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之承诺-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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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一避,可他又不听劝,这事可怎么办呢?”
凌沐风沉吟着问:“那吴警长的意思是?”
对方既然主动问了,老头便直截了当说道:“我想烦请凌先生:帮我朋友找个安全点的地方,不要让他在峰安镇上丢了性命。”
凌沐风又问:“此事为何要找我?”
老头“嘿嘿”一笑:“这峰安镇可是凌先生的地盘啊。我不找你找谁?”他这话一说,用意其实已昭然若揭:我就是要让你姓凌的为冯远驰的安全负责,若他在峰安镇上出了事,你凌沐风可脱不了干系。
凌沐风自然能领会这番潜意,他沉默了一会,又问:“那我要请教吴警长:该把冯先生安置到哪里才最合适?”
老头道:“依我看,再没有比这小楼合适的地方了!以凌先生在峰安的威望,谁敢来凌府惹事?而这片竹林又占着镇上最好的风水,各路妖魂鬼怪也靠近不得。凌府若能收留我朋友过夜,那我可以放一百个心。”
凌沐风心中已有准备,便笑道:“尽然吴警长这么说了,我若推辞,倒显得我凌某心中有鬼。正好一楼还空着间小屋,不过是给下人住的——只要冯侦探不嫌弃,我自当好生安排。”
“行了。”老头转过来对我说道,“兄弟,有凌先生这句话,你就只管安心住下。”
我冲凌沐风一抱拳,不冷不热地说:“凌先生,那就打扰了。”
“打扰谈不上。冯先生前一阵照料拙妻,我早该表表谢意。今晚正好,你我二人把酒而聊,如何?”
凌沐风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目光炯炯。我当然不能露怯,便挺起胸脯回应:“好,不醉不休!”
吴警长哈哈大笑:“好啊,那我可放心回县城去了。”说完他便向主人辞行。凌沐风把他送到楼下,我也不客气,自顾自到那茶椅上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凌沐风重新回到书房,身后则跟着那个婆子。婆子手里托了个茶盏,将一杯热腾腾的绿茶放到茶几上。凌沐风道:“冯侦探,你先喝杯茶。我已叫人安排酒宴,等我把这幅画作完,便可入席了。”
来之前我已料到凌沐风对老头的这步棋不能拒绝。但对方居然还整酒宴款待我,这倒是令我意外。不过这家伙一贯两面三刀,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他越是客气,我可越是要多加防范。想到这里,我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不多言。
凌沐风又走到窗前,拿起毛笔在砚池里舔了舔,继续作画。其时窗外竹影婆娑,楼下则隐隐传来水流涔涔之声。我忽地心念一动,问道:“楚云就是从这扇窗户被你打落坠河的吧?”
凌沐风停了笔,举头默然向窗外看去。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道:“不错。那天我们发生了争执,在厮打中楚云不小心从窗口坠楼。幸好楼下的竹林挡住她的身体,让她不致摔伤。不过她滚过竹林之后,便顺势滑进了林边的河流。那会正是夏日雨季,河水湍急。等我飞奔下楼准备救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河水冲走了。”
我恨恨说道:“你说她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哼,真实情况又是怎样?以后要听楚云亲口来说!”
凌沐风“呵”地一声,似叹似笑,他拾笔在宣纸上轻描了两下,同时悠悠说道:“她说不说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胸口一闷,无奈语塞。是啊,人家是两口子,我又算什么?即使凌沐风真是故意加害楚云,这事也得吴春磊那个老头来管,我一个私家侦探能有什么权力说三道四?
我不说话了,凌沐风便也不再开口,他凝起精神,一心在画案上描描点点。我心中气恼又无从发作,只好端起茶杯愤然喝了两口。那茶是苦是香,对我已毫不感觉。
一盏茶的功夫堪堪过去,窗外暮色渐暗。一会那婆子上得楼来,手里举着盏油灯说道:“老爷,酒饭都安排好了。”
凌沐风应了一声:“正好,我这幅画也大功告成了。”说话间他把毛笔搁在一旁,左手扯起那张宣纸轻轻一抖,将刚作完的画展示在人前。
“冯侦探,我这幅临窗赏竹图还能入眼吗?”他向我问道,语调倒也诚挚。我便眯起眼睛去看那幅画。那是用水墨勾勒出的一片竹林,竹节笔直苍劲,竹叶流畅飘逸,竹林后缀着星星流水,情境雅致,栩栩如生。
我心知这是幅好画,但要出口赞美却又有些不甘,便模棱两口地说了句:“这片竹林倒是不错。”
凌沐风却不生气,反而“哈哈”一笑说:“冯侦探好眼力啊。这片竹林可不一般。从风水上来说,有山有水还得有竹,这才是福寿禄三全之地。要是没有片竹林,凌某未必能有今天这番顺风顺水!”
看着对方那副自鸣得意的模样,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出言讥讽几句,转念一想:这家伙怕是故意出言挑逗呢,我若失态可就落了下乘。于是我也不拿正眼看他,只瞥着窗外又含糊赞了两声:“不错。好林子,好林子。”
凌沐风把画儿放回到桌案,冲我一展手道:“冯侦探,请到楼下用餐。”
我便起身而行。那婆子在前,凌沐风在后,我们三人来到了楼下的厅堂。堂中早已摆好了一张八仙桌,桌上冷热荤素,各色菜肴齐备。两副碗筷分别摆在桌子两头,另外还有一坛泥封的老酒。
“冯侦探,今天既然来到了我的府上,你敢不敢放量豪饮?”凌沐风一边说,一边坐在了八仙桌的主位。我毫不示弱,直愣愣往他对面一坐,道:“别说这么多废话,只管上酒。”
凌沐风抱过那个酒坛,把泥封拍开。那婆子抢着要上来伺候,凌沐风却摆手道:“你退下吧,这里没你的事。”婆子便喏声离去。凌沐风把两个酒碗满满斟好——那是上等的黄酒,色泽清冽,酒香扑鼻。
“冯侦探,请吧。”凌沐风端起一只酒碗,冲我比了比。我也端起另外一碗酒:“你说,怎么喝。”
“先干为敬。”凌沐风一仰脖子,把整完酒咕嘟嘟喝完,然后放下碗说道,“这第一碗酒敬你远道而来,我聊表地主之谊。”
我简单吐出两字:“谢过!”随着他把酒干完。
凌沐风抱起酒坛,把两个空碗一一斟满,然后又举碗说道:“这第二碗酒,谢你把楚云送回峰安,让我们夫妻就别团聚。”
我恨恨地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不过对方喝酒时我可没拉下,顷刻间两只酒碗又变得空空如也。
凌沐风再次把酒斟满,举碗道:“这第三碗酒却是要向你道歉——早上事出误会,多有冒犯。只是凌某身为峰安大户,有责任保得一方平安。冯兄弟当时以是非之人出现在是非之地,凌某不得不谨慎行事啊。”
我先陪着对方把第三碗酒也喝完,然后冷笑道:“说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孟婆子被何人所害,难道你心里不清楚?”
凌沐风把酒碗轻轻放在桌上,说:“这话凌某可听不懂。”
接连三碗酒下肚,又是空腹,这酒劲很快就涌了上来。我只觉得头面间热乎乎的,说话便更无顾忌。
“你手下的人整夜都守在孟婆子院外,你说还有谁能动得了孟婆子?”我直直地瞪着那姓凌的问道。
凌沐风把双手合在一起,相互间缓缓摩擦:“冯侦探想说:这孟婆子倒是被凌某所害?”
“你养的狗守在门外,当然只有你具备作案的条件。”
我的话语已十分尖锐,那姓凌的却反倒淡淡一笑。“这番猜测倒也合乎情理,不过——”他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不过冯兄弟既然身为侦探,应该能想到:若说凌某是此案的凶手,这里面至少有三点是讲不通的。”
我翻了翻眼皮,问:“哪三点?”
凌沐风道:“第一,我和孟婆子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她?”
我立刻回道:“因为你不想让孟婆子招魂。你昨天下午就想阻止,但孟婆子没听你的话。所以你就动了杀机,要不你干嘛派那两个家伙一直盯在孟婆子门外?”
“我确实不想让孟婆子招魂,但要说因此而加害孟婆子,这话就没有逻辑了。我阻止孟婆子是因为那魂灵实在凶恶,我担心她控制不好,反为恶灵所伤。我让那两个下人守在院外,不仅没有歹意,反而是想保护孟婆子的。”
我“嘿嘿”一笑:“这话反正都在你嘴上。人心隔肚皮,你愿意怎么说,我也没证据去反驳你。不过你手下那两人在院外守了一夜,第二天孟婆子可就死了,这事你否认不了吧?”
凌沐风默然片刻,反问道:“冯侦探如果因此就认定是我杀了孟婆子,那你今天又为何会来到我的府上?”
我皱了皱眉头,不理解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你今天不请自来,是担心我凌某会对你不利。但你住到我的府上,我反而就不好动手了——这就是那吴老头儿打的如意算盘吧?”
对方既然把话挑明了,我也无意掩饰,直咧咧道:“不错,正是如此。”
“嗯。你们也觉得凌某处事留有分寸,不会自招嫌疑。那我要是真想杀那孟婆子,又何必留下两人在门口守一夜?这岂不是多此一举,不打自招的臭棋?我凌某有这么蠢吗?”
我想了一会,说:“你安排那两个人是用来指证我的。可你没想到根据尸首能推断出死亡的时间——你栽赃陷害不成,反而弄巧成拙。”
凌沐风不屑地一笑:“从尸首上能推断死亡时间,这事难道很稀奇吗?凌某会不懂得?我若真想栽你的赃,何必等到子夜之后才下手?你前脚走,我后脚便可害了孟婆子,这样即便是包青天在世,也判不出如此细微的时间差别。”
我斜着眼道:“谁知道你懂不懂?反正你现在嘴上是懂了。嘿,这三寸不烂之舌,便是死人也说活了。何不把孟婆子叫来,大家当面对个证?”
凌沐风摇摇头道:“看来我怎么说你都不信了。那好,我就把第三点也说出来,让你一并评判。”
我耐住性子,且听他第三点又能扯出些什么说辞。
“孟婆子是被两块灵牌缠着绳子,紧紧绕脖窒息而死;而院内虽然被雨水浸得稀烂,但地上却没有任何足迹——这些诡异之事该如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