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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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在往常赵云发那么大的火,我早乖乖闭了嘴溜之大吉,可是今天我不但不想闭嘴,反而想说,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只是现在我也火气很大,大得有点丧失理智。
我大吼:“赵云,你给我闭嘴!谁说我要寻死?我做什么要你来管吗?告诉你,我不是什么男子汉,是你们……是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大老爷们一厢情愿把我当男人。我压根也没说过我是男人,我就是女人,一个小女人……”
“你……”赵云气得脸色铁青,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瞪大了眼睛握紧了拳头,似乎有开打的架势。
虽然我已经招惹地老虎发威了,此时却没有一丝的害怕,只是想把压抑这么多年的苦水都倒出来。我一点都不示弱地瞪着他,继续吼道:“你不相信吗?你要怎么才相信?”我索性“唰”地一下把头上别着的冠扯下来,长长的黑发散落至腰际,早已被雨水浸透的衣服全都贴在了身上。
赵云怎么也不会料到我有这样的言语和动作,他直愣愣地盯着我,猛地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愤怒的表情渐渐褪去,没有说话,只是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说出了几年来的隐密,我心里觉得轻松了许多,只是又充满了异常的委屈和无助,这一切只能寄托在泪水里。我整个人像抽空了一般,瘫倒在案几旁,什么都不想,就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有人轻轻呼唤我的名字,这才想起屋里还有赵云在,我勉强抬起头来,他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慌乱地递过来一块干布说道:“梦烟莫哭,先把湿发擦干吧,免得着凉。”
我抽泣着接过布子,抹了一把让雨水和泪水浸透的脸和湿透的头发。我抬眼看了看他,他低垂着眼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泪水让我释放了不少痛苦和委屈,刚才还魂游天外的我现在总算稍稍定神了。忽然想起来为什么每次我哭得没人样儿的时候他都在场,这也太伤自尊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子龙兄……哦,不,赵将军,实在抱歉!我方才太冲动了。当初你们把我当男人我没有否认,是因为在这里我实在无依无靠,又怕你们嫌我是女的撵我走,就这样将错就错了!”
话说到这里,只觉得轻松了不少,委屈也渐渐抹去,我平静地看着赵云此时不平静的面容。他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可是没说出来。见他如此表情,我又很内疚地接着说:“每次都是你救我,我还这样骂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
看他也被浇成落汤鸡的样子,又让我想起了什么,我站起来,从屏风后拿出一块干布递给他,轻声说道:“你也都湿透了,擦擦头发吧!”
赵云似乎还有点没回过神来,接过布充满疑惑地看着我说:“贤弟,啊……不不,这,这是真的么?”
我苦笑了一下,说:“真的!这种玩笑能随便开么?”
“那你打算怎样?”
我很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我已经向你说了我的隐秘,也就不想再瞒下去了,再说瞒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要亲自向主公去请罪,就是不知道主公能不能宽恕我,能不能再将我留下来?”
赵云轻轻叹会口气,旋即安慰我道:“贤……小姐莫担心,以主公的仁德,云想断不会赶你走的!”
“我一个小女子,又没什么雄才伟略,主公若能将我留下已是莫大的恩德!若是主公不留,我也没有任何埋怨。当初若不是蒙主公收留,也许我早已变成孤魂野鬼!”我幽幽叹道。
赵云没有说话,似乎在愣愣地出神。
我径自走到窗前,外面的雨已经不再那么肆虐,雷电也收敛了不少气势。蓦地生出一种后怕:若不是赵云及时把我推开,恐怕我见到的不是父母而是阎王爷了。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我欠你好几条命了!”我回头向他挤出一个微笑。
此时他似乎已经回了神,脸上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温润。他走到我面前说:“方才云发火实属不该,还望小姐莫怪!”
我突然觉得好笑,平日里与赵云还时不常地说笑打闹,如今却生疏起来。我一边勉强笑着一边说:“要说不该,也是我不该,你有什么错?又救了我一命,我感谢还来不及哪会怪你?别叫我什么小姐了,好像又多金贵似的,还叫我名字可好!”
赵云眼睛望着窗外,好像在自嘲一般道:“这么多年,居然没发现你是女子!云真是有眼无珠!”说着,他起身告辞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停了下来,回头嘱咐道:“此事梦烟要仔细想想如何解释为好。”
还没等我想明白怎么将此事告诉刘备他们,这天傍晚我就被雨浇病了,发起高烧来,直烧得人世不醒……
第十八章 灾难就要降临
更新时间2009…7…8 16:35:41 字数:1933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守在身旁的却是糜夫人,我着实吓了一跳。
“糜夫人……”我挣扎着要起来。
糜夫人轻轻把我扶在床头,细声说:“梦烟在病中不必多礼。”
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敢肯定脑袋还没有被烧坏,既然糜夫人在我床边,那么刘备一定知道了我的事情。
“夫人,是我不好,一直欺瞒主公,对不起,梦烟甘愿受罚。”说着我就要从床榻上下来请罪,却被糜夫人一把摁住,她温婉一笑,道:“哪里话来?你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一个女孩家在岂能不小心?玄德是仁爱之人,自会体谅你的苦衷,怎会责罚?更夸你是女中奇才呢!要怨都怨我们目不识人,倒是这几年来委屈你了!”说着,很怜爱地把我搂在怀里,纤纤细手轻柔地划过我的额头,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自从来到了三国,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爱抚过我,这让我想起了母亲。我忍不住又小声啜泣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父母一般。糜夫人一边抚mo着我的头发一边轻声说道:“梦烟一个女孩家出来做事本就不易,又在此无亲无故,没个人照应。糜芷痴长几岁,你若不嫌弃就叫我姐姐吧!我虽没妹妹这等才学,却也识得几个字粗知礼仪,妹妹好歹也有个说话人不是?”不愧是刘备的夫人,和刘备一样说出话来给人的感觉总是暖暖的,我心下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使劲地点了点头。
自从坦白了自己的秘密之后,我心里倒好受了许多,只是这个秘密一经揭露在刘备阵营里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谁曾想到那个深得刘备信任,成天高谈阔论的书生竟然会是一个弱女子?不过对于他们的惊诧我倒没有太在意,因为不管我是男是女,在这里只有生存对我来说才是第一位的。
在我初愈时,糜夫人送来了亲手为我做的几套衣服,甘夫人和任夫人忙着为我梳洗打扮,就连一向低着头的三巧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看热闹。平常习惯了较为朴素的男装,现在猛然穿上着华丽丽的女装感觉怪别扭的。旁边几位夫人却啧啧称赞:“人靠衣装马靠鞍一点都不假,这长裙一上身就变了个人似的,如今可算是倾国倾城了!”被她们夸得我脸都有点红,虽然嘴里说着“哪有,哪有”可还是忍不住左右臭美了一番。
梳妆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向刘备请罪。
刘备看见我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梦烟若是早还女儿装岂不更好?”
我赶忙跪地诚惶诚恐地磕头谢罪。刘备把我搀起来,感慨道:“若是当初晓得你是女子,备还真不敢留你!那岂不是误了大事?如今你是备的股肱之臣,断无不留的道理!还望梦烟以后多为备筹谋才是!”
我诺声连连,心里也十分感激刘备的大度。
虽说刘备没有责怪我,我也不会太在意别人看我的眼光,可是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所以,除了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我就很少出门,偶尔会让三巧陪我逛逛街,或者和几位夫人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聊天中最常被夫人们说起的就是我的终身事,她们常劝我不要心气儿太高,找一个知书达理门户相当的就行,每次提到这个问题,我立马就会把话题岔开。其实我也不是想另类,只是我不能,如果在这里成了家,那就意味这我将永远留在3世纪;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以后留在三国,婚姻大事也不能儿戏,总得找一个爱我的才行。可是以世人的眼光看,我这样一个成日在军中抛头露面的女子恐怕没有人会欣赏吧!
渐渐地人们也习惯了我是女子这样一个事实,我的生活也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有时还会被张飞叫去喝酒,只是他再也不灌我酒;关羽的傲气是有目共睹的,但我对他总是必恭必敬,他对我还算是和颜悦色;赵云再也不称我为“贤弟”,似乎疏远和恭敬了几分;文人们更是谦恭,绝不会因为我是女人而有所怠慢;关平刘封两个孩子再也不会和我疯闹,每次见面总是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赫小姐”;最有趣的是三巧,我从来就喜欢这个胆小却很机灵的丫头,她现在已经不似往日拘谨,除了干好自己的活儿,空闲时我还常教她读书写字,渐渐地我们之间除了主仆关系更多了一层姐妹关系。
眨眼一年将尽,荆州城到处洋溢着过年的气氛。一天上午,我闲来无事,想去找甘夫人和糜夫人聊聊天。一进门,却看到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女人正坐在厅堂中央和两位夫人说话。眼前这个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满身的珠光宝气,一副贵妇人的姿态,但对两位夫人还是蛮客气。她也注意到我进来了,糜夫人赶忙起身介绍:“妹妹,这位是刘荆州的夫人蔡夫人,快来见礼!”
哦,原来那个要废长立幼献媚于曹操的蔡夫人是如此模样,我一边盘算着一边施礼道:“见过蔡夫人!”
蔡夫人一直不住打量我,糜夫人见如此光景就说:“这梦烟是我的义妹,颇有才学,现在也在夫君手下做些事情。”
“哦,难得!只道这位姑娘姿容出众,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