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倾城录-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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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秋彤乃是青雀屋里头最得宠的大丫鬟,平素谁也不敢拿她当下人看待,比起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姐来也不遑多让。故而颇有些心计胆量,见倾城脾气温和,言谈文雅,似乎不像那贪花好色的人物,因何会找上自己呢?她越发迷惑起来,然而刚开始的惊惧心情却渐渐平服下来,说话也自如多了。
奥兰多又看了青雀一眼,意思是问她「是不是倾城看上秋彤了」,如若真是这样,下一步就该把那俏丫鬟送给倾城才是。青雀却神色不动,微微摇头,要他且勿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倾城看穿他们的心思,暗自冷笑,突然端着那杯酒站起身来,出人意表的对秋彤道:「夫人的好,相见即是缘分,英雄不论出身,朋友不分贵贱,在我眼中,跟姑娘你的交情与跟夫人的交情并无二致,夫人敬我这杯酒,现下小弟转敬秋彤姑娘,还望姑娘不吝折交才是。」
此言一出,秋彤登时傻了眼,那杯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奥兰多脸色大变,青雀也怒形于色,楞了半晌,才强忍着怒气说道:「秋彤,莫要不识抬举,还不快领了君上的情谊!」
秋彤哪里敢喝?颤巍巍捧着酒杯,立在那里垂首抽泣。
奥兰多大为不忍,便道:「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不就是一杯酒吗?又不是毒药,喝下去就完了,夫人不会怪你。」
秋彤这才委委屈屈的喝了半杯,呛得连声咳嗽。
青雀脸色铁青,冷笑道:「君上真是与众不同得很,刚刚说咱们是一家人,理当相亲相敬,这会又把我的酒转敬了丫鬟,敢是瞧不起青雀,拿青雀不当回事?哼,还谈什么自家人?真真可笑至极!」
倾城淡淡的道:「夫人既然知道这主从尊卑的道理,自然也该晓得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夫人以小弟自家人自居,当然也该是我们帝国子民;既然如此,小弟为何又在北伐战场上看到了玄武人呢?
「我敬秋彤这杯酒,拂了夫人的面子,着实大不敬,甘愿俯首请罪,夫人要打要骂,倾城无敢不从,可是,某些人做出那出卖祖国、谄媚敌邦,引玄武狼虎之徒侵略我帝国江山,蹂躏万千无辜百姓的无耻行径,又何曾有过半点羞耻之心?又何曾有过赎罪的念头?
「那酒敬了秋彤,小弟算是不懂礼的,领主与夫人把帝国领土孝敬了玄武人,不知又算什么?领主、夫人拿我当自家人款待,小弟诚然受宠若惊,然领主、夫人不拿帝国百姓当亲人,小弟却不敢苟同,窃以为是非不明、本末倒置莫过于是。」
一席话说得不卑不亢滴水不漏,奥兰多又羞又气,却也无可辩驳,青雀夫人眨眨眼睛,忽的粲然一笑,刹那间恢复了温柔娴静的神情,端起那第二杯酒,向倾城敬了一敬,柔声道:「这一杯可该算我的了吧?」一句话便把方才的尴尬轻轻带过了。
倾城一笑,举杯干尽。
青雀脸色又变,眼眸连闪,一丝诡秘的微笑现出唇角。那笑容由浅及深,恍若起伏的波澜,柔媚有致的自青雀脸上泛起,激荡出圈圈叫人魂不附体的妖魅涟漪,恍若一朵迷人的芍药花,正在眼下柔柔的绽开神秘的花苞,捧出满蕊馨香。
倾城看得一呆,忙收敛心神,默运「明镜阴阳仙功」,稳守灵台,斩断意马心猿,这才稍稍定下心神,冷汗早已湿透了背心,不由得暗叫一声「厉害!」,难怪青雀夫人名满天下,人美还在其次,这手高妙的媚术,才是她魅力的根源所在。
青雀见他眼神稍一恍惚,旋即恢复清明,心中更是大吃了一惊。从学成媚术至今,近二十年来,她这还是第一次失手,这才知道自己远远低估了倾城。
眼瞅着这一阵又输了,委实放不下脸子,眼波一转,又计上心来,遂叫来另一个最为器重的丫鬟春晓,说道:「君上方才赏了秋彤一杯酒,你与她情同姐妹,又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君上先时不知道你,以致厚此薄彼,这杯酒我替君上敬你,算是替你争口气,快喝了吧。」
春晓大大方方的接下酒杯,先向倾城道谢,这才一饮而尽。
倾城微笑不语,心道,看你还有什么花样。却见青雀端起最后一杯酒,尚在沉吟,忽听门外有人嚷道:「夫人不喜欢陪这小子喝酒,便赏了我吧!」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黑壮的汉子旁若无人的走进厅来,穿一身大黑的皮衣,腰缠宽带,插着两把样式古怪的弯刀,生得好生凶恶──狮鼻阔口、豹眼浓眉,大脑袋刮了个镇亮的光瓢,只剩下中间一撮留得甚长,总归拢到一处,编成一条尺来长的小辫,用根大红的头绳扎着,邋邋遢遢的垂在颈子上。
青雀夫人一杯酒将将沾了唇,见他进来,黛眉一蹙,便把那酒杯又放下了。
奥兰多正饶有兴致的观看倾城、青雀斗法,不料这厮闯了进来,打断了兴头,心中亦很是不爽。无奈那人乃是城中第一猛将,平日甚是器重,一时也不好发作,便起身向倾城介绍道:「这位便是干达婆族少族长、乌鸦领第一勇士梅尔舒迪林将军。」
倾城早就从艾尔、纳兰口中得知了梅尔舒迪林的作为,上次宫奇追杀李华遇袭,也正是险些遭了这位仁兄的毒手。如今一看,果然是个凶狠、桀骜的恶徒!
他这里心念方动,那梅尔舒迪林已经旁若无人的走上前来,上下觑了他几眼,哧的一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不屑的道:「我还以为天香君是个三头六臂的神怪,叫人吹嘘的天上有地下无,不料竟是个粉溜溜娇滴滴的小相公,敢是帝国的玻璃窑子歇了业,你小子巴巴的跑到苍翼城来卖屁股,真是笑死人了!」
说罢大笑起来,顺手捞起一杯酒,仰脖吞下,斜睨着倾城,淫笑道:「刚刚大老远的听见你们在这里闹酒,小哥儿金丝雀儿似的人,想是喝不惯这等糙酒,得闲时去爷儿那里,上等的好酒尽你喝个够?怎么,不会?哈哈,这个容易,爷儿教你便是!」
梅尔舒迪林出言不逊,倾城自然怒火中烧,可越是愤怒,他脸上反而越是露出淡淡的微笑,双目微阖,星眸朦胧,仿佛有水光闪动,冰晶雪玉也似的脸颊酡红欲滴,有如雪在燃烧。
梅尔舒迪林看在眼中,色心更炽,他就是个男女不拘的大淫棍,见到倾城这等连青雀一流的大美人都要俯首称臣的当世绝色,哪里还按捺得住欲火,真是越看越爱、垂涎欲滴,恨不能一口吞下肚去。
一时满脑子龌龊念头,竟连奥兰多的喝斥也没听到,只顾懵懵懂懂的望着倾城淫笑,欲火焚身口渴难禁,笑嘻嘻的道:「人都说秀色可餐,今儿个见了小哥儿,我才相信真有这么回事!嘿嘿,美人正好下酒,再赏我一杯吧。」又在倾城案上抢了酒杯,腆着脸一口干了。咂咂舌头,眯着眼睛恶形恶状的叹道:「这酒真甜,还有胭脂香呢!小哥儿真是妙人……」
一语未落,忽见青雀拍案而去,柳眉倒竖,杏眼含煞,怒斥道:「放肆!梅尔舒迪林,瞎了你的狗眼,连本夫人的便宜都敢占,活腻了吗?!」
梅尔舒迪林被她骂得一楞,低头看那酒杯,果然杯壁尚有一抹淡红的胭脂,原来这杯酒是青雀吃剩下的。
他昏头胀脑的抓来就吃,哪料到阴错阳差惹上这个女煞星,要说当众赔礼,面子上又实在挂不住,索性撒泼耍赖到底,笑嘻嘻的道:「夫人何必那么小气呢?不过是杯酒罢咧,我梅尔舒迪林替乌鸦领立下汗马功劳,这杯酒就算夫人赏我的还不成?夫人若是不高兴,咱家赔你一杯便是。」竟真的满斟了杯酒,不三不四的要敬青雀。
青雀冷冷一笑,先低声在奥兰多耳畔说了句话,见男人沉着脸点了头,这才接下酒杯,且不喝,笑盈盈的对梅尔舒迪林道:「梅尔,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梅尔舒迪林也是色迷心窍,浑然忘了青雀平日的狠辣手段,竟真傻兮兮的凑了上去,刚想说话,忽见青雀脸色一冷,扬手把酒泼在他脸上,梅尔舒迪林猝不及防,被泼了个正着,杀的两眼生痛泪如雨下,青雀得势不饶人,跳将上去,劈手揪住他那小辫子,劈里啪啦好一顿大耳刮子,打得梅尔舒迪林狼哭鬼嚎。
一面打着,只听青雀骂道:「瞎了眼的下贱胚子!猪油蒙了心!连你娘的豆腐都敢吃?敢是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三分不像人七分倒似鬼,敢在你夫人跟前撒泼犯贱!你想喝酒,好哇,姑奶奶就叫你喝个够,你喝你喝你喝,喝你小娘养的短命鬼!!」
抓起酒杯酒壶盘子碟子烤肉用的火钳子铁叉子,只要拿得动的,全劈头盖脸的往梅尔舒迪林头上摔,真有活活打死他的心。
梅尔舒迪林头被这雌老虎打得头破血流不住口的告饶,后来发现她真是往死里打,登时吓得亡魂顿冒,顾不得许多,猛一把推开青雀。
青雀被他推了个趔趄,被桌脚一绊,就要仰面跌倒,亏得倾城抬手扶住她的柳腰,才免了吃亏丢丑。等春晓、秋彤赶上来搀扶夫人时,他早已不动声色的缩回手去。青雀红着脸瞟了他一眼,秋波盈盈中除了感激,竟还有一抹欲嗔欲喜的妩媚。
见青雀无恙,奥兰多这才松了口气,铁青着脸瞪了眼落水狗似的梅尔舒迪林,霍的站起身来,大声道:「哈哈布里库,还不给我过来!」一语方落,一个壮硕的老人诚惶诚恐的跑进厅来,正是干达婆族长、当日把守「一线天」要塞的老将哈哈布里库。
他刚刚得了信,听说儿子大闹洗尘宴,正跟领主夫人打得不可开交的,吓得老头儿险些昏死过去,忙不迭的跑了来,才进二门,就听见青雀、奥兰多喝斥怒骂,心中便知道不妙,谁料进门一看竟更加严重,一看梅尔舒迪林那副灰头土脸的德性,他便气得七窍生烟五内俱焚,一面低声下气给总督、夫人赔不是,劈手拧住梅尔舒迪林那小辫子,拉将过来,狠踹了两脚,喝斥他跪下给总督、夫人磕头赔礼。
奥兰多阴沉着脸,半眼也不瞧梅尔舒迪林,不冷不热的问道:「老族长,那下头跪着的是谁啊?」
哈哈布里库苦着脸道:「回大人,是老朽不成器的儿子!」
奥兰多长长的哦了一声,冷笑道:「你儿子很好啊,连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