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缭绕-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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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伤口就会发作,不停地往外排出毒性。来之前我和原澈商量过,试毒由我来,一旦吃到不干净的东西,我就会假装中毒倒地。” 云潇终于解了惑,也没再追问什么,转头跑下山了。微浓一直看着她,直至她娇小的身躯消失在夜色之中,才将地上的狼藉略微收拾一番,回到营地休息。 两顶帐篷,原本是四人共用,两人一顶;可这一转眼,一死一逃。微浓钻进她和云潇的那顶帐篷里,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比这帐篷还要空。 “都处理完了?”原澈慵懒不清的声音传了进来,显然快要睡着了。 “嗯。”微浓低低应了一声,伸手撩开左臂衣袖。从前她中赫连璧月的蛊毒时,手臂上曾有一条黑紫色的线,后来连庸师徒为她解毒时,便在她手臂上开了个口子。如今那伤口已经裂开了,有近乎黑色的血迹不断从中流出,是她的身体在排斥毒素。 微浓胡乱地擦了擦伤口,便躺下随口问道:“明早什么安排?” “休息一天吃点好的!今晚我只啃了一个馕!”原澈颇为不满。 微浓心情低落,翻了个身算是默认:“知道了,我睡了。” 再一次被忽略,原澈更加不满,噌地从帐篷里坐起来:“喂!你就这么不把我当回事?” 隔壁,微浓懒得回应。 原澈气不过,决定再行试探:“深山野岭的,你也不怕我把你怎么着?” “你若想对付我,还用等到现在吗?”微浓索性再翻了个身。 原澈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回忆片刻,才记起是自己方才说过的,遂讽刺她:“你倒是会活学活用!” 微浓索性把惊鸿剑放在枕边,阖上双目没有说话。 原澈“喂”了半晌,见她始终没有回应,又开始生起闷气。一会儿气微浓不识好歹,一会儿又气她铁石心肠,一会儿气她不知退让,一会儿气她胳膊肘往外拐……气了她半晌,最后才发现是自己太过仁慈,让一个女人蹬鼻子上脸了! 于是,他暗下决心,从明天开始要对微浓甩脸色!这般想着,竟又转为兴奋起来,说什么都不困了! 隔壁的帐篷里传来微浓渐渐平缓的呼吸声,搀着不知什么小虫的叫声,还有风过树摇的沙沙声,四野俱寂。数日以来头一次,原澈得以放下全部的心神,去聆听这静静的夜色。 从前狩猎使也曾住在野外,但那种前呼后拥的排场令他什么都感受不到,只能感觉被簇拥被逢迎的得意,还有接踵而来的失意。 相比之下,没有侍卫和仆从的山野,没有算计与提防的俗事,只有两个人幕天席地,是如此的惬意!这般一想象,原澈忽然开始想入非非了! 他蓦然想到今晚上他曾说过的荤话,然而再想到隔壁的女人大他五岁,又嫁过好几次人,他不免又败了兴致,忍不住嘟囔:“我真他妈犯贱!” “你说什么?”微浓的声音冷冷从隔壁传了过来。 原澈被她吓了一跳,索性起身拨开帐篷:“你不是睡着了吗?” “被你吵醒了。”微浓也起身拨开帐篷,不肯罢休地问:“你方才说谁犯贱?” “我说你犯……”原澈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月色下微浓解开了发髻,一头秀发丝丝缕缕散在胸前,有一种漆黑的光泽。而她那张清冷的容颜却很清晰,在月色下几乎可以白得反光。 他似乎被这种白深深刺了眼,一时竟然语塞,可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四个字“孤男寡女,孤男寡女,孤男寡女……”似乎他不做出点什么来,就对不住他背负多年的断袖之冤。于是,他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 “唰”地一下,微浓亮出了惊鸿剑,轻轻挡在身前:“世子想做什么?” 原澈大窘,连忙拂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大吼大叫地掩饰自己:“我想做什么?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就是饿得睡不着,想让你去弄点儿吃的!” 然后他又挥了挥手臂,故作凶狠:“算了!看见你这张脸,什么胃口都没了!” 他说完就风风火火地一甩袖子,转身回了帐篷里。他一股脑儿地躺下,心里默默告诫自己,这不是他的错!这是男人的本性!是环境所造就的冲动!对!他还没到这么饥不择食的地步!如此想着想着,他终于平复了那股异样的躁动,阖眼睡下。
第238章:孤男寡女(二)
微浓根本没想那么多,她只是看原澈突然起身拨开帐篷,还以为他想趁机取走惊鸿剑。虽然原澈口口声声说惊鸿剑的作用已经完成,可谁又知道藏书之地是否还有什么机关需要再用惊鸿剑开启?她想了想,还是将惊鸿剑置入剑囊之中,重新缠在了腰上。 初开始,原澈还留神听着微浓的动静,可他今夜折腾了半宿,实在太累了,便也不知不觉地陷入沉睡,一夜无梦…… 翌日,他是被正午阳光给晒醒的。睁开眼的那一刻,整个帐篷里到处都是刺眼的阳光,令他适应了好久。等他彻底清醒,赶忙抓起龙吟剑走出帐篷时,才发现微浓已经不见了!她的包裹、帐篷都不见了! 原澈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反应了好久才肯接受事实。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好像自己养了一匹乖顺的小马,对她千依百顺得好,结果养着养着,小马变成了一只狼,咬了他一口便弃他而去! 原澈紧紧握住龙吟剑,发泄似地在草地上乱砍一通,边砍边叫:“混蛋!畜生!白眼狼!臭女人!” 不多时,一片草地已被他砍得狼藉不堪。他索性一屁股坐下,又拄着龙吟剑继续破口大骂,然而这次刚骂了两句,耳畔便响起了脚步声。 “你在做什么?”微浓缓步走近,看着眼前凌乱的草丛,愕然地问。 这声音就像天籁一般穿透了原澈的四肢百骸,令他全身都说不清得舒爽起来!他忙不迭地起身:“你他妈去哪儿了?” 刚说完,他便看到了微浓湿漉漉的头发,还有她身上干净的衣袍。于是,他又讪讪地道:“哦,你去盥洗了啊!”他始终没敢说出“沐浴”两个字来。 微浓淡淡瞟了他一眼:“早起打猎弄脏了衣裳,索性都洗了。” “哦。”原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微浓又瞟了他一眼:“我要开始烤肉了。” “哦。”他还是那个字。 微浓没再说话,转身就走。原澈尴尬地跟在她身后,才发现她已经劈好了柴,在离昨晚不远的地方重新架起了火堆。不仅如此,余尚清的尸首也不见了,昨晚那地方除了有些血腥气和一堆烧废的柴火之外,根本没什么异样。就连血迹都被吸收到了土壤之中,毫无痕迹。 而且微浓还打了两只鸟,已经拔毛洗干净了,她正打算串肉。原澈见帮不上忙,只得没话找话:“你的帐篷呢?” “搭在泉边晾置衣裳了。”微浓随口回道,手上动作不停。 这次轮到原澈愕然:“一个早上,你到底干了多少事啊?” “我昨夜没睡。”微浓言简意赅。 原澈蹙眉:“那还怎么赶路?” “你不是说今日休整一天吗?” 好像的确是他昨天亲口说过的……原澈觉得自己最近开始健忘了。 微浓也没再搭理他,专心致志地做一个厨子,等野味烤得差不多了才抬头问他:“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试毒?我可不想再‘舍生取义’了。” 原澈自然有所准备,转身跑回帐篷里找包袱,翻倒半晌才拿出一盒银针。他很谨慎,把两只烤鸟从头到尾扎了个遍,确保每一块肉都没毒,才又一根根把针拔了出来:“可以吃了。” 微浓看着浑身扎满银针的野味,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原澈也笑了。两个人埋头苦吃一顿,饭后原澈大呼微浓手艺不错,后者心安理得接受夸奖,又去泉边收衣裳。 原澈死皮赖脸地跟了过去,远远就看到一条潺潺流水的活泉旁边,微浓的帐篷干净得像新的一样!而且四周的钩子上挂满了衣裳,其中还有……女子贴身的衣物。 除了两件衣袍半干之外,其它衣裳都干透了。微浓面不改色地将衣裳收起,边收边道:“今日阳光好,又有风,你不洗吗?” “我……”原澈总不能说自己不会洗衣裳。以前四个人的时候,因为微浓的分工最少,她才自告奋勇为大家洗衣裳。但原澈不会天真地认为,以后她还会替他洗。 “我再凑合几天吧!”他唯有如此说道。 微浓没再理他,径直把帐篷给收了,把没干的衣裳挂在了树枝上。 原澈又开始没话找话:“都什么时辰了啊?怎么还这么热?下午有什么安排啊?不赶路也挺无趣的啊。” 微浓逐一回复他:“看天色还不到申时;春季回暖会越来越热;不赶路是挺无趣的,所以我本打算下午给你洗衣裳,只可惜你拒绝了。” 原澈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不知该哭该笑:“你!你你你你你!” “我还没说完,”微浓朝他伸出一根手指,“洗一次衣裳,一卷国策。” 两人原本说好了,云辰的十二卷国策平分,各拿六卷。微浓这摆明是要替云辰出头了。原澈一下子恼火起来,胸腔中某种叫做愤怒的情绪再度燃起:“你他妈的趁火打劫!” 微浓很是无辜:“我可没强迫你,这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原澈气得一脚踢在树干上:“老子就算光着身子,也不会让你如愿!哼!” 微浓学他耸了耸肩,面上却难掩倦色:“那您请便。” 这一整个下午,原澈就在生闷气中度过了。微浓则东忙一阵西忙一阵,到了傍晚早早便将帐篷扎好,躺下补眠。 原澈原本没觉得自己需要洗衣裳,可经微浓这般一提醒,他不禁翻开包袱看了看——只有一套干净衣裳了!别的都脏了!这般下去,肯定是撑不到下山后的! 于是他咬了咬牙,决定自己去洗衣裳!他立即就行动起来,抱着一堆脏衣裳往微浓沐浴的泉边走去。暮色之下,粼粼泉水泛着橙金色的波光,像是一尾尾诱人的锦鲤,诱惑着他下水去抓。 原澈素来爱干净,又想起微浓都在这里沐浴过了,一个心动便脱下衣袍跳进了泉里。二月末的山涧仍有些凉意,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