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远征军-第10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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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阿拉伯人发射过来的骆驼粪又被抠了出来,被精疲力竭的闽军点成了营火,维持了一天的秩序终究被打破了,干渴难耐的闽军不顾军法的威胁,冲进了炊事部队,成桶的饮水被强行打开,有的闽军头埋进去就不肯出来,四处都是一片抢夺的混乱,到最后李业诩与盛连山也不能阻止士兵饮水的渴望,只能喝令军官强行弹压,然后把水均分给各个营。
这一天,因为干渴脱水而死,被烟熏死的闽军居然有**百,甚至超过了昨日突袭杀伤阿拉伯人的数量,好不容易喝过了水,围拢在篝火附近,偌大的军团亦是士气低落,一股颓废的情绪弥漫在阵列间。
中军,辎重营,面对着几百个空了的水桶,李业诩与盛连山亦是相对无言。
“不能这么样下去了,必须找到水,弄死阿拉伯人的投石车。”狠狠把一块干硬的饼子摔在了地上,沉默了半晌,盛连山恼火的站了起来,挎着刀就要往外走去,却冷不防李业诩抓住了他的衣袖。
“李兄!这都什么时候了……”扭过头,盛连山焦虑的抱怨着,却不想李业诩重重点了点头。
“我把弓弩手布置在营外壕沟中,虎蹲炮向前延伸,接应盛兄!一切拜托了!”
看着李业诩猛地抱拳一鞠躬,愣了下,盛连山亦是严肃的抱拳鞠躬还礼,片刻,两人盔甲沉重,共同奔出了营。
壕沟边上,精锐的左千牛卫骑兵聚拢在了一起,一千多骑挎着战马寂静无声,不少人的盔甲却被卸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挂在马鞍上几个空桶皮囊。
三千弓弩手毒蛇那样隐藏在了壕沟中,虎蹲炮手亦是抱着沉重的铁炮,冒险向半山腰爬去。
“一会老子击破阿拉伯人守卫之后,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尽管去水坑边打水,然后拼命回来就成,不论什么事儿,不许回头!”
声音竭力压低,盛连山满面阴沉的训示着,听着自家将军的怒吼,一群精骑则沉默的点这头,夜色中,训练有素的闽军骑兵倒是显露出一股尤为摄人的气势。
“盛将军,我家将军说,一切布置妥当!”
死寂中,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弩兵爬回了壕沟,也是压低了嗓子叫嚷着,点了点头后,没再说什么鼓舞士气的豪言壮语,盛连山仅仅是沉默着牵着马走到了最前列。
没有什么比将军身先士卒更鼓舞士气的了,注视着盛连山背后斗篷上特意用亮丝绣出来醒目的一块白色,左千牛卫骑兵亦是握紧了武器铁桶,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身后。
除了马蹄踩踏着壕沟上木板哒哒作响,一声异响都没有。
小心的穿过了壕沟,在闽军阵前稍稍整理下军阵,对着前来送行的李业诩点点头,盛连山变打算继续闷头下山。
谁知道,迎着身前呼呼吹向大海的沙漠陆风,左千牛卫的骑兵行进了不到半里,刹那间,一道火光却是猛地在所有人眼帘中绽放出来,刹那间撕破了这个没有光污染年代死寂的黑夜。
被发现了?
李业诩与盛连山的心脏几乎同时重重一跳,下一刻,两人又是同时掏出了望远镜眺望了下去。
但见下面的阿拉伯人如同蚂蚁一般匆忙的四散走着,一堆又一堆的引火物,如干椰枣树叶子,干动物粪便,甚至战死的骆驼,战马,不要的废弃物全都抛到了火堆中,一条长长的火线几乎照亮了整个前沿阵地。
不到片刻,顺着夜风方向,大股大股的浓烟又是凝聚在了闽军大营的上空,到了晚上,阿拉伯人的烟攻居然都没有停歇。
“咳咳咳,这群该死的蛮子!”
被烟熏得眼睛通红,拉着躁动不安的战马,盛连山怒发冲冠的恼火叫骂着,沉默着的左千牛卫精锐骑兵也是立刻咳嗽声连成一片。
“盛将军,咳咳……”
也是剧烈咳嗽着,眯着眼睛刚刚通报的弩兵又是焦急追了上来,离着老远嚷嚷道:“敌方有备,李将军让标下通知您,袭击取消。”
“哈!咳咳~让老子待在山上闻他阿拉伯人烟味儿?还不如冲下去与敌酋厮杀一番!”
气的火冒三丈,盛连山却是根本没有理会李业诩的信使,一面用衣袖捂住口鼻,一面恼怒的回头对着麾下精骑高声呐喊着。
“是男人的,跟老子下去砍了这些卑鄙的混蛋!”
跟着盛连山几乎同时跨上战马,一千多精锐骑兵亦是毫不畏惧的呐喊着提前发动了冲锋。
与其被烟熏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跟阿拉伯人拼了呢!
沉重的马蹄似乎震撼的黎巴嫩山都跟着颤动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闽人居然能突然杀下来,还在忙活点火的阿拉伯人愣了片刻后,轰然就向后惊恐叫嚷着散了开。
驱使战马狂奔出去,手中大棒狠狠打在连成一片的火堆上,紧跟着溃逃的阿拉伯人身后,盛连山怒吼的打出了满天火星,滚烫的木屑当即烫的一大群阿拉伯人惨叫着满地打滚。
虎目中也是燃烧着熊熊怒火,带着火苗的大棒一棍打的最前方阿拉伯人筋骨俱裂,盛连山怒吼着对麾下高举起了大棒。
“杀!!!”
第1150章 。大闽的街亭之战
凌晨更加艰难的到来,整个当做战场的黎巴嫩山脉无名山丘上都冒着渺渺轻烟,受困的闽军亦是迎来一个更加干渴的早晨。
几乎每个人眼睛里都弥漫着血丝,眼眶红肿出去半边。
昨夜阿拉伯人释放的烟雾彻底惹怒了闽军,以盛连山为开头,先后大约两万余闽军杀到了阿拉伯人的军营中,双方隔着火焰带相互射出了数不清的箭雨,两军骑手相互践踏,厮杀了大半夜,阿拉伯人挖掘的水坑数次被攻陷。
最后阿拉伯人的引火物都在双方尸体与践踏下完全湮灭,残酷的战事这才告一段落。
喉咙已经肿痛得说不出话,第三天的早晨,闽军是在一片沉默中开始的,军士疲惫的聚拢到了军需官那里,麻木的依次领取着水与食物。
的确有水,昨夜虽然存水都被喝光了,但战斗中闽军两次夺取了阿拉伯人的蓄水池,今早每个人分得的水还比昨天多了几口,只不过水中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中军,李业诩与盛连山同样也狼狈了几分,盛连山后背上都缠了鼓鼓一层的绷带,那是个不知名的阿拉伯酋长留给他的,而李业诩一只眼睛干脆肿的睁不开了,包裹着的白沙亦是弥漫着一层血色。
“昨天的伤亡统计出来了,老盛!”
神情无比沉重,端着各团各旅上报上来的数量,李业诩顿了一下,方才继续无表情的诉说:“干死的,战死的,重伤的,总数六千八,其中左千牛卫选锋营死七百二十五……”
大闽有军官培训班,每个旬月,都会请关中或者其他民族中老将名将讲解交流自己的作战心得,李业诩就曾把他祖父的心得化作白话讲解给大闽诸将。
兵士在战争中仅仅是个数字,是将军实现战略意图的手段!
话说如此,真正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纷纷阵死在火堆中,那种心情依旧令人疼的发颤,昨天李业诩的右千牛卫阵亡了三千多人,麻木的表情下李业诩的脸皮子都在哆嗦。
左千牛卫的旋风军就是昨天与盛连山冲阵的精锐骑兵,总共才一千多重骑,阵亡七百二十五,相当于十个人就死了七个,听的盛连山这关陇汉子也是沉默不语,盘坐在地上好半天。
“仗不能这么打下去了!”
忽然,盛连山猛地弹坐起,猛地抓住了李业诩的肩膀,激动的说道:“今晚,老子再去冲阵,李兄你带着弟兄们从山右小道下山,去曲娜山下寻马,然后向大马士革撤退,兄弟我长了不敢说,一天时间还是拖得住的!”
“不,我是右路军的行军总管,我命令你率军后撤,本将军来殿后!”
头一次李业诩亦是如此激动,也是双手按住盛连山的肩膀激动的叫嚷道。
“这主意是我出的!我来殿后!”
“这是军令,你撤退!”
留下来是必死无疑,可两人却如同争夺什么宝贝一样,掐着对方的脖子大声叫嚷着争夺着,甚至来搂在一起打了起来,看的周围的亲兵挤到了极点,却束手无策。
可就这时候,前军校尉忽然焦虑的快步跑了过来,惊愕的看了一眼撕吧在一起的两个将军,然后才焦急的狠狠跪在了地上。
“将军,阿拉伯人进攻了!”
满脑们青筋的盛连山惊愕的从李业诩身上爬下来,把头盔正过来,李业诩亦是焦虑的爬起来,对着周围发愣的亲兵恼火的叫嚷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作战!”
牵起一匹马,盛连山骑上就往前沿拼命奔驰着,李业诩亦是盔甲凌乱的又站在了指挥高台上,满腹焦虑的抬起了望远镜。
昨夜阿拉伯人的巨型投石机被焚毁了六台,还有十二台全都被推到了前面,天空中干硬的骆驼粪拖着长长的浓烟又向流星火雨落在闽军前沿擎起来的盾阵上,再次上演了一幕雨打残荷。
不过与昨天不同,今日,数以万计的阿拉伯轻骑兵犹如上涨的的洪水那样蔓上山坡,黄色的骆驼狰狞的嘶鸣着,骆驼上用布裹着脸的骑兵高举起的弯刀在中东强烈的太阳下发出了耀眼的寒光。
“一切为了主!”
高喊着口号,无数贝都因骑手舍生忘死的涌了上来。
眼看着敌军越来越近,闽军前沿同样乱成了一团,各级军官将校眼睛被骆驼粪熏得直流眼泪,红肿的嗓子强迫着发出刺耳沙哑的命令声,脑门上血管鼓得像扭动的蚯蚓那般。
“弓弩手!”
举着剑一声声的沙哑喊声中,盯着滚烫的骆驼粪流星雨,成群红肿着眼睛穿着步兵轻甲的闽军快步跑到了军阵前,四十五度斜拉着弓,对着天空直接抛射了出去,旋即退下,犹如行云流水那般,下一轮的弓箭手再次顶上。
而钢弩手则半跪在了地上,眯着眼睛阴森的对着高昂着头的骆驼扣下弩机。
不少阿拉伯骑士半空举着盾牌抗下了满盾的羽箭,却冷不防骆驼腿儿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