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人格-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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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胡说,也不许乱想,好好养好身子,重头再来。”华登峰轻声道,那眼光里透出来关切让文雨欣又一次热泪长流,她喃喃地道着:“我还怎么重头来,我一辈子都毁了。”
“错,是他这一辈子到头了……妮子,你叫我来,想干什么?”华登峰道,似乎是明知故问。
文雨欣看着她的华哥哥,想着那一天的所见,她咬牙切齿地道:“我……要……他……死!”
“他在我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华登峰握着文雨欣的手,重重一握,然后慢慢放开了。
他走了,就像他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走了。
文雨欣在窗户上目送走了华哥哥的背影,那个雨天,她还看到了妈妈和另外一个男人,那位是她爸爸,却从来没有相认过的男人在说着什么,她知道,那个男人依旧不会认她。
那一刻她心里燃烧着一股子快意,一股子即将报复的快感,不独是那个负心的麻实超,还包括这个负心的男人。
一周后,津门世纪花园枪案,麻实超被枪杀……
……
……
审讯在持续着,那位貌似自闭的文雨欣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痛哭流涕,不过她精神却好,把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记得清清楚楚,交待之于她仿佛是一种发泄一样,说出来,是无比的畅快,而且看样子她对于辍导华登峰杀人,根本没有什么悔意。
这母女的叙述的基本可以相互印证,最终的真相排出来,让为此艰难反复很久的警察们都无言以对。
“每每案情真相总会让我起一层鸡皮疙瘩啊,这个事处理妥当的话完全可以避免,此案之前,华登峰已经挂枪很久了,他的眼疾很重。”孙启同在监控室里悠悠地道,许久没有熬夜参案了,他不时的揉着太阳穴。
所谓真相,是小三被暴打,是基层警力疏于处理,是麻实超的人脉在四下活动,最终逼得这个走投无路的女人动了杀心,而且还杀得毫无悔意。
“我觉得里面有心机的成份,她知道华登峰会不顾一切为她杀人的,她早就知道华登峰的钱是怎么来的……童年经历是个诱因,文英兰和华登峰对她的溺爱很重,可能她也太过于看重物质上享受,和麻实超混到一起,应该是双方都有问题的原因。”邓燕道。
“对,单亲家庭的阴影,有钱生父的冷漠,出身的尴尬,会让她性格扭曲的,对物质、对地位、对身份,可能都有超乎普通人的追求,否则她明知道麻实超有家庭,而且年龄比她大十几岁,她都心甘情愿和他鬼混……你看她说到生父就怨恨,说不定这种事会让她觉得有种报复的快感,要真是小三上位成功,她肯定会籍此来辗压一遍曾经忽视她的人。”尹白鸽道,感动之后,是一种浓浓的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那这样话就麻烦了,上官顺敏和本案根本没有关系,他应该很谨慎,事发后就刻意地保持与文英兰的距离,但在文英兰看来,就是负心薄幸了。”谢远航道。
此言一出,让众人闻之默然,心跟着凉了,文英兰能证明的,仅仅是和上官有过不正当男女关系,其时上官顺敏曾经在周明手下干过活,之后才独立门户的。
“那现在对他刑事拘留的条件已经足够了,从文英兰的交待上分析,他们应该是抢劫得手,上官顺敏给了一笔钱打发走了文英兰母女,之后当了大货司机,几乎是半隐居的生活,可能他没料到一起作案的几个手下却上瘾了,成了气候,更没料到若干年后文英兰过不下去,又带着姑娘来找他……可那时他已经成家了,而且有了孩子,肯定是无法接受……更重要的是,第一桶金已经让他发家了,那之后的所有案子,他应该都没有参与过。”尹白鸽分析道,有点失望,这是位控制力极强,而且精明到令人发指的人物。
“但他肯定警示过华登峰,而且他清楚像华登峰这种反社会性格的,肯定是顽抗到死,绝对不会妥协……可惜没留下活口,华登峰不但自己不要命了,连牛再山也枪杀了。”谢远航郁闷地道,这个人做事做得很绝。
“不,他不单单是反社会性格,是分裂人格,一面是天使,一面是魔鬼,他是一个纯粹的人,不管是以那一面出现,都很纯粹,上官有恩于他,他不会负人;文英兰也有恩于他,他更不会负人……他枪杀牛再山,又留下了当年的作案枪支,是想把这些罪都扛到自己身上,让这一对母女和上官老板安安生生的生活,而不是像他一样,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一个声音在角落里响起来了,众人回头,才发现大兵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临时的休息床上,像大梦方醒一般说着话。
孙启同咳了两声,对于华登峰这个评价他没有表示异议,知道这位同样分裂了。他问着:“大兵,刚才的话你听到了,说说你的意见。”
“几点了?”大兵却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五点半,天快亮了。”尹白鸽看看表道。
“天快亮了……那让我来了结他吧,谁跟我一起去?”大兵慢慢起身。
“了结?八字还差一撇呢。”谢远航道。
“那我们就画上这一撇,相信我,这是了结上官顺敏的最佳时机,兄弟仨死了一对半,旧情人私生女被拘着、刨出来的旧事一大堆,就搁谁,也快到崩溃的边缘了,他可不算个纯粹的人,比华登峰好对付多了,现在知道的事足够了结他了。”大兵道。
孙启同想了想,又电话和纪震联系着,放下电话又看了看屏幕上的文雨欣,从无辜到嫌疑转换的如此之快是谁也始料未及的,思忖片刻,这位老领导点头了,挥挥手示意。
大兵出去了,谢远航跟着出去了,尹白鸽也跟着出去了,此时的医院像个刑警队的大院,来了很多警车,加了很多岗哨,三人下楼同乘一车,驶进了茫茫的夜色,目送他们的远去的孙启同丝毫没有怀疑,他们将会穿过最后的黑暗,走向黎明……
第175章末路穷寇(4)
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在一只发福的手里摩娑,柔和的灯光下,升起着凫凫的烟雾,偌大的烟灰缸里已经摁满了烟蒂,这似乎是一张很珍贵的照片,让观摩它的人心绪不宁的在看着,当他又一次想打着火机烧掉照片时,他似乎又不忍了,熄了火,重新看照片上两位已经镌在骨子里的形象。
“顺哥,你别这样……让人看见多难为情,我有男人了。”
“真的,你别这样,我喊人了……”
“啊……”
他手指蓦地颤了一下,像又重温了那个鲁莽冲动的荒唐岁月,他记得她在挣扎,是一种又喜欢又害怕的挣扎,可最终却没有挣脱这段孽恋的纠缠。
荒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现在他也挣不脱这段孽恋的纠缠一样,他记得很多年前自己做了一件亏心的事,兰子领着快和她一般高的女儿找上门来了,他紧张、他难堪、他甚至恐惧,使劲地塞钱打发她们走,而兰子却把他给的钱洒了一地。
很多年后的今天,他仍然记得兰子那绝望的眼神,还有那位小女孩忽灵灵地大眼,一定不会原谅她所见的一切。
对了,那个女孩叫文雨欣,名字还是他取的。
上官夹烟的手,痛苦地扶着额头,他觉得自己就像陷在泥沼里的,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越挣扎,就陷得越深。
有时候陷在旧事了,越想忘记的事,却记得越清;有时候陷在旧情了,越想斩断,它却缠得越紧;有时候陷在负疚里,越想偿还,却越觉得无法偿清;几十年的过往如同一个恶作剧似的轮回,那怕你费尽心机,也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嘀……一声刺耳的喇叭惊醒了他,让他紧张地抽搐了一下,然后辨清了,是早起住户的开车打喇叭声音,他换了个姿势,手里挟着烟已经燃烬,当他又准备点上一支时,目光又落在照片上,笑吟吟的文英兰,怯生生的女儿,或许这一切都不该发生的,她应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一个幸福的家,如果有一个完整家庭的话,或许这之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他徒劳地在设计着很多很多或许,这时候,他听到了清晰的摁门铃的声音,那个声音像他期待已久的一样,他拿着照片,打着了打火机,听着第二声门铃声响,他点着了照片,目睹着这最后一件旧物慢慢的化成灰烬。
而门铃,还在响……
……
……
“在家,这家伙不是还睡得着吧?”谢远航道。
“心思这么深,睡得着才怪。”大兵不屑道,又摁了一次门铃,回头和尹白鸽说道:“你别进去……下楼等着。”
“你命令我?”尹白鸽愤然道。
“有两个大队的人去就行了,警衔太高了,给他面子他都不配。”大兵道,尹白鸽看了他几眼,掉头下楼了,谢远航好奇小声问着:“哎,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大兵道。
谢远航眼骨碌转悠了下道着:“不管干什么吧,我扛着。”
“呵呵,你还没有从华登峰的阴影里走出来,他们不是一类人。”大兵嗤笑道,谢远航心里确实也有这份担心,毕竟是特么个追了十几的劫匪,真狗急跳墙了那没点防范可不成,却不料大道着:“可能百般抵赖,绝对不会有丝毫危险,从他扔下文英兰开始,扔下那帮同伙开始,还看不出他在乎什么?”
“自己?”谢远航脱口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大多数时候错不了。
看来是对的,大兵没有吱声,他静静地站着,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听到了趿踏的脚步声,然后嗒声门开了,谢远航手摸在腰里的武器上戒备,可开门的一刹那却愣了,仿佛一夜苍老了,上官顺敏头发散乱,发根花白,脸上的愁容像泼上了水墨,一片晦暗,根本不像昨日所见。
“等一下,我换身衣服,换双鞋。”上官顺敏像是预知了这一切,平静地道。
“不急,还不到传唤你的时候。”谢远航放松了,果真是没牙的老虎了,上官似乎没听到他说话,而是奇也怪哉地盯着大兵,好奇问了句:“你是谁?”
“除了警察对你有兴趣,应