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风云录-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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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疯狂的夜晚,一个罪恶的夜晚。
黎明到来,天渐渐亮了,理智与清醒重新回到了韩绍羽体内。当身心俱创的楚湘君用极仇恨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时,他不寒而栗。一夜的荒唐,种下了毕身的遗憾和悔恨。一下子,他几乎要撒腿逃掉,但在他心灵深处却有着一种他自己也不肯承认的报复后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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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发展是可想而知的。
俞珲回到家里,眼前的情景几乎令他晕厥过去。他只是离开了几天,他只是把楚浣君送到她们姐妹儿时的好友药郎君,也就是那个瘦瘦小小的男人的药王谷中,希望她能在山水之间及朋友的照护下尽快康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几天,不,仅仅一夜之间,他的家也毁了,他最要好的朋友侮辱了他最心爱的妻子。
韩绍羽已经很清醒的意识到,此事一旦张扬开去,他在江湖上的侠名将就此毁于一旦,甚至他的父辈也将为此英名扫地,韩家从此休想在江湖上抬起头来。两个曾经是至交好友的男人,开始了一场生死之博。
俞珲的武功本不如韩绍羽,激怒之下动手,更犯了兵家大忌。就在韩绍羽要杀俞珲的时候,楚湘君挡在了俞珲面前,那视死如归的表情及与俞珲生死与共的坚决又一次刺激了韩绍羽。他不能让这桩事张扬开去,却也下不了手灭口。楚湘君说,“我一定要报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总要报仇的。”韩绍羽心生一两全之计,逼他夫妇分开,一个远去苗疆,一个隐迹山野,四十年内不准踏足中原,不言今日之事。在他心中有个小打算,“他们少年夫妻,受此打击被迫分开,彼此间已无照应及精神支柱,又都受了重伤,在荒夷之地根本挨不了多少时候,订下四十年的盟约,根本不可能会实现,与其让自己多一条罪孽自责,不如让他们去自生自灭。”
俞珲临走时,与楚湘君紧紧相拥,发誓要挺过四十年,向韩绍羽报仇,从此一去无音讯,江湖上再无他的消息。
韩绍羽在忐忑不安一段时间后,,见隐私并未被揭穿,也渐渐松了口气,不久在双亲的撮合下,与夏怡完婚。
尚在新婚燕尔之期,他已对新娘索然厌倦,心头时时浮现的是楚浣君的明媚笑靥及楚湘君的怨毒眼神。女儿韩君怡的呱呱落地,总算给他沉郁的心情添上一丝快慰,岂料大门口竟也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那个弃在他家门口的女婴长得粉妆玉琢,逗人喜爱,襁袍中有一封书简及一只作为信物的臂环。一见此物,韩绍羽已抖瑟起来。这是楚浣君的心爱之物,她失踪后就一直戴在楚湘君身上。他颤抖着手拆开了信,信乃楚湘君所书,“一夜浩劫,留此孽障”,韩绍羽的心已一阵紧缩,信后倒是讲清了楚浣君与他别后的坎坷境遇,韩绍羽这才感到自己的荒唐与无耻。但大错已经铸成,悔之已晚。楚湘君信的最后一段令他触目惊心,“你要一辈子活在悔恨里,这个孩子会时时刻刻,日日年年重复提醒你做下的罪孽。从此以后,你不可能再见到楚浣君,但你会在四十年后等到楚湘君向你报仇。”
韩绍羽低头看怀中的女婴,躺在他怀中,婴儿竟停止了哭泣,安静的看着他,泪痕未干的脸上已浮起了笑靥。望着那双酷似楚湘君的孩子的双眸,韩绍羽从心底冒起一种惧意。他害怕这个孩子,一直怕,她真得时时刻刻都在揭疼他的旧疤,时时刻刻提醒他犯下的罪孽,这种害怕此后持续了二十年,直至那孩子死才消失。
韩绍羽将孩子取名君如,将她交给夏怡,让她同君怡一起抚养。夏怡满心狐疑与不悦,却什么也没说的答应下来。但不管怎样,割来的肉无法贴心贴肺。韩君如永远不能象韩君怡那样躺在父母怀中撒娇,过千娇百媚的童年。在家里,她永远只能象客人一样,父母对她客客气气,她对父母同样恭恭敬敬,不苟言笑,她敬畏父母,孰不知她的父亲同样敬畏于她。
一年的冬天,风雪交加。韩家来了一对孤苦贫穷的老夫妇,他们衣衫褴褛,年老体弱的情形令人恻然,他们还带了一个小男童。老夫妇对韩绍羽说,他们积病沉疴已不久人世,久闻韩绍羽的侠名,才冒然上门托附年幼的儿子薜楚白。不知为甚,韩绍羽一见薜楚白就十分喜爱,一口应允。谁知第二天,那对老夫妇就不告而别了。于是,年幼的薜楚白就留在韩家开始了他新的生活。
很多人都认为,韩绍羽是耿耿于膝下无子兼之薜楚白聪明乖巧,且有一身练武的好根骨才对他如此喜爱的,甚至超过了对两个女儿的爱,最后,连韩绍羽自己也认为真得就是这样。夏怡疚于不能为韩家添一男丁,也对薜楚白格外照顾,呵护备至。相比之下,韩君如的情形更要相形见拙,虽然她衣食无忧,身边却少真正关心她的人,心中所思所想无人晓也无人问,故而小小年纪便满腹哀思,终日愁容,甚至还将自己居住的小院命名为“泪染轩”。
每当夜晚,她就独对残星淡月,在池边的梅树下,假山边焚香操琴,寂寂的琴声就如她寂寂的心一样,无人能解。韩家的人都已习以为常,只认作韩君如天性性情怪僻。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薜楚白、韩君怡已在韩绍羽的督导下开始练功了,而韩君如却只能站在一边羡慕的看着。这并不是韩绍羽不愿教她,而是韩绍羽怕她,他对女儿的惧意,随着女儿的逐渐长大而与日俱增。她越来越象楚湘君了,看见她,就象亲见楚湘君,岁月的流逝总不能让他对回忆淡忘,每一想起,心中总有一种难言的痛悔。他唯有在物质上拼命满足韩君如,在精神上又拼命回避女儿有时对他自然而然的依赖。这样的行为导致的结果自然是父女感情的更加疏远。当有一次,韩君如鼓足勇气,问他为什么只教师兄和妹妹武功却不让她也学时,韩绍羽也竭力用平生最温柔可亲的语调对她说,“你身体不好,不适宜练武,好在女孩子只需知书达礼就够了,有没有武功都无所谓。”说完,就忙不迭逃开,留下满心疑惑的韩君如。
幸好,薜楚白和韩君怡与君如友爱,给她寂寥的童年带去一丝温馨。薜楚白曾戏言,“你不会武功不要紧,我会保护你一辈子。”韩君怡也嚷嚷:“我也会保护姐姐一辈子的。”童言无忌,却也道出了彼此的纯澄。似乎转眼之即,三个孩子都已长大。这一年春季,韩君怡忽然心血来潮,吵着要薜楚白陪她去素有五岳之长的泰山游玩。在他二人的鼓动下,一向落寂的韩君如也有了兴致,三人结伴游玩,途中韩君如遇险,被林忆昔所救,并为君如之风华所吸引。
返家后不久,韩君怡偶尔发现薜楚白和韩君如在一起,情形之亲密宛若情侣,她又气又妒,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早已将自己的未来与薜楚白系在了一起,她认为只是这样,只会这样。至于她的姐姐,从小一起长大,总是默默无言到让人忽略她的姐姐,她压根儿没仔细想过,仿佛她是理所当然在她生活中充当配角的。
可为什么一切都颠倒了,薜师兄竟喜欢上了什么都没有她好的姐姐。她的脑中一下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忽然间好恨韩君如,好恨,好恨。
她冲到父母跟前,断断续续,抽抽噎噎得哭诉了一切,要父母为她做主。韩绍羽一阵犹豫,薜楚白是他的爱徒,他早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无论他要娶他哪一个女儿,他都不会反对。可如今看到哭成个泪人儿般的爱女,他的决定又动摇了,毕竟韩君如是楚湘君的女儿,是颗复仇的种子,把她嫁到外面总比留在家中朝夕相对要好,但是……
就在他还犹豫不决的时候,林家派人来向他提亲,在夏怡母女的怂恿下,他一口答应了林家的婚事。韩绍羽想不到薜楚白、韩君如会有这么大的激烈反应。但他既已亲口允婚,就不容反悔,他第一次摆出了严父的架势厉声呵斥了君如,他忘不了当时君如满目的愤怒与悲哀。
第二天,韩君如身边的侍女夕霞、晚云慌慌张张来找韩绍羽,说:“小姐自尽了。”韩绍羽惊闻此讯一下子瘫在椅上动弹不行,他想不到君如的性格如此倔烈,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吩咐从人不许泄露此事,然后在侍儿的陪伴下进了韩君如的房间,见琴几上韩君如心爱的古琴琴弦俱断,不禁洒下泪来。但当他撩开床前的帐幔时,却一愣,床上只有一大滩血迹,韩君如不知去向。但两个侍女却言之凿凿,说亲见韩君如倒在床上,胸口插了一柄匕首。
尽管韩绍羽封锁了消息,但夏怡母女及薜楚白还是很快得知消息,赶了过来,正在众说纷坛之时,韩君如回来了,她已换过衣服,但掩饰不住一脸的苍白及神情间的古怪。韩绍羽再三追问,她什么也不肯说,韩绍羽及夏怡母女都认为韩君如在故弄玄虚,想以自杀恫吓家人。可事实上,再问及婚事时,韩君如只是凄声道:“我已死了一次了,林家的婚事由爹作主好了。”韩绍羽松了口气,又有些惊异。韩君如冷冷道:“人未死,心先死,任他是谁,娶得只是一具臭皮囊而已。”那决然的神情,语气又一次使韩绍羽想到了楚湘君。
但韩君如终归还是答应了林家的婚事,终归还是令韩绍羽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随之而来的是对韩君如的满心负疚。在那段时间里,他竭力去关心、呵护君如,事实上,那次事后,韩君如一直接连不断的生病,以至婚期一拖再拖。而韩君如对韩绍羽加倍的关怀,只是投以加倍的冷漠。韩绍羽发现,无论他做什么,都已勾不起君如对他的一丝敬爱了。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那年的雪下得格外早,而那一天,韩绍羽很早就醒了,一眼瞅见窗外的银色世界,顿时有了兴致。他悄悄的披衣下床,去园中散步。整个韩家上下还静悄悄的,大家还沉浸在甜梦之中。
韩绍羽忽然闻到“泪染轩”中飘出脉脉的梅香,他信步进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