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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云梦烟-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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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袍子带着他体温的余热传到我身上,心里不由一阵温暖的感动,他伸手揽住我的腰,柔和的目光里带着熟悉的疼爱,我就势靠在他的肩膀上,却又忍不住低声埋怨:“这么冷的天,也不生火,自己有胃疾,还不知道多注意点么?要是冻病了可如何得了?”
  他却莞尔,“成都的冬日比不得北方那般寒冷,以往也不曾生火,云成日在外舞刀弄枪,尚觉体热,哪里有冻病的道理?”
  “你就逞强吧”,我略带气恼地点了点他的额头,“虽说节俭,营里也不至于就少了几个炭火钱。你这胃病可得靠养着,若受了寒便不容易好,也不知道你那些亲兵是怎么当差的……”
  “与彼无关”,见我迁怒于人,赵云急忙为他们开脱,“烟儿不要为难于他们,这都是云的主意。”
  “你就当老好人去吧”,我撇了撇嘴,无意中眼角瞥见靠在大帐边上角落里放着几个像酒坛子模样的东西,不由心中一阵不快,推开他起身朝那边走去。
  三个一般模样的大肚小口坛静静地呆着那里,我拔了拔坛口,没有开,还被腊封着口。
  “这是酒吗?”我目光尖锐地瞪着他质问。
  “是,不过……”
  不等他说完,心下蓦然升起一股懊恼之情,直接把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赵云呀赵云你可真一身是胆,取暖不靠炭火你还靠这些水酒么?自己的身体都到了什么田地,还敢饮酒?”
  “此乃前日翼德送来的……”看我真生了气,赵云也紧跟了过来,扣住我的肩膀开始分辩。
  “翼德敢送,你就敢饮?出门时已嘱咐你多少遍,全当了耳旁风。若将我气死,看谁还跑阎王殿里去拉你回来!”
  想起以前他对我的百依百顺,而今却不顾我的叮咛,擅自藏了几坛酒,我不禁又急又气又心疼,气乎乎地甩开他的手,径自背过身去。
  “云晓得烟儿是为云好”,他有些着急地扳我的肩膀,我又烦乱地甩了他的手,赵云索性绕到我面前,脸色微红,直直地盯着我,刚才还十分平和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感动与焦灼,“那日烟儿以自身之血救云性命,云岂能让这份情义付之东流?怎敢不顾烟儿叮嘱擅自糟蹋了身体?这酒原是前日翼德自汉中送来的佳酿,云不敢饮用,本想给属下兵士分了去,一时忙碌又忘了此事。碰巧被烟儿看到,又惹你不痛快……”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又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见酒坛并未开封,知他所言不虚,刚才之事也怪自己关心则乱,因此火气顿时烟消云散,转而噗哧笑了出来,伸手捧住他的面颊,“好了,哪里是我不痛快,分明是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赵将军。只要你知道珍惜自己我便烧高香了!”
  见我脸上的怒气抚去,赵云仿佛也松了一口气,两人便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这时,忽听外面远远传来一阵阵喝彩与叫好之声。
  “外面如此热闹,想必是在竞武?”我眨了眨眼猜想道。
  赵云亦眨眼点头。又听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抬头看时,林年已撩帘快步进了大帐。
  “将军,外面在竞武好不热闹!”
  他很兴奋,似乎能从这种活动中找到枯燥军旅生活里为数不多的乐趣,以至于脸色都透着红扑扑的光泽,看上去有几分孩子气。
  赵云静静地看着他,微笑着在等他将话讲完。
  “宁天已连胜了两局,现与小六两人正交手,尚不知谁败谁胜!”
  他连说带比划的模样引得我和赵云一阵好笑,赵云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放在角落的酒坛子,笑道:“你将这几坛子好酒搬了出去,胜者赏酒!”
  林年答应着,又向外招呼了两个兵士,一人一坛抱了出去。
  看着酒坛被搬走,赵云打趣道:“原是翼德珍藏的佳酿,却好了这邦小子们!如今夫人可否满意?”
  我握起拳头轻轻砸在他肩上,也忍不住笑道:“他们帮了你的忙,还不感谢人家?”
  听外面的叫喊声更甚,又道:“你也去看看吧,给他们指点指点。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这还得你多费心调教。我就不凑热闹了,待会给你这帐子里弄盆炭火便回府了。”
  说着我也不去管他,自己出了大帐到火头兵那里找了炭盆、木炭,笼了一盆火,待烟气散尽,端着向赵云的军帐走去。
  未走几步,却发现营中刚才热闹的呐喊声不见了,转而一阵杂乱叫喊声传来,我心下一惊,不知在这肃穆的军营中会出什么意外……
  

第二百零四章 营中(三)
更新时间2010…12…9 9:09:55  字数:2007

 第二百零四章营中(三)
  循着叫喊之声望去,远远地只见一群灰色衣装的兵士正抬着一人脚步杂乱地走来,人群中看不到那个白色身影的面目,只感觉他在忙着指挥,刚才营中鼎沸的气氛陡然变了风向。
  我心中一紧,急忙放下手里的炭盆跑了过去。当触目惊心的一幕映入眼帘时,我惊地差点叫了起来。
  那人是林年,刚才在帐中还红润的脸庞此时已惨白而痛苦地扭曲着,他受了伤,双手使劲捂住前胸的伤口,手下垫着临时止血用的布,然而似乎没有起什么作用,血已沾满了整个手掌,胸前的衣襟亦被染红了大片……他整个人乎都在血泊之中。
  “子龙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林年,刚才那个手拿笔墨堆雪人的活蹦乱跳的少年,一转眼的功夫居然变得垂死一般,这不得不让我怀疑眼前的情形。
  “雪瑞伤得很重!”赵云顾不得解释许多,只丢下这一句话,一边让人将林年抬回自己的营帐,一边脚步匆匆地跟了过去。
  我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即也端了火盆随他们进去了。
  营帐里原本就冰冷冰冷的,此时又因了气氛的凝重而越发冷飕飕的。我将炭盆放在床头的地上,又笼了笼火,好使这里的温度升高一些。将林年安置在榻上,赵云便把多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此时闻讯赶来的墨贤也到在帐中。
  赵云将我拽到一旁,又担忧地朝榻上看了一眼,才低声道:“烟儿有事就先回吧,此处有墨先生在,料也无妨!”
  我知道赵云对待兵士从来都如兄弟一般,对待身边的亲兵更有与子同袍之情。林年跟随他虽然只一年的时间,从他紧挽的双眉间却能看出他的那份揪心与痛伤;我也知道他此时不愿意让我在眼前,为他分担这份担忧,更不愿意让我看到医生为伤者疗伤时的血腥,是以才希望我赶紧回去。
  而我面对这样一个年轻的伤者,心中亦觉不是滋味,虽也担心,又不愿辜负了他的好意,便勉强一笑,复又指了指地上放着的火盆,他会意地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去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林年身上。
  虽然有些踯躅,我还是缓步出了营帐。
  帐口,看见宁天不安搓着手来回踱步,见我出来,他忙上前一礼,焦急地询问:“夫人,雪瑞伤势如何了?”
  “墨先生在内为他医治,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答着话,我发现宁天十分焦灼的面上还现出难以形容的愧疚,正想问林年怎么受得伤,却听帐中忽然传来赵云暴跳如雷的呵斥之声。我顿时呆了——除了战场上,温文尔雅的他从来没有这么急躁过,更何况是对着一个生命垂危的伤员。顾不得再问宁天什么,我转身复又回到帐中。
  墨贤在榻边稍远处站着,不知为何在摇头叹气;赵云握紧了拳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瞪着林年;林年痛苦的表情并未褪去,只是也睁大了眼睛,双手死死捂住伤处,面上则一副顽抗到底的表情。小小的营帐中因了两人的僵持而似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茫然地望着眼前三人,突然感觉十分诡异而滑稽,要不是榻上躺着重伤的病人,要不是赵云的雷霆之势压在这里,我肯定会没心没肺地笑出来。此时,也只能轻步走上前去,低声问墨贤:“先生,这是……”
  边问边用手悄悄指了指床榻。
  墨贤微微叹气,双手无奈一摊,摇头道:“林小弟伤势十分严重,若不止血,便有生命之危。不知为何他却死活不让疗伤,将军因此发怒!”
  我点头,赵云心中焦急,也无怪乎他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不过,这个林年却也奇怪,生命垂危之人不让医生诊治,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于是上前轻轻拽了拽赵云的衣袖,劝解道:“子龙,他一个伤病之人,兴许神智不清,做出违拗常理之事也是有的,你且莫要动气,只请先生疗伤就是了!”
  将赵云拉在一旁,我冲墨贤递了个眼色,墨贤便心领神会地走到榻前。谁知道墨贤还未上手,林年便挣扎着十分不友好地把他撵开。
  赵云似乎再也按捺不住火气与焦急,忙吩咐人要把林年的手脚都捆了。林年痛苦的表情中多了几分惊恐,不顾自己的伤势有多重,连喊带叫地挣扎起来,那喊叫声中带着些许无助与哀婉,只让我心头一阵颤动。
  “慢着”,我忙喝住兵士,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自己走到榻边。
  他胸前伤口由于挣扎用力,流了更多的血,洁白的床单都已被染红,那张惨白的脸告诉我,他在勉强咬牙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我不由觉得心痛。
  “雪瑞”,我轻声呼唤他的字,俯下身,低声问道,“你现在伤这么重,却不让医治,是不是有甚么难言之隐,可否告知我或者将军?”
  “夫人……”,林年的表情更加痛苦,他闭了眼,似乎在矛盾中挣扎,唇边已被咬出一排深深的牙印。
  “你别想太多,还有甚么比命更重要的?”,我柔声宽解着他,又回头瞅了一眼赵云,忙道,“你不是喜欢跟随将军么,若是丢了性命,日后可怎么随将军左右?”
  “可是……”,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却说不下去了。
  见他有些松动,我又紧接着道:“你跟随了子龙一年有余,平日对他又是最好的,你自己伤成这般模样,又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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