尸积如山的阿拉伯人这会儿突然的向后匆匆退却,流下不知所措的左右千牛卫残军,后军在府兵中纵横的阿拉伯铁骑亦是向外分离了出去,连续三天如同泰山那样压迫在对面山丘的阿拉伯大军,数不清的部落大旗也是缓缓向后退却,就连刚刚还在凶狠发射的投石机亦是被拆开一块块的,放在骆驼背上拖着就走。
李业诩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这是为什么?阿拉伯人还要耍什么阴谋吗?可是如今的战局,也用不到阴谋了吧?
纠缠在一起的两军脱离就花了十多分钟,不少阿拉伯人还在战场上收集了阵亡的同族,绑在骆驼上匆匆离去,不过阵营破碎的闽军已经无力追击,仅仅能任由他们退却。
大约半个时辰,阿拉伯人已经如同一场噩梦过去办,除了血,马蹄与燃烧后的灰烬,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整个沙场都寂静了下来,行存下来的闽军如同噩梦醒来那样,呆愣的看着空空荡荡的前方。
“我们,赢了?”
脖子上包裹了一圈白沙,李业诩蹒跚的来到阵前,惊愕的低头捡起一把染着血的阿拉伯弯刀,好半天方才艰难的回过头看着同样迷茫的盛连山问道。
盛连山没有回答,可他身边没了半个胳膊的亲兵却忽然哭泣了出来,旋即这哭泣声传染一样迅速蔓延了全军,整个山谷中,弥漫着这悲怆的哭泣声,震得群山似乎都跟着悲切起来。
哭声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方才停歇,幸存下来的右路军又不得不为生存忙碌起来。
这一战闽军又是阵亡了四千余人,重伤千人,这还是指缺胳膊断腿,开膛破肚的,至于轻伤人人都有,几处箭伤简直不算伤了。
因为崩溃,逃散了又有四五千人,右路闽军已经整个缩水了一圈。
低矮的帐篷里,伤员痛苦的呻**弥漫着,红葫芦队几十个军医已经忙不过来了,上百口大锅烧着从山下阿拉伯人蓄水池打上来的泉水,幸亏用于消毒的反复蒸馏酒没有被当水喝掉,军营中四处弥漫着一股酒气。
这一回深受教训的李业诩与盛连山却是顾不上伤,焦虑的指挥能调动的军兵占领阿拉伯人的军营,守住了山谷几百米的平地以及蓄水池,捂着伤口嗷嗷叫的兵士又是满头大汗砍伐树木打造简易的拒马,放在路上山坡上,虽然不知道阿拉伯人为什么突然退却,不过李业诩也不打算被动的等着神来救援。
急促的搬运中,好歹山谷有了个军营的模样,成群弩兵守卫在道路边,李业诩可算松了口气,心神一松,身上的伤痛又传了上来,汗水流淌在脖子伤口上,发出惊人的刺痛。
一瘸一拐的,李业诩也想去找军医看看,可就在这时候大地忽然再一次震撼了起来。
几个阿拉伯人挖掘的蓄水池都是水波一圈儿一圈**着,地上的木头拒马震得嗡嗡作响,有的还倒在了地上,明显是大股骑兵接近的预兆,眼看着身边亲信与伤痕累累的军官们惊愕且畏惧的脸,李业诩的心又是提了起来。
咬着牙,拔出了横刀,李业诩亲自替代已经躺进伤兵营的盛连山站到了第一线。
盾兵,刀牌手还有枪兵几乎死伤殆尽了,仅仅留下弓弩手还有少量轻兵据守在拒马旁边,听着由远及近越来越剧烈的马蹄声,每个人心脏都是疯狂的跳着,几乎跳出胸口。
拿着剑的手也是剧烈的抖动着,嘶哑着嗓子,李业诩还在进行着最后的努力,不断向士兵演讲着。
“为了大闽!为了远方的亲人,为了后世子孙!我们永远不会被忘记的!”
不过心脏剧烈的跳动中,就连李业诩自己都是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那滚滚的骑兵还是从北方山谷中显露出来身影,透着斜照的阳光,第一眼幸存的右路军甚至没有看清对方模样,仅仅看到一排整齐的铁骑打着密集的战旗,呼啸的出现在面前。
好一会,终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