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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云梦烟-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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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走上前来用帕子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水。
  “为何哭泣?莫非是瑜冲撞了小姐?”他的话语温柔得让我打了个寒噤。
  哪里怨得着别人,分明是自己的心绪不好,借此来发泄。我急忙接过帕子,勉强笑道:“不是公子的错,是我心里太着急……”虽说是笑,但泪却更成双成对地滑落。
  好容易把眼泪擦干,才发现自己靠在周瑜的怀里,他的一只手正搭在我的肩上,不觉脸一红,赶紧抽身站起。“周公子,我……”
  “今后莫唤我公子,直呼瑜的字便好”,周瑜的目光温和,深处却透着浓烈的火热。
  “这个……不妥吧……”我不知该怎样去回应,只顾得把头低下,喃喃说着。
  他的双手扣住我的肩膀,缓声道:“并无不妥,伶儿!”
  “伶儿?”我心中一震,难道是我的名字?
  周瑜微笑着对我疑惑的目光点了点头:“你就是瑜心中可喜可怜的伶儿!”
  他把唇轻轻地贴在我的脸颊上,浅浅一吻:“伶儿早些安歇吧!”
  我还在发愣,他已丢下一个让人回味的微笑,飘然离去。
  ……
  我不知道这世间还有没有人为我牵肠挂肚,但在这里至少还有人给我温暖。渐渐地心情明朗起来,身上的伤也好了不少。周瑜还是那么忙,不过每天他都会抽出时间来陪我一会,这点着实让我由感谢到感动。
  一天下午,周瑜回来得出奇早,他看上去有些兴奋,还让人搬了一架筝。一进门他就大笑:“伶儿许久不曾弹筝了吧,今日为瑜奏一曲可好么?”
  “我会弹筝?公瑾莫玩笑。”
  看着满脸狐疑的我,周瑜笑而不答,径自坐到筝前拨弄起来,看他修长的手指在二十一根弦之间上下起伏,时缓时急,古筝发出的幽远之声早已沁透了心脾,乐曲的每一个音符似乎都在撞击着我敏感的神经,一曲已了,周瑜起身拉我坐在筝前,轻笑道:“伶儿也来试试。”
  “伶儿尽可宽心,瑜晓得你从前可是弄筝的好手。”在他的鼓励和提示下,我尽力地搜索着脑袋里每一个关于音乐的信息,反映在手上开始是迟缓的,渐渐地随着轮廓的清晰,那些灵感似乎一下被点亮,释放出来。到《渔舟唱晚》第三段的快板部分我已经完全想起了曲谱和演奏手法,手指在琴弦上来回跳跃,托劈的指法已用得十分熟练,自己已经融入筝曲之中。
  悠长的乐曲的手缓缓落下中结束,周瑜似乎是入了神,半天才突然拍手道:“好!伶儿这一曲以慢板起,悠扬如歌,似行云流水,好一片湖光山色!中间‘徵’为中心音,欢愉之情尽显其中;第三段渐次加快,力度不断增强,加之按滑叠用的催板奏法,热烈之象尽在眼前,结尾处却突然切住,尾声缓缓流出,其音调是第二段一个乐句的紧缩,终了在‘宫’音之上,出乎意料却又耐寻味!”
  我托着腮有些惊奇地听着周瑜的点评,不禁失声笑出:“公瑾如此精通音律?这曲子公瑾可曾听过,竟能评说地如此精辟。”
  他也哈哈笑起来,很自然地将胳膊搭在我的肩头,带着几分戏谑道:“瑜倒要拜伶儿为师,学这一曲,可教得么?”
  “公瑾要学这《渔舟唱晚》,自然可教”,我也笑着调侃道,“不过,都督可是大忙人,军政要务繁多,哪有这许多精力与时日放在这里?”
  周瑜又是大笑,看起来,今天他的心情格外好。
  我扭了一下身体,示意他将搭在我肩膀的手拿下去,他没有松开,反而加大了力度。我有些不愉快地瞪着他,却迎上了带着几分爱意与挑衅的目光,火辣辣地真烧人。我连忙把头扭开,不得不脸红心跳地承认自己是失败的。
  这时,他却从袖子里拿出一绢,正色道:“瑜此来还想告诉伶儿一则喜讯,镇守江夏的公子刘琦死了!”
  不知道他和刘琦有什么仇恨,提到“死”字的时候,他说得特别重,还带着几分得意。我不禁一皱眉:“公子刘琦是何人?与公瑾有何冤仇?”
  他轻蔑一笑:“刘琦乃前荆州之主刘表的大公子,与瑜倒没甚么恩怨?”
  “既无仇恨,他死去,为何公瑾说是喜讯?”我一点都不理解周瑜是怎么想的。
  “难道伶儿忘记了刘备?”他似乎在用试探性的语气和我说话。
  刘备,这个名字似乎特别熟,但无论如何我也想不起来。“刘备又是何人?他与这死去的刘琦又有何干?与我又有何干?”挖空心思地搜罗信息已经让我有些不耐烦。
  周瑜盯着我,直直道:“当初刘备向我主借了南郡,哦,与其说借不如说是连蒙带骗。这刘备与刘表同是汉室宗亲,以兄弟相称,刘琦一死,江夏便成为必争之地。”
  我睁大眼睛看着周瑜,左思右想也不明白这些战场上将军政客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不相干的人。
  

第四十九章 江边
更新时间2009…9…1 14:09:25  字数:2108

 周瑜跟我解释了半天,我才终于弄明白孙曹刘三方的关系。
  “不过,公瑾,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还是不清楚周瑜的用意,傻乎乎问道。
  他将刚才拿出的绢铺在案几上,我才看出来这是一幅地图。
  “若是伶儿在刘备处,以当今之势,该做何打算?”他问我。
  啊?!有没有搞错,我?
  我指了指鼻子,不可思议地把头摇得象波浪鼓:“你可算问错人了,我一个女儿家怎么会在刘备的军营?再说,这样势态,哪是我应对得了的?”又觉得他这个玩笑开大了,径自笑了起来。
  周瑜轻拍我的背,我看向他时,不由愣了,他一脸的正经,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嘴角的微笑虽然亲切却实实给我压力,那样子仿佛我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决不罢休。
  我捶了捶脑袋,搞什么鬼,尽管心里暗骂他,可还是迫于无形的压力乖乖地把地图研究了一番。最后扶着额头想了想道:“公瑾让我说,那我就说说看,要是不对了,千万别怪罪。江夏一带如公瑾所说民丰粮足,地势险要,那必是兵家必争之地,向东北可以直出寿春攻合肥;往西北则能出襄阳取樊城,这样若是得合肥、江夏并襄樊三地,则进可攻,退可守。襄阳、合肥俱归曹操,江夏北部也由曹操部将文聘镇守,只是这南部还在刘备和东吴手中,曹操虎视此地久矣;江夏是东吴的门户,恐怕孙将军亦有占据此地之念。”
  周瑜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点点头。我清了清喉咙继续道:“公瑾若问我是刘备的谋士,那我定然会向刘备献计,此次必不与东吴争这一地!”
  “却是为何?”他急急问道。
  我笑了笑:“虽说江夏为必争之地,如今刘琦新丧,曹操那边也必然打起这里的主意,而江夏就是一柄钢刀,若是东吴占领了江夏,直接和曹魏对敌,那刘备便可高枕无忧,同时又施恩于江东;而曹操的这个品字型战略体系少了江夏,就失去了很大的作用……”
  “啪”地一声,周瑜拍案而起,把正在兴头上的我吓得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难道我说错了?我有些紧张地盯着他。
  “不愧是伶儿,果然伶俐如此!”周瑜执了我的手,将我拉到他身边,一脸的喜悦,“此番见识,恐诸多男子不及。若得伶儿为左右手,岂不是天助我东吴?”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周瑜那架势仿佛我真有多大的军事才能一样,我可不想卷入整日打打杀杀的战争,吓得连忙辩解:“哎,我可不是什么智囊、军师,只是你逼的,没办法才胡诌一通。你千万别当真!”
  “伶儿莫过谦”,周瑜摆手笑道,“你的能耐瑜还是晓得一二的。”
  我还有什么能耐,不就是能弹几首你不会的筝曲吗?
  周瑜去忙他的事了,他总是那么忙,陪我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呵呵,这半个时辰兴许还是他从休息中挤出来的,他是特意来陪我走过寂寞的。他喜欢我?想到这里哑然失笑,独自踱步到院中。阴历七月的傍晚,已经没有了蒸人的暑气,倚在凉亭的栏杆上,看着落日的余辉洒在天边,半边天都透着令人欢喜的金色,不觉有些心醉!从那天起,每到傍晚时分,我便会来到凉亭上,凭栏远眺。从那天起,我也多了些许心思——我不过是一普通女子,这样的军国大事周瑜为什么要告诉我?还有他提到的刘备等人,这些人的名字为什么那么熟悉,尤其是刘备,一提到这个名字,我脑子里就浮现出一个四五十岁长者的模样,他似乎还在对我微笑,可我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会对这个本不熟悉的军事说来竟也能头头是道?直觉告诉我,周瑜一定隐瞒了什么。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我的身体也基本上好利索了,只是还是想不起更多关于自己的身世。我有意无意地常去前厅,一来觉得后院太闷,二来也顺便探听一下消息,希望从中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可是依旧没什么结果,仿佛我生来就是这里的人,天经地义就该呆在这里一样,周瑜似乎并不介意我这么做,会客的时候偶尔我也会在场。
  那天傍晚,我依旧在亭子里望着天边的红霞发呆。
  “伶儿在看落日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嗯”,我没有回头,有些遗憾地说道“只是日日在这府里看落日,终是不开阔!”
  周瑜走了上来,轻声道:“伶儿既嫌此处局促,不如明日瑜陪你去江边观日落,如何?”
  “一言为定!”我快乐得像个孩子。
  ……
  周瑜果然没有食言,第二天近傍晚时,便准备了两匹好马,带着我从北门出城。这一个月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憋屈得要疯掉了,现在出了府,呼吸着大自然给予的新鲜气息,心情不觉大好。如同羁鸟出樊笼一样,一路狂奔,起初周瑜还有些担心我驭马的技术,后来看我收放自如,索性和我一起疯起来!
  今天的江水还算平静,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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