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帮老大-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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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马灯、火把,闪晃着光晕,随船身的晃颤,那橘黄色的光团中,岸上一队人马,愈来愈近,像是海市蜃楼里而来,马腿虚弯着,马上的人跳动起伏着……
“帮主,他们好像要点火……”
一位兄弟话音未落,岸上一支火箭,“嗖呼呼”地飞窜过来,箭头的火焰,拉出一条细细的红线,拖拽着烟,直奔首船舱蓬……
舱蓬右侧的钩索手,眼疾手快,身子一个后仰,双手拽紧水鬼钩索的牵绳,朝后一抛,“嗡”一声,正正钩住那支火箭,另一位兄弟,上前一步,一脚将火箭踩灭了!
“打”陈叫山一声吼,与此同时间,一枪射出,岸上人马间,遂即一声惨叫!
“……”一连串子弹打向岸上,有马匹扬蹄嘶鸣,人中弹惨叫,后仰翻跌之声……
但岸上那队人马,迅速借助草木掩映,潜藏起来,徒留马匹停留原地打转,马上之人,却已不知去向……
枪声嘎然而止……
“先靠岸!”侯今春站了起来,冲后船挥手,“传令下去,速速靠岸,停止前进!”
陈叫山领着一伙兄弟,率先跳上了右岸,向前跑去!
近了,一细看:共有八匹马,人却一个也没有了……
右岸一排的椿树、水杉、榆树,江堤隆起一个拱包,一侧近沙滩,另一侧有小坡,小坡向下,是一片草丛……
有兄弟执枪,准备朝那小坡下翻滚,被陈叫山喊住了,“别过去,这里我们不熟……”
“有可能是一伙刚出道的江匪,没有船,也没有硬家伙!”侯今春跟了上来,悻悻地说,“他娘的,见我们火力猛,搂不住,就乖乖溜了……”
“把这些马牵到船上去。”陈叫山吩咐着兄弟们,而后,深深地吁着气,对侯今春说,“侯帮主,我总觉得这不是一般的江匪:先在江上打探,后又来一小撮人骚扰,很有战术的……”
侯今春呵呵笑了,“帮主,你多虑了,狗屁的战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嘛!”
陈叫山不想与侯今春辩论什么,转头看向北:兄弟们牵了马匹,有的走搭板,有的直接赶马入水,将马全赶到了船上。
“此地以前有没有闹过江匪?”陈叫山问。
“没有,从来没有过……”侯今春说,凌江江匪,以往要么啸聚黄金峡以上,要么在金安城上下游附近,再到下,便是鄂州山中了……
末了,侯今春补充一句,“闹了大半年年馑,现如今,干这劫船害命行当的人,估计是多起来了。去年一整年没跑船,怕把这些****的憋坏了,今年这一到桃花水,就胡窜哩……”
“嗯,咱在明处,江匪在暗处,我们得多多提防哩!”陈叫山前后左右地扫视着说,“如果捱到天亮,情况就会好很多……”
船上有些弓箭手和钩索手,有些躁了,冲着左岸,冲着江面,冲着右岸的草丛,大喊着,“****的些,有种出来干呀,怎么不出来?”
“你他娘的些算什么狗屁玩意儿?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走一步,还喘三喘啊?”
“要打就痛痛快快地打,躲躲藏藏个呀?老子不痛快……”
任是怎样骂,怎么叫嚣,只有晚风回应,一股股风吹来,江波起涟漪,一浪接一浪,草木哗啦啦,草浪随风舞……
“帮主,咱把这些马牵船上来有啥用啊?马粪怪臭的……”有兄弟问。
“咱不牵,留给他们,继续祸害别人?”陈叫山说,“嫌马碍事,不行就宰了吃马肉嘛!”
“好好,有马肉吃也不错!”
“帮主都发话了,对,咱就先宰这一匹……”
船上几位兄弟,闹闹嘻嘻着,挑了一匹灰色毛皮的马,使劲拽着缰绳,要将灰马拽到浅滩里……
“吁”灰色马一声长嘶,前蹄搭在船帮上,后蹄连续地踢踏,就是不下船。
一位兄弟一枪托打在灰马屁股上,灰马一下跃出了船,在浅滩里乱踢乱跳,一位手执长刀的兄弟,一个鱼跃扑过去,揪着灰马的鬃毛,将马带倒了……
几个兄弟都扑过去,按马头的,按马腿的,扯马鬃的,揪马尾的,在浅滩里扑腾着一连串的水花……
“嗖”
一位兄弟揪住马尾巴,正用力拖拽着,左岸忽然飞来一箭,正正射在了他的后背上!
“趴下,都趴下……”侯今春一见,急忙伏爬下来,大声冲兄弟大喊着,“朝左岸放箭”
起先一阵停顿,弓箭手们都懈怠了下来,有的在舱蓬里谝传,有的在忙着杀马,有的已经将弓斜挎在胸前,见左岸有埋伏,都才忙着取弓,伸手摸箭,窜出舱蓬,趴在船板上拉弓……
“嗖嗖嗖嗖嗖嗖……”
船帮兄弟们的第一箭尚未射出,左岸的箭,却急雨流星般飞射过来,好多是火箭,箭头的火焰,扯出的一道道红光,将江水映得一明一灭……
站在右岸看左岸,距离太远,此际是黎明前的黑暗期,月亮早已经隐去,陈叫山连续几个团滚,伏爬在右岸沙滩上,举枪朝左岸打,但只见左岸的草木摇动,不晓得是风吹所致,还是人在草中跑动,也看不见有多少人……
两支火箭扎在了鸭艄子二号船上,箭头的火苗,迅速将舱蓬点燃了,一位杂役拎起木桶,一桶水泼去,“哧”一下,将火焰浇灭了……
杂役正欲转身,“嗖嗖”连续两箭射来,一箭射中杂役的后背,一箭正正扎在了杂役的脖子上……
那位杂役身子一歪,手里的木桶骨碌碌滚到船头去了……
“快,快提水……”
“这船有棉花,不能着火,掩护住,快灭火……”
“给我使劲射,压住火箭……”
“快揪些棉花来,还有桐油,我们也制火箭,以火对火……”
“别乱射枪,箭不值钱,子弹可缺哩……”
“我说你别那么磨,再提一桶水……”
一霎那间,起先静静悄悄的船队,此际全然乱了起来……
人语叫喊声,羽箭“嗖嗖”声,弓弦“嗡嗡”声,木桶提水的“哗哗”声,货船舱蓬上的油布,燃烧发出的“呲呲”声,交错一气,混乱一团……
此一刻,漆黑如墨的江面上,一道道火箭牵引的火线,仿佛烟花绽放,左岸到右岸,右岸到左岸,相互交错,连续对穿,红的火线,白的烟线,穿梭……
有三条散船被彻底点燃了,火焰越腾越高,散船户早已经跳了船,回头看见散船上的货物,发出的“噼啪”燃烧声,痛心不已,急着要过去找木桶泼水,被船帮兄弟死死按在了浅滩处,大声呵斥着,“找死啊?货重要还是命重要?你不想活啦?”
那匹被割了脖子的灰马,起先在浅滩里乱踢乱弹,随后也慢慢归于平静,一支支火箭射过来,扎在灰马肚子上,脖子上,江面上便传来了皮焦毛糊的味儿……
“帮主,这样弄下去,咱吃亏!”侯今春将箭筒里的羽箭,全部射光了,连续几个翻滚,翻到了陈叫山跟前,“我带弓箭手过江,你跟兄弟们开枪掩护,差不多就行了,也别浪费太多子弹……”
陈叫山刚想说话,侯今春却迅速站起,猫着腰,一阵疾步跑,一个团滚,再接一个团滚,侧身在驳船一侧,“嘭嘭嘭”连续三声,三支火箭扎在了驳船舷板上。
侯今春伸出一脚,踢掉了火箭,大声喊,“江五、牛娃、老嘎、狗成……你们几个跟我过江去!”
好多个兄弟将裤腿挽起,一手执弓,一手将背上的箭筒,改到腰上挎,如此做,是为了能在凫水过程中,随时可以拔箭射出……
“走”
侯今春领着一伙兄弟,并没有鱼跃入水,而是站在浅滩里,借着船身掩护,朝前两步,一个猛子,朝水底里扎去……
“…………”
陈叫山站立起身,一个鱼跃前滚翻,离江面又近了些,侧向几个团滚,借助一块白色大石头的掩护,连续朝左岸放枪,掩护着侯今春他们……
侯今春游到江心,猛地从浪里探出了头,打量观察一下,脑袋又隐了去,几个水泡跳着,漩涡旋着,遂即没了人影……
在江中潜水的兄弟们,明白一个道理:对岸的江匪,只有弓箭,没有枪,他们在左岸放箭,瞄着货船射,是容易的。但人在江中游,不断游移前进,他们的弓箭,反倒难以射中……
由此,兄弟们在江水中,时而潜游,时而忽一冒脑袋,而在他们的头顶上方,是左岸的火箭嗖嗖,以及右岸的子弹如雨……
。。。
第478章最强江匪
侯今春领着兄弟们渐近左岸时,左岸忽然停止了射箭,黑暗中,草木一阵摇动……
一到左岸浅滩处,侯今春便立刻站直身子,张弓搭箭,连续朝草木丛中射去。。。其余渡江的兄弟们,也效仿侯今春,连连冲左岸射箭……
陈叫山率领右岸兄弟们,一阵连续射击后,见左岸的江匪被压制住,并纷纷窜逃,便停止了射击,赶往船上,去察看货船被烧情况。
三艘散船被烧得最厉害,其中一艘,载的是桐油,整个船被烧得只余了底板。另外两艘,载的是棕货零碎小件,亦属易燃货物,虽被杂役们提水及时浇灭了明火,但货物全被烧得报废了!
装有金银财宝的那九艘船,幸好没有太多烧痕,但船上兄弟为了保护那些木箱,折了两位兄弟,另有四位兄弟受了重伤……
侯今春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登上左岸后,见江匪皆朝东跑去了,并未追击,而是在草丛中仔细察看,抓到了两个活口。
其中一个年轻一些的江匪交代说,此地的江匪头目叫王盛川,绰号独角龙。
王盛川?独角龙?
江匪刚一开了口,侯今春和几位船帮老兄弟,都感到疑惑:以前在凌江上跑船,为何从未听说过此人?
另一个年长一些的江匪说,王盛川以前是长江上的船户,由汉口到上海,贩运丝绸、瓷器、皮货、干果等货物。
近年来,由于长江下游出现了许多的机动轮船,载重量巨大,航速亦快,常常逼得王盛川一伙人的买卖做不成!王盛川便联合了一帮船户,准备给江南航会的一些轮船,以结结实实的教训!
王盛川水性好,胆子大,几次领人潜水到机动轮船下,偷偷爬上轮船,见人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